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到家，白萱茉点了一个玫瑰香薰蜡烛。
白萱茉翻开今天的开心笔记。
【3月15日。
第一件开心的小事：和裴竣讨论了钱小姐的房子的设计改造方案，我的每一个想法都能实施。期待一个月改造成功后的效果。
第二件开心的小事：今天吃了六只很美味的虾。
第三件开心的小事：和老同学重逢的开心，后知后觉。】
……
而另一边，裴竣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之前中标的另一个项目图纸CAD，然后下一分钟，却握着手机，下单了一个同城外卖跑腿，送了各式各样的跌打损伤药，收信人写了姜小虞。
裴竣给姜小虞发了一条消息：“无意间看到白萱茉身上还有蹭的淤伤，下单了一些药，我写的地址是别墅的门卫室，你等会儿去拿一下。”
姜小虞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好的，大表哥！我都没注意到，TAT。差点儿就成了一个失职的助理了。”
放下手机，裴竣开始专注着迅速画图。
手机震动不停，裴竣拿起手机，原来是同样参加综艺节目的另一个建筑师的电话，都是一个城市一个圈子的，两个人在项目投标时有见过面，加过微信，也看过彼此的设计作品。
“裴竣，你们那一组拍摄的怎么样？”
裴竣回答：“刚把方案确定好了，明天细化尺寸画CAD。画完图，就开工了。”
对方又问道：“跟你一起搭伙的女明星还在吗？”
裴竣心情不错：“聊完方案，整个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刚分开不久。”
朋友一肚子想要吐槽的话：“跟我搭伙的明星，今天摆拍了一场十分钟聊设计方案的‘戏份’后，就走了。他们的钱可真好挣啊。”
拍十分钟就走……
裴竣说道：“我这一季搭档的明星，倒是个很敬业的人。”
“敬业？怎么个敬业法？”
裴竣漆黑的瞳孔里有光：“她做了很多的准备，而且也很用心。从见到委托人到确定方案，她全程参与。”裴竣补了一句：“不是每次拍二十分钟的参与方式。”
“噢，那和你一起搭档的明星确实相对好一些，你们一起拍了几次不同的场景了？”
裴竣微微蹙眉：“不同的场景？”
对方提示道：“比如聊方案一次，量房子尺寸一次。”
裴竣略一回忆，白萱茉留在钱小姐的房子里睡了一晚，他们一起上过钱小姐的剪纸课，一起量过房子的尺寸后，讨论了设计方案。如果这些算不同的场景，那么……
裴竣回答道：“三次。”
对方叹气道：“差不多了。
我听跟拍我的摄影师说，制作方和明星们都做了写在合约上的硬性规定，明星必须保证每一个改造项目有5次不同节点、不同场景的露面出场。
除去第一次拜访委托人，算第一次。改造完成，为委托人呈现结果，算最后一次。他们中间出现三次就行了。
跟我合作的明星，已经拍了三次露脸场景。
我问了一圈，其他组搭档的明星这几天陆陆续续也都不跟拍了。就等我们最后改造成功，他们来露个脸就完了。
所以，我说他们的通告费可真好拿呀。”
裴竣的心落了下来。
原来，白萱茉签订了合约，保证必须出场五次。
裴竣又看了看手机，小鱼儿也没给个回复，药给白萱茉用没用上，他也不知道。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晚朦胧的月色下，小鱼儿搀扶着白萱茉从别墅里走出来，小区里的灯光拉长了她细长的身影，额头的汗润湿了碎发，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一个即将要破碎的瓷娃娃。
晚上吃火锅时，分组导演说的话犹在耳畔，‘我提议，咱们为了裴竣和白萱茉，从十几岁的相遇到二十几岁的重逢，干一杯。’
‘是该为重逢喝一杯。’
‘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二十几岁的重逢，只有5次见面的机会吗？
还有三个改造设计项目，他们还能见十几次？
……
第二天一早，裴竣来到工作室。
裴竣的设计工作室的办公地点，是一座红砖厂房改建的文化创意产业园。
厂房原本是上个世纪苏联援建中国时留下的项目，工业印记、工业符号随处可见，上个世纪的历史感和这个世纪的时尚感在这里交汇。
这个工业厂区的改造设计，是裴竣刚参加工作时，在一个大设计院参与的其中一个项目，后来他到了可以考证的年限，考上一注后和另外几个一级注册建筑师合伙开了工作室，正巧碰到这边有办公场地可以租用，就将工作室选在了这里。
因为是工业厂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只有地面上的停车位。
此时此刻，工作室门口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
跟拍的摄影师不在。
白萱茉也没有来。
裴竣想到了昨天晚上朋友说的制作方和艺人签订的合约。
她的出场次数已经满足合约了，除了最后改造成功的成品，5次的露脸机会已经凑齐了。
裴竣垂眸，走到工作室的门口，玻璃门上映照出了一个纤细的倒影，裴竣的眼睛微微放大，转头对上白萱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白萱茉穿了一件长袖T恤和长裤，带着一个棒球帽和口罩，凑到了他身边。
“你来了？”
“你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白萱茉的打扮活力满满，脸颊上有一坨自然的红晕。
裴竣的胸腔里抑制不住的惊喜，像是阴雨天忽然放晴：“你来的这么早？”
白萱茉：“也没早多久，比你早5分钟。”
裴竣环顾白萱茉的身后：“摄影师和导演都没来。小鱼儿也没来。你一个人来的？”
白萱茉绑了一个很提精神气的马尾辫：“我跑步过来的，没让小鱼儿送。她等会儿开车就到了。”
“跑步？”裴竣这才注意到白萱茉穿着运动鞋，脸上的红晕是运动后的热度。
重逢后，他看过她两次流汗，一次是黑夜路灯下苍白的脸，像是即将破碎的孤独瓷娃娃，一次是晴天阳光下带着红晕的脸，像是潋滟的玫瑰。
白萱茉：“因为我想着今天我们一起办公，又可以一起吃午饭和晚饭了。我想多吃一点，所以我早上跑过来了。”
“嗯。”裴竣在开门的瞬间，手上推着门，微低头，会心一笑，心情很好。
笑容散去，抬起头时，又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
心底说不清涌动出什么复杂的情绪，裴竣从现在开始就期待起了今天的午饭和晚饭。
……
裴竣的设计工作室人员规模并不大，总人数不到五十人，员工在精不在多，每个人都是优秀的精兵强将。但是工作室的面积非常大，室内开阔，因为厂房的高度很高，所以局部利用厂房高度，设计出了2楼的夹层利用空间。
每个人的工位上都有宽阔的办公桌，桌面上每个人至少有两台电脑显示器，桌面又堆放了许多建筑图纸和建筑模型，图纸堆放的并不整齐，但这种图纸堆的‘乱’让整个办公环境更亲切。
白萱茉：“卫生间在哪个方向？我想借用一下卫生间。我需要补个妆。”
今天她只擦了防晒就出门跑步了，现在是纯素颜状态。她需要在拍摄前补一补妆容，能让自己呈现出一个最好的状态。
裴竣：“走道的尽头，右转。”
白萱茉：“好的，谢谢。”
白萱茉跑步时带了一个随身包，包里装着简单的化妆品。
白萱茉走到镜子前，取下棒球帽，把马尾辫散开，抓一抓卷发，让幅度更自然修饰脸型，用湿纸巾擦了擦脸，迅速用气垫给自己上了底妆，勾勒眉型和唇型，早上跑了步，她的气色特别好，连腮红都用不上。
衣服仍然是白色T恤，但她给自己的左手腕上系了一条点缀的丝带，瞬间让简单的穿搭有了特点。
走到裴竣的办公室门口，白萱茉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裴竣办公室的门，像是一个刚毕业来实习的新人。
裴竣的办公室很大，靠近他的办公桌的整面墙上都是用砖头和钢板砌筑的柜子，柜子里满满当当塞的都是图纸和模型。
裴竣的办公桌桌面并非过分整洁的那一类，桌面上两个超大电脑显示屏，桌面零散的分布着铅笔、硫酸纸、马克笔、草稿纸、蝴蝶尺……这并非是不爱干净，或者不善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看似零散分布，但在他的心中都是有条理的。
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或许会有人为了拍摄而把自己的环境收拾得非常的整齐，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综艺上也是什么样的。
办公室内除了他的办公桌区域、茶几会客区域，和其他普通办公室不一样的是，额外还有一张很大的讨论桌，可以铺上两张0号图纸。
裴竣已经将昨天的草纸和两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办公室的讨论桌上，做好了一起绘图的准备。
白萱茉坐在旋转椅上，惊讶的发现桌面上有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些零食，里面居然有很多年都没吃到的一种小方块辣条——亲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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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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