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近午时,在偏殿歇息的徐炫明才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结果,还没等他坐起身摸清眼前的状况,就听到徐苡诺的埋怨声在耳边响起:“皇兄,你也太荒唐了,这里不是大昌皇宫,你能不能收敛一些。”
徐炫明很是莫名其妙,从榻上坐起身,摇晃了几下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疑惑地问:“我做什么了?让你生这么大气。”
话说完,才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劲,“你怎么在我这里?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苡诺见他竟然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既生气又无奈,咬牙说道:“你说你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问,皇上气得都已经不愿见你了。”
有这么严重吗?
徐炫明闻言,忍不住蹙眉细细回想,很快便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些事。
记得昨晚他喝多了酒,后来有个陌生的太监请他去假山后,说有个小姐要见他,再后来他好像与那小姐一番欢愉后累得昏睡了过去,至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又不是我主动找她的,是她自愿的,这不能怪我。”
徐苡诺见徐炫明完全不当一回事,气得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般,只觉得一阵闷痛,“宫女?自愿的?她可是冯大小姐。她若是自愿的,怎么会抓得你满脸伤?又怎么会恨不得杀死你?在皇上寿辰之日发生这样的事,你让皇上的脸面往哪儿搁?”
“啊?她是冯芊语?”
徐炫明吃了一惊,但也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浪荡模样,“就算是冯芊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皇上又不缺她一个女人。”
“你说得轻巧。冯家会轻易罢休吗?皇上面前还不知会怎样呢,以后冯芊语又该怎么办?”
徐炫明皱了下眉,勉为其难地道:“我娶她做太子妃好了。”
“就这样?”
徐炫明气道:“那还能怎样?难不成让我堂堂一国太子为她自杀谢罪?她不知得罪了谁,别人要报复她,害得我也跟着遭殃,若不是我被人下了药,我会认不出她吗?难道做大昌国的太子妃还委屈她了不成?”
徐苡诺无言以对,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她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兄,你是大昌国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心思要用在朝政上才是,不能天天在女人堆里厮混,否则于国于己都没有好处,以后你也要多劝劝父皇。”
本就心烦意乱的徐炫明见她喋喋不休,更加厌烦,冲口反击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心里还不是一样想着袁毅?你让我把他带进宫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皇兄,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徐苡诺瞬间脸色煞白,人也止不住后退了几步。
她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徐炫明一步步向她逼近,“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对袁毅的念想,若是被齐嵘察