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小白菜便让葛品连四处打听租房。不久便租下了杨家的房子。杨家每月房金只收一吊大钱,把杨家右边的三间房屋带一个小院,租给葛家居住。葛水连以为杨乃武是有妻子的人,不甚妨碍,所以放心在此安下家来。因在豆腐店作事辛苦,又只有母亲葛喻氏帮忙,所以仍是经常在豆腐店内留宿,很少回家。倒成全了杨乃武与小白菜。每趁葛水连不在的时候,杨乃武就借着教小白菜读书写字的由头,悄悄幽会。
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便起了传言。说杨家是“羊(杨)吃白菜”。这话传到了葛品连耳里,他心中便生了疑心。
光阴迅速,匆匆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这天已在四月中旬,天气渐渐的热将起来,葛品连晚上睡在家中,早晨临走的时候告诉小白菜,这几日他要去四乡收购黄豆,便不能回家来了。小白菜正因杨乃武连日有事,到了杭州府去了好些日子,昨天方才回来,也有半月光景没有相会了。听得葛品连晚上不回家,心中很是欢喜。俟他去后,即借着到杨家找詹氏说话,却暗暗通知了杨乃武。到了这日晚间,杨乃武悄悄的来到葛家院中,同小白菜幽会。
小白菜穿了一件青布大褂。下系湖色土布半旧撒脚裤,脚上一双妃色软帮绣苹绿色的满对花小鞋,端的是三寸不到,二寸有余,平正尖瘦,宛如一支水红菱儿。虽是满身荆布,却越显出天然素面,貌美逾花。
小白菜见了杨乃武已是满面春情,眼角流俏,两颊边飞起了红露,轻轻的格格娇笑,杨乃武看了怦怦心动,忍不住将她拥住,推倒在床上,云雨起来。小白菜只斜昵着一对水汪汪的秋水,微微娇喘,越发把杨乃武逗得欲仙欲死,约有半个时辰,小白菜哟的几声,在枕边滚了几滚,已是双目紧闭四肢松驰,杨乃武也不禁连喘带吁,把小白菜抱得贴紧。停了一回,杨乃武方长长的吁了一声,一瞧小白菜,也醒了回来,向着杨乃武微微一笑。这时的天时,虽在四月中,夜间尚很有凉意。小白菜忙将床上绵被扯过,盖在杨乃武身上。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细诉衷肠。
二人正在说话,猛然间听到外面有人打门,叫道:“秀姑,秀姑,快开门。”小白菜听是葛品连的声音,不由的花容失色,转头看杨乃武。杨乃武也听的心中慌忙,稍稍镇定一下,轻声道:“别忙,待我回去,你装着方醒的神色,再去开门。葛品连瞧不见我同你睡在一处,自然他不敢说出什么话来。”说着便匆匆起身,穿好衣服,跳窗翻墙而去。小白菜也把衣服穿好方装着初醒般的含糊答应了一声,手里拿着红烛,慢慢的出了房间,走去院外开门。葛品连一眼瞧见小白菜,见她两腮飞霞,带着十分春色,又好似有些慌张,便有些奇怪。等走到自己房中,瞧见一条棉被堆在床中,凌乱不堪。葛品连心道:小白菜的床平时甚是齐整,今天棉被为何如此凌乱?瞧这式样,分明是还有一个人睡过一般,又见小白菜面上越发的飞起了两朵红云,直满到耳边,猛然想起“羊(杨)吃白菜”的传言。不由得心中一动,伸手将棉被一翻,竟跌出一块手帕来,帕上又印着些水渍,约有手掌般大小。手帕上绣着喜鹊登梅,正是杨乃武的东西。
葛水连看的满面通红,心头火发,一把揪住小白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白菜见了心如小鹿一般,怔了一下,急中生智道:“白日里杨先生来这里教我念书识字,想是那时候丢下的。”
“你们妇道人家念什么书?你娘儿们家和一个大男人独处一室,又成什么体统?怪不得外面都传你与杨乃武有染?原来真的是一顶绿头巾,戴在我头上了。”说罢劈头一巴掌打过去,打的小白菜顿时眼冒金星。
小白菜本就觉的自己匹配了这个又丑又穷,不解风情,猥琐不堪的葛品连,是十分的委屈,百分的牵强。平时又被葛品连宠惯了。挨了这一巴掌,立刻就哭喊起来嚷道:“你说我们有私情,可曾瞧见我同他睡在一处?我嫁到你家门时,可是带着清清白白的身子,你难道不知?如今却仅凭着一只手帕便要污我名声。这日子也没法再过了,我今夜便剪了头发,做尼姑去吧。”
二人吵闹的厉害,惊动了杨乃武的妻子杨詹氏。杨乃武为了和小白菜幽会,常常借口深夜读书太晚要在书房歇息。所以杨詹氏并不知道二人的事。听到这边小两口吵架,急忙带了人来劝。
捉贼拿脏,捉奸在床。葛品连没有证据,又害怕杨乃武的势力,当着杨詹氏不敢实说,只说是自己让小白菜腌菜,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还没有腌,所以将小白菜痛打一顿出出气。杨詹氏不知就里,还耐心劝解,小白菜与葛品连只好点头,答应和好如初。
葛品连虽然不敢与杨乃武翻脸,但却无法咽下这口窝囊气。回去便与母亲葛喻氏说了。葛喻氏平时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传话,听葛品连一说,便将这件事频频和左邻右舍谈起,一时间巷闾遍传,流言四起。小白菜小户人家,倒没有什么,那边杨乃武听说了,却十分的不受用。
杨乃武本是个极重名节的人,平日看到地方上不平之事,总是好管多说,伸张正义。在整个余杭县都是名声不错的。只因与小白菜有情人难成眷属,情不自持,才做下这样的事。没想到却被传开来,将自己与小白菜称作奸夫淫妇。
虽然仅是风言风语,并未有真凭实据。但杨乃武也觉的廉耻丧尽,万人所指,出门办事都抬不起头来。为了名节与前程,竟断绝了与小白菜交好的心,再不敢与她有来往。
过了几天,葛品连在外边看好了房子,便向杨乃武退了租,选了日子搬出杨家。迁入新屋。杨乃武作贼心虚,没说别的话,一口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