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见了这位玄冰之妖的本领,也不禁动容。
他又询问一番,但又怎么可能识破波旬大魔王的假像,;薄冰;遂高高兴兴被列入西方新教门墙。
南子暗暗揪心,不知道师父要搞些什么。
但,这位化名薄冰的糟老头儿,只是窥得一个空隙,向他的女徒弟眨了眨眼,投去一个促狭的眼神儿,便再无异样。
陈玄丘往北方寻访,顺利收下了玄天门等几支从葫中出来的势力,又籍此为掩护,暗中探察了建立在北方的两座奉常院。
奉常院实则是按照暗合天相的位置建立的,是一套庞大的阵法。如果全部启动,以奉常寺中阵枢,可以启动杀渎大阵,人间无敌。
但是现在已经被陆续毁去十余座,估计很难再发挥它本来的作用了。
但是,陈玄丘依旧得重视,并且把铲除奉常寺及其所属,做为对抗天庭的关键一步。
因为,已经苏醒了前世记忆的无名,把封神榜的秘密告诉了他,补完了他伐天计划的关键一环。
现在的陈玄丘深知铲除奉常寺的重要,那是毁掉封神榜的关键。
只有毁掉封神榜,才能撼动天庭的根基,为接下来的战斗,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陈玄丘考察了北方两座奉常寺的情况之后,便准备回返中京,集结力量,先行消灭姬国反叛力量。
在伐天壮举之前,姬国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但是对人间界来说,它却是搅得四方不安的一个主要因素,陈玄丘要保证后院不能失火,就得先行消灭姬国。
回程时很快,这一日众人停下,在卫国一座城池住下。再往前去,就要进入大雍控制的地盘了。
晚上,陈玄丘用罢晚餐,刚刚回到自己住处,就见摩诃萨正等在房中,笑吟吟地看着他。
陈玄丘十分意外,连忙上前见礼。
摩诃萨微笑道:;你做的非常好,远远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为我新教之立,立下了无上功德。我新教教主,对你十分欣赏,叫我带你去,他要亲自接见你。;
陈玄丘听了,不禁微微紧张。
当初甫下青萍山时,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走的这么远?
不过紧张的心情只是刹那,一想到自己正在策划着对抗天庭,陈玄丘心中又不禁晒然。
对抗天庭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都在做了,去见见那尊即将成就佛陀的大尊者又怕什么呢。
摩诃萨见陈玄丘只是微现紧张,刹那功夫便恢复如初,神情淡定,不禁欣赏地点点头。
陈玄丘道:;能够有幸面谒多宝真人,实是在下的荣幸,只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摩诃萨微笑道:;随心所欲。你若无事,现在就走。;
化名薄冰的波旬回到房中,往床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儿,哼哼唧唧地唱着歌。
他感应到南子正向他的住处而来,不禁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徒弟已经与那陈玄丘打得火热了,很是紧张自己的到来,会对陈玄丘不利。
波旬倒不介意这个女徒弟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小儿女心思,因为他根本无所求。
天分为欲界天,色界天,和无色界天。
六道皆处于欲界天中,欲界天分为六层。第一层是;四天王天;,第二层是;三十三天;,第三层是夜摩天,第四层是兜率天,第五层是化乐天,第六层是他化自在天,波旬就是最高一层的他化自在天之主。
从这所处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波旬此人,实则是与鸿钧不相上下的修为与地位。
也正因他地位如此崇高,所以喜欢游戏风尘的波旬听说多宝要证道如来,便跑去戏弄了他一番,结果被碰瓷了。
这可是波旬大魔王啊!
波旬大魔王来破坏我新教教主证道都失败了,那我新教教主该是多么强大?
