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到了泰安已经晚上八点钟,陶夏夏找到一家最喜欢吃的猪脚面馆,拉着周予泽进去。

周予泽坐在椅子里,盯着眼前两碗热气腾腾的猪脚面,面无表情。

这家小馆虽然不大,但干净热闹。老板给的料很足,猪脚软烂香糯,汤汁浓稠,色泽鲜艳。

见陶夏夏啃了两块油腻腻猪脚后,仍继续埋头干饭,周予泽身体前倾,食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木桌,好心提醒:“待会儿要爬山。”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多吃点好的。”陶夏夏据理力争,并顺手夹走周予泽的一块猪脚。

周予泽:“……”

按照陶夏夏的说法,待会儿要进行一场体力的考验,所以她要吃很多,才能有力气。

所以两人到达红门,检票进站后,陶夏夏开始精力满满,大放厥词:不就是泰山吗?小case,看我盘它!

并把周予泽落后大截。

可渐渐的,情况发生变化。

半小时后,周予泽赶上了陶夏夏。男人一脸清冷平淡,毫无变化,陶夏夏则像没了电的机器,左脚跨两个台阶,右脚慢吞吞跨另一个台阶。

半小时后。

周予泽走在前面,离陶夏夏老远距离。

又过了半小时,周予泽走回来,抬手推着陶夏夏后背,用自己的力量推着她走。

“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陶夏夏有气无力地念叨着,双脚黏在原地一样。

周予泽一只手撑在她背后,单手打开手电筒,照向昏暗夜色的远方,平淡叙述:“我们才走了二分之一。”

“yue……”陶夏夏本来就又累又难受,听到这可怕消息,只感觉胃里阵阵翻涌,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吐了。

吐完后感觉整个人都虚了,陶夏夏瘫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腿肚子颤抖,生无可恋地怀疑人生。

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她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爬山。

想起刚来时她还跟周予泽保证,怎么样也会爬到顶点,陶夏夏现在只有后悔。

果然,泰山会制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周予泽拎着瓶矿泉水走过来,边拧开边训她,“让你别吃那么多油腻的,你非不听。”

陶夏夏漱完口,眼眶还带着红,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周予泽:“老公,我知道错了。”

陶夏夏有时候一根筋死犟,说不听,非得切身体会到才知道后悔。

周予泽擦掉她下巴上的水珠,捏着她脸颊上的肉,“以后不会在爬山前吃多了吧?”

“不。”陶夏夏斩钉截铁,“我以后都不会爬山了!”

周予泽:“……”

陶夏夏在原地歇了半个小时,周予泽问:“现在歇过来了吧。”

“等等……我再歇一会儿。”

又过了二十分钟,拥挤的人潮都换了一波又一波,陶夏夏还没歇够。

“给我起来。”周予泽终究忍无可忍,一只手就把她提溜起来。

陶夏夏挣扎撒泼,“我不!我还没歇够呢。”她继而抱住周予泽的腰,把全身重量压在男人身上,只抬头露出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老公,你背我走一会儿好不好?”

周予泽断然拒绝:“你做梦!”

十分钟后。

陶夏夏趴在周予泽背上,心情很好地四处观望,“哇,没想到泰山的夜景辣么美!”

她在周予泽眼前伸出两手,手腕上戴着的发光环莹莹发绿,“老公加油,我已经为你照亮前行的路。”

周予泽:“……不想被从山上扔下去,就闭嘴。”

陶夏夏赶紧闭嘴,把脑袋埋在周予泽颈窝里,还撒娇似的拱了拱。

由于一路上有周予泽的“善意”帮助,陶夏夏到达顶点时壮志慷慨,神清气爽。

而周予泽累得差点断了气,头次毫无形象地坐在石头上,两手撑在背后。

陶夏夏从军大衣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还有一瓶功能饮料,讨好似的捧到周予泽面前,“老公,最后的巧克力留给你。”

周予泽白了她一眼,气得不想搭理她。

陶夏夏赶紧剥开糖纸,捏着巧克力,“你吃一块嘛,补充体力。”

周予泽这才有气无力地扯着她袖子,把她手拉到眼前,咬进嘴里。男人的气息浓重紊乱,扑在陶夏夏手心里,发麻的触感延续至每个指尖,连心脏都遽然收紧。

冷风呼啸着拍在人脸上,山顶温度很低,幸好裹着军大衣。陶夏夏坐在周予泽旁边,小手牵着他的大掌,依偎在一起,等待日出的美好情景。

过了会儿,陶夏夏起身,对周予泽说了句,“我去那边看一看哦。”

“小心看路。”

“我又不是小孩子。”

