长留仙岛,临近边界的地方,有一片青青草地,还有一个不算大的小湖泊。
湖边有一丛芦苇,每天日升月落,芦苇摇曳,湖水泛波,云舒云卷,茵茵绿草上一幢木屋,如诗如画。
这,就是陈玄丘在长留仙岛上的居处,远离灵山深谷、远离丛林飞瀑,静谧而恬淡的所在。
木屋因为草原和湖泊的衬托,显得比较小,实则却有三进。
这是敖鸾的三十六名女弟子精心打造的。
女儿家心细,许多地方都想到了,静室、浴室,卧室,客堂,一应俱全。
第一进是客堂,轩屋明亮,雅致异常,房中还挂了些字画、摆了些奇石异花做摆件,愈增情趣。
第二进是小龙女敖鸾的居处。
中间为小堂,右边是静室,左边为卧室,卧室中一扇圆窗,从圆窗望出去,就是苇影波光美不胜收的一扇风景。
从外边望进来,圆窗之内,一个白日身着燕居常服、晚上小衣亵裤的长腿细腰美女,何尝不是活色生香的另一种美景?
第三进是陈玄丘的居处,中间同样是小堂,左边是卧室,右边是静室。
浴室在陈玄丘的居处后边,是一座露天的浴室,引的是湖中的灵泉,用湖石砌成的池台野趣天然。
而进户的门,只有一座。
所以,陈玄丘要想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得先经过敖鸾的住处。
因而就常常遇到身在居处,衣着随意的小龙女。
两天之后,陈玄丘就改为跳窗回家了。
但是,浴室在陈玄丘的住处后边,小龙女是大家闺秀,海国公主,人家才不跳窗,所以总要经过陈玄丘的住处去后边沐浴。
于是,陈玄丘每天都能看到那沾着晶莹水珠的素净俏脸、无暇美颜,还有一双傲人的大长腿。
以及大美人儿在后边池中沐浴时哼着的歌声、哗啦的水声这几天随着对这块空中飞地的了解,陈玄丘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进入天界的第一站,婵媛为他选择了长留这个地方。
第一重天,是最广域的天空,拥有许多飞地。
其中大的极其广阔,方圆数千里,俨然一片大陆。
与之相比,长留真的只算是空域中的一座小岛。
但是,这里的灵气,在第一重天中,属于最充裕的几处所在之一。
既然这里灵气最为充裕,那么能住在这里的仙人,也应该是第一重天有数的高手才对。
就像伏妖塔世界,一些不甘居人之下的高手,是宁愿住在更低一层的。
虽然他们的实力即便拿到更高一层去,也应该是中上的实力,足以拥有一席之地。
住在下边,只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心态使然罢了。
所以,虽然这里是第一重天,不该没有高手。
陈玄丘的人呼啦啦挤来一堆,四千八百人,撒进一千八百多亩的岛中,平均一亩地就得住进去两个半人。
当然,这些大妖大魔拉家带口的,不会住的这么分散。
比如黄耳一家,就是九个人腻在一起的。
影子门的人也是整个宗门住在一起。
鹿家的人同样是聚居在一起,鹿司歌原是鹿家当代家主,因而也被陈玄丘打发回去,协助鹿家安顿。
尽管如此,对修行的仙人来说,彼此又非同一宗门,一下子拥挤来这么多人,自然是很不满意的。
可是,冲突固然有,但这些仙人并不算特别厉害。
单打独斗的话,这些妖魔大多数都不是仙人的对手,但是若一拥而上,却常能占了上风。
人家已有洞府的地方,陈玄丘自然也不会叫人主动闯入闹事。
所以只要长留仙岛还有仙人没有出手,陈玄丘就摸不清这岛上实力。
不过,陈玄丘相信他们不会忍耐太久,真正的高手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很可能是因为爱惜羽毛,还没有摸清他们这些人的底细之前,不想贸然出手。
所以,陈玄丘也只能等。
只是,他可以跳窗,不从敖鸾那里进进出出。
敖鸾好洁,一日三遍的沐浴,却是常在陈玄丘面前来来去去。
陈玄丘渐渐觉得,天界的天气真的不算太好,比较干燥,他都快流鼻血了陈玄丘率四千八百众,先浴佛光,再驻长留仙岛,这个消息自然瞒不过三十二重天之上的昊天。
昊天听了不禁冷眼一声:“上得天来,也不过是只在第一重天落脚,虽有西方撑腰,志向也不过如此,不足为虑。”
太白乌青着半边脸,用缺了两颗门牙,有点漏风的声音道:“天帝不可大意,这是西方插手天庭的第一步啊,是在试探而已,若我们不加理会,他们必然得寸进尺。”
昊天冷声道:“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类似的手段,我们早在冥界用过了,多宝这般伎俩,又岂能瞒得过朕的神目?