所以,新教弟子,后来对此事一直津津乐道,以此证明我教教主的伟大。
不过,魔界至尊对此倒也不以为意,名声于他只是狗屎。
佛是悟透因果的大欢喜,魔是逍遥天地的大自在。他是证得了大自在的人,哪会计较这些。
波旬大魔王此时放开六识,也感应到了陈玄丘房中情形。
一听多宝道人要见陈玄丘,波旬倒是微微有些担心了。
他不确定以多宝如今的修为,能否看破陈玄丘的真身。万一
想到此处,波旬便以无上魔功,悄悄为陈玄丘加了一层屏障,确保他不会早早被人识破真身。
天地之间,七尊圣人。首圣鸿钧,与天合道。剩下的六圣之中,波旬最欣赏的就是截教教主。波旬还想看陈玄丘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呢,谁也别想坏了他看热闹的兴致。
陈玄丘浑然不知在不知不觉间,便有人为自己加了一层屏障在身。
他的《造化不死经》其实也有相似的效果,但是显然,还是有缺陷的。
比如遇到绝对危险时,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显化本相,后土娘娘就是为此,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而六欲天魔王波旬则更高一筹。
南子在东夷显化六欲天魔女化身,结果引动陈玄丘体内鸿蒙紫气对其进行压制时,就惊动了波旬。波旬其实当时早就忘了他兴之所至,在人间收了个女徒的事情。
但是有人动用他的独门魔功,而且还受到了压制,因起了他的好奇心,遂离开;他化大自在天;,降临人间去一探究竟。
只一见,他立时就识破了陈玄丘的真身。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波旬大魔王立即兴致勃勃地开始关注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多远。
摩诃萨见陈玄丘同意去极乐天世界,便一把拉住他手,驾祥云一朵,腾空而去。
西极无尽海,极乐天圣境。
处处金光氤氲,法莲丛生。
灵气充溢,仙乐飘飘。
摩诃萨有意向陈玄丘展示西方极乐天的雄厚底蕴,所以带他绕了一个大圈儿,几乎走遍了极乐天的角角落落。
陈玄丘站在祥云之上,一路观望,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确定,当初西方是否贫瘠,反正现在的西方可并不贫瘠。
哭穷和真穷,那是两码事儿。
就像一些国家级贫困县,都快肥得放屁流油了,还在嚷嚷要活不下去了,打滚撒泼地要好处。
嗯没准西方当初也不怎么穷,只是西方两位圣人生怕被人惦记上,所以到处喊穷。
摩诃萨可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显摆一回,只为了拉拢这个有为少年死心踏地加入西方,却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他带着陈玄丘绕了一大圈,这才飞抵那株先天菩提树下,降落林中,步行赶至林子中央那棵参天古树之下。
这,也是对多宝道人的尊重。
林中仙草仙木,灵气充郁,
多宝道人正在林中禅定,但陈玄丘甫入林中,他便已经察觉,立即苏醒,但仍闭目凝神,盘膝静坐以待。
摩诃萨带着陈玄丘走到菩提树下,上前对多宝道人施礼道:;师兄,陈玄丘到了。;
摩诃萨又对陈玄丘道:;上座之人,便是我的师兄,西方新教教主。;
陈玄丘对这位两世之中,都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心中也有说不出的好奇,一眼瞧见端坐树下的他时,便已认真打量。
仙风道骨,宝相庄严,果然一副好皮相,令人一见便生膜拜敬仰之感。
陈玄丘忙上前见礼,道:;弟子玄丘,见过教主。;
多宝道人呵呵一笑,缓缓张目道:;吾尚未证果,新教未立,不必称教主。;
说着,他已缓缓张开双目,看向陈玄丘。
不料,只这一眼望去,多宝道人禅定多年,古井无波的一颗心,竟然荡起层层涟漪。
噫?看见此人,为何竟能撼动我的心境,令我生出无尽欢喜之意?
多宝道人暗暗惊诧,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此子与我西方有缘!
陈玄丘道:;新教虽还未立,却只缺了一个仪式。因此,有无这个仪式,教主都是教主。;
陈玄丘这句话确是肺腑之言,对这位西天大尊者,他实在是从小到大听的太多了,而且还有谁比他知道,这个人一定能成为西天大尊者?
多宝道人听他语出挚诚,更是欢喜,便微笑道:;你说我是教主,那我便是教主。你为我教,广招门徒,功德甚伟,我欲以菩萨相位相酬,封你为大欢喜菩萨。;
多宝道人原也没有想过给他一个具体的什么封号,只是方才一见他,便觉无限欢喜,所以不由自主,便说出了这个尊号。
大欢喜菩萨?
陈玄丘突然想起了《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那位大欢喜女菩萨,这也太不吉利了,万一不小心挨人家一飞刀呢?
陈玄丘便道:;弟子一生,但求逍遥自在。大欢喜菩萨尊号,恐不敢当。;
多宝道人呵呵笑道:;你果然与我西方有缘,只一语便道出了我教之义理。贫道悟道多年,证得我教教义。我新教慈悲,当普渡众生,救得众生脱离苦海,得大欢喜、大自在、大解脱!那便封你为大欢喜大自在大解脱菩萨。;
摩诃萨听得动容不已,师兄太慷慨了吧?竟然直接以本教教义所追求的至境做为他的封号!
而且师兄一向性情冷漠,怎么一见他便如此欢喜,就连封号也由得他讨价还价了?
陈玄丘谦让道:;弟子心在红尘,尚未得解脱,当不得大解脱之名。;
多宝道人含笑道:;哦,那你何时可得解脱呢?;
陈玄丘心道:;解脱什么?我才不要做渣男呢。;
陈玄丘便打机锋道:;弟子以为,若能解脱,自然便会解脱。而且每一个人,都有他要行的道,于我而言,或许不解脱也就是一种解脱!我当自求我道,最适合我的道!不知教主以为如何?;
多宝道人喃喃道:;大道三千条,我自求我道,证得大解脱。善哉,善哉,我西方教门,修行之法另辟蹊径,并不同于中土道门!但,又何尝不能证得道果?;
多宝道人憬然而悟,无尽欢喜之意,充溢了他的身心。
那大欢喜意境,竟令多宝道人证道的最后一关险隘,豁然开朗,一下子突破开来。
没有紫云三千里,却有莲华凭空开,多宝道人,竟在这一刻,顿悟最后一关,丈六金身显现,证得娑婆世界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