陶夏夏走到周予泽看不见的地方,拿出上山路上偷卖的祈福带。她大笔一挥,写下行字,快速绑在树枝上,跑了回去。

周予泽也站在一棵树前观望,瞥见陶夏夏回来了,立即转身,握拳抵在唇边,不自然地咳了咳。

“你在干嘛?”陶夏夏问他。

周予泽揽着她离开,“行了,该下山了。”

陶夏夏和周予泽坐缆车下山的时候,山顶的风很大,吹飞起女孩子的长发,甚至吹掉了几个游客的帽子。

有树枝剧烈晃动,不堪风的猛烈,绑在上面的祈福带随风飘到天上。

丝丝缕缕的红线像命运红绳,不自觉地缠绕在一起。

“周予泽一辈子爱陶夏夏爱得要死!”

“我的女孩,永远快乐。”

爬泰山用尽了陶夏夏全部的力气。他们下山后,将寄存的行李取回,第一时间去找最近的酒店,准备大睡一天。

在酒店登记入住的时候,周予泽先将身份证给了前台。陶夏夏摸了半天,满脸恐慌,“完了,我的包好像落在山下了!”

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放在一个白色小包里,但回来时太累就没注意。

周予泽:“……你脑子干什么用的?”

陶夏夏舔了舔唇,“我回去找找吧,应该还在。”

周予泽将行李放在休息区的沙发旁,“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找。”

陶夏夏虚弱地坐在沙发上,扭身眼巴巴目送周予泽出门的身影。

快四十分钟后,周予泽终于回来,拎着那个白色小包。

陶夏夏满脸感动,抱着他信誓旦旦保证:“等你下次丢了身份证,我也去给你找。”

周予泽:…………谢谢,他做不出这样的蠢事。

躺到酒店大床上,陶夏夏困得眼皮打架,周予泽查看手机上的重要消息,转头问她:“定几点的闹钟……”

低头一看,陶夏夏不知何时昏睡过去。

周予泽:“……”

行吧,这次又要自然醒。

陶夏夏很累,所以她睡得很沉。隐约间,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上次旅行的记忆。

陶夏夏和周予泽去年订婚之后,有朋友送他们旅游社的票,邀请两人去云南游玩十一。

这次旅程有十多个人。在大巴汇合,周予泽在底下放行李,陶夏夏上车抬头找他们的座位号。

大巴左边是三人座,靠窗已经有个女人坐在那儿,长头发,瘦瘦的,画着淡妆,冲她打招呼时,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你们也是蜜月游?”女人看见她和周予泽坐下了,转头问。

陶夏夏坐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她回答说:“不是,我们刚订婚哦。”

那女人叫闫莉,很赞赏的眼光看向周予泽,悄悄在陶夏夏耳边说:“你未婚夫真帅啊!”

陶夏夏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但表面上镇定自若:“还好吧。”

身旁听见的周予泽:“…………”

听闫莉说,她也是刚结婚,来度蜜月。陶夏夏很好奇,“那你老公呢?”

闫莉指了指前面,隔两排座位,一个男人坐在里面靠着椅背,正在呼呼大睡。

陶夏夏指着那边座位,急说:“他旁边没有人坐呀,你们怎么不坐在一起?”

闫莉瞥了眼那边,脸上浮现隐藏不住的嫌弃,“不用管他。”

陶夏夏和周予泽也是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一起的。虽然说每对恋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但闫莉和她老公的相处,简直可以称作“没有相处”。

不是刚结婚吗?不是应该像夏夏和周予泽这样,整天粘一块儿,连蹲下系鞋带都得周予泽的腿当“板凳”。

可闫莉和她老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刚到景点有一段山路走,陶夏夏娇气的得让周予泽推着拉着,闫莉和她老公就各走各的。

周予泽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对此也只是跟陶夏夏说了句“跟你又没关系。”

陶夏夏老老实实收回过度停留在他们的身上的视线。

陶夏夏目视前方,准备一口气登高望远的时候,冷不丁与面前石块上的毛茸茸动物撞上,她的鼻尖还蹭了下那家伙长长的尾巴。

“啊!是狼啊!!!”

陶夏夏一蹦三尺高,扭回头狠狠扎进周予泽怀里,就差八爪鱼一样缠上去了。

周予泽被她撞得脚跟不稳,“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狼?”

“明明是条狗。”

陶夏夏:“哪有狗长得比狼凶?”

“汪——”

陶夏夏:“…………”

周围不少人,看见了都忍不住笑出声。陶夏夏丢了脸,把脑袋埋在周予泽臂弯里,抬不起头来。

周予泽无奈地摁了摁眉心,无名指上戒指折射出阳光的闪耀光泽。他气质清冷,态度温润地对周围人歉疚一笑:“不好意思,我未婚妻比较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