你马上去长留一趟,见见长留三仙,授意他们赶走陈玄丘。
若办得到,朕自然不吝赏赐。”
太白连忙领旨,飞向第一重天去了。
这时一员神将步入神宫,向昊天拱手道:“陛下,卷帘大将从北天门回来了。
北天门守将依照陛下的吩咐,叫他暂时不必回归天庭,且云自行觅地隐居,过个一年半载,风声过去,再回转天宫。
卷帘已遵旨而去。”
昊天点点头:“朕知道了。”
待天将退下,昊天沉吟片刻,脸色变幻,终是忍不住一掌拍在御案上,恨声道:“朕为天帝,三界共主,如今竟被逼得连心腹大将也要藏头露尾不敢现身!此仇,早晚必报!”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又冷笑道:“陈玄丘,且容你得意一时,等朕了结了人间之事,安抚了封神榜上的众神,哼!”
“陛下”一个嘤嘤嘤的声音突然响起,昊天的眉头马上拧了起来,一脸的无奈。
就见一个绿美人儿飘进了神宫,她的脸是绿的,头发也是绿的,绿油油的一个大美人儿,五官固然绝美,看着还是颇显古怪。
昊天无奈地道:“又什么事啊?”
姮娥道:“人家这脸红倒是不红了,可它又绿了,绿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好,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啊?”
女人对容颜特别的重视,更何况是姮娥这种出了名的天界美人儿。
别说人家只有一具漂亮的皮囊,没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漂亮的皮囊到了极致,就能征服无数有趣的灵魂,想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哪怕天帝再三安抚,她还是担心自己容颜受损,就算五官不受影响,如果不能恢复当初白如雪、润如玉、嫩得吹弹得破的模样,她也无法忍受。
“你是仙人之躯,比寻常人恢复还要快些,再忍几日就好。”
姮娥幽幽地道:“人家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一想到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人家就吃不香、睡不着,这日子实在难熬。
陛下,你也不想看见人家现在这样子吧?”
天帝被她牵住衣袖一阵央求,思及云雨缠绵之情,终是心软了,便道:“那只有用天河深处的天一神水,才能尽快恢复了。
只是,天一神水,乃天河本源,便是朕,也不宜为了私事擅自动用。”
姮娥撒娇道:“陛下,人家容颜恢复,才好”姮娥丢个媚眼儿过去,一副你自己领会的意思。
天帝招架不住道:“罢了罢了,你持朕的信物,且去外边候着,我安排一下。”
姮娥大喜,连忙答应一声,天帝取下腰间玉佩为信物,姮娥伸手接过,欢欢喜喜凑过去,“啵”地便是一个吻。
吻的滋味儿一如既往,柔柔软软。
只是绿油油的一张面孔,看着实在叫人生不起销魂的感觉。
待姮娥退出,天帝便唤来一个心腹近侍,低声吩咐道:“你带姮娥去天河,取一升天一神水,叫她就地使用,不可让王母的人看见,也不可叫她把神水带走。”
那近侍心领神会,连忙答应一声,急急出了神宫,引着姮娥往天河去了。
天帝吁了口气,回眸看见御案上的一只琉璃盏,便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琉璃盏,目光闪烁不定。
琉璃盏中,隐约可见一个金色小人儿,正盘膝打坐。
如果凑近了去看,通过那半透明的琉璃盏,或许可以看出,盘坐其中的,正是都天大灵官王恶。
这琉璃盏也是一件宝物,最能滋养元神、培固金身。
如今都天大灵官金身已毁,元神就藏在其中,要寻到适合塑造金身的法宝,才能出来。
天庭之中,自然不乏可以用来重塑金身的法宝。
不过,都天大灵官原来的金身,乃是轩辕神剑所化,如今若换成寻常的法宝,其实力必然大受折损,所以一时间觅不到合适的宝贝。
天帝轻轻摸挲着琉璃盏,喃喃地道:“你的金身,也不必再找了。
毁我十万天兵、八千羽林、五百灵官。
朕是赏罚分明的,今将你去对人族做个交代,也是你罪有应得。”
琉璃盏中,王恶正在入定,丝毫不曾察觉到天帝的自言自语。
那近侍引着姮娥,飞抵天河尽头。
姮娥正要出示信物于守河天兵,天河之上,两位天河将领飞来站定,使一面金牌向河面一照,一道金光落下,河上突然掀起一道巨浪,一个人背缚着双臂,被那一个浪头,从河底掀了出来。
姮娥一瞧这人,穿着一身道服,须发皆白,脸色被天河寒水冲刷得一片惨白。
大概是因为一直泡在水里,老者一脸的褶皱都泡开了,白白胖胖的,一按就能一个坑儿。
那老者定了定神,惊喜道:“两位神将,是天帝开恩,要放了姜某么?”
那两位神将皮笑肉不笑地道:“大概是吧,你且随我们去见天帝,便解脱了!”
说完,两位神将各伸一手,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便向神宫方向飞去。
河边一队天河侍卫,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啧啧摇头。
一个天兵讥诮地道:“这废物坑死我天宫多少兄弟,居然还想活命?”
另一个天兵道:“哎!多少曾经的豪杰再度出世了,刑天、后羿据说龙凤两族也参与其中,只怕将来还有更多的神将陨落。”
姮娥突然听见后羿之名,不由得娇躯一颤,天帝的信物失手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