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予歌的公寓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带,距离闫氏也不过才十来分钟的车程。
近两百方的大平层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显得有那么稍许奢侈。
祝景行跟随着闫予歌进门,过于宽敞的客厅家具却寥寥无几,看起来空旷又冷清,倒不像是人住的。
闫予歌进门后动作自然地换上拖鞋,走进两步后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
只见男人安静地站在玄关口的位置,身躯挺拔,在昏暗的灯光下抬眉看着她,保持着他骨子里的分寸感。
“进来吧。”闫予歌指了指他身侧的鞋柜,“里面有客用拖鞋,你可以穿。”
得到主人的首肯,祝景行才伸手打开鞋柜,在众多高跟鞋里一眼便瞧见了那双客用拖鞋。
是男士款式。
脑海中似是蓦地回想起那日,刘文超在休息区里眉飞色舞说起的八卦。
不过片刻,祝景行便将这茬抛至脑后,拿出那双拖鞋,俯身换上。
“书房在走廊最近的左手边,桌上有一份文件,是公司风险评估员给出的分析报告,你可以先简单看看。”闫予歌开口,抬手摘下戴在耳朵上的耳钉,姿态自若地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先去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十五分钟后来找你。”
不待祝景行回答,闫予歌便纵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将祝景行撂在原地。
看着闫予歌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一时间,祝景行也不知道该说是她对男人的防备心太低,还是对他过于相信。
就这么简单地将一个男人带到自己的家里,即使他们之间是旧识,即使自己刚刚帮了她,但纵使是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存在风险的。
想起大半个小时前,女人淡然地被困在一群小混混之中,过于淡薄的模样令祝景行有些头疼。
虽说多年未见,他们之间的关系许是也只剩下方和乙方,但好歹以前教她过一阵,到底也没办法撇得那么干净。
那时的闫予歌就是个标准的乖乖生,天资聪慧,很多时候传授给她的知识一点就通,话虽不多但又举止有度,在和她交流的时候祝景行偶尔也能感受到不同于她年龄层的成熟和见解。
还记得那会儿的他们在闲暇之际也称得上谈得来话,只是后来暑假结束,他们之间也并未留联系方式,因此多年来不曾有过交集。
那时同傅雅琴说闫予歌是自己的小辈,而在他心里,除去闫氏总裁这个身份,也当真拿她当做是自己的小辈。
更不用说,他和她父亲也曾有交情。
祝景行站在原地微微皱眉,心想着有机会总要找一个时机,教教她要对男人有警戒感。
……
正在卧室洗手间的闫予歌浑然不知,不过短短片刻,门外的祝景行已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她‘上一课’。
动作迅速地卸了一个妆,随即简单冲了个凉,等闫予歌出来时约莫过去了十来分钟。
穿着拖鞋走至书房,脚步却是在门口处停留。
男人并未关门,而闫予歌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站在书桌旁,拿着手中的文件,仔细阅读。
暖色的灯光落在祝景行身上,碎发耷拉在额前,却未遮住他的眉眼,眼帘微垂时,睫毛显得愈发清晰,偶尔一眨,更像是蝴蝶振翅,略显勾人。
极致优越的头肩比如若是画家拿尺子勾画出来的一般,休闲衬衫穿在身上稍显清瘦,衣服下摆扎进西裤时从背后看,当真称得上‘宽肩窄腰’这四个字。
不知不觉间,闫予歌竟是没有想要再上前的想法,反倒是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画面,任目光不断转深。
许是觉得时间有些久了,男人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一侧便恰好与闫予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祝景行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放下手中的文件,同闫予歌柔声道:“你来了。”
心下闪过一丝可惜,闫予歌放下手,抬步朝着祝景行的方向走去,随后示意他在书桌对面的那个椅子坐下。
“怎么不坐?”
祝景行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简单地将这不重要的话题转移,“评估报告书我看过了,这些痛点和问题确实是我们在研究过程中需要去克服的,但事实上早在研究的初期,项目组就有人提出过这些问题,并且也已经在找替代技术去实现我们的最终成果,虽然过程麻烦了一点,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最终的交付时间。”
一谈起关于项目的事情,他总是比平常时候的也样子要严肃许多。
闫予歌不是看不出来,他很在意这个项目。
抬步走至书房靠窗的小茶几上,将反扣在桌面上的茶杯倒过来,保温壶里还有水,闫予歌不疾不徐地将倒了两杯,随后走向祝景行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我相信那天在会议室里谈论的合作细节,你教授肯定也与你同步了,研究的过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结果。”闫予歌开口,走至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坐下,“坐着谈。”
祝景行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继续解释:“我们这项研究除了硬件上的技术缺乏之外,很多软件上的技术大多都被国外申请了专利,所以起初在申请研究基金和投资的时候才会比较困难。”
“但事实上,这个项目成立的初衷就是想要去突破这样的技术壁垒,所以打从一开始,我们主张的便是自主研发,一些短时间内无法去突破的瓶颈也会想其他方法去替代转移……”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祝景行切专业角色,开始给闫予歌解释起了其中的各种缘由。
闫予歌不是学这方面的,自是对他所描述的东西云里雾里,但她却不想打消他的兴致,一言不发地听他解释了十多分钟,直至后来祝景行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神情一收。
“抱歉,是我有些失态了。”
“喝点水。”闫予歌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他拿了半天却分毫未动的水杯。
祝景行喉结上下一滚,浅浅喝了两口水,片刻沉默后再次出声,“如果闫总觉得我刚刚解释的可能有点不够清晰,明天早上八点前我可以给到一般详细的文字说明,针对刚刚评估书里的几个问题,绝对不会让你在董事会上被人为难。”
早上八点?
闫予歌不由得轻笑一声,这是准备大晚上熬夜答题了?
“不必。”闫予歌回绝地干脆,毕竟这所谓的评估书是早在合同未正式签约前就给到的东西了,如今也不过是拿来留人的手段而已。
“我没别的什么问题,就是有一点不太明白。”闫予歌说着,十指相扣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男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好奇。
只见她嘴角微勾,再次出声时,语气多了两分深意,“你为什么会对这个项目这么在意?”
祝景行停顿了几秒,对着女人灼灼的目光,嘴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沉默了半晌才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项目是很多人的心血,几年来我们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在意的也不仅是我一个人。”
很官方的回答,闫予歌不是傻子,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出资这个项目吗?”
安静的书房里,女人的声音在回绕,空气中,温度仿佛在不断升温,若有似无的气氛在发酵。
闫予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至祝景行身边,身体微倾,后靠在桌上用双手支撑桌面。
至此,祝景行好像才反应过来,女人是洗完澡来的。
脸上的妆容被卸去,露出素面朝天的那张脸,比先前的模样要显得清纯,但眉眼间的妩媚并未散去。
她没有穿普通的睡衣,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略长的衣摆遮住了她的大腿根,却没能遮住那双笔直又纤细的腿。
领口微开,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以及线条分明的锁骨。
鼻尖似是略过淡淡的沉香,应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祝景行礼貌地挪开视线,出于多年来的家教以及个人较为保守的性格,将‘非礼勿视’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当年的女孩到底也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女人。
闫予歌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视线从那张好看的侧颜渐渐下移,停留在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上。
“因为我发现研究团队里有你。”
此话一出,仿佛时间在刹那间静止。
落在桌面上的手指轻颤,落入女人的眼底,令其闪过一丝笑意。
“祝老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真没发现你的好学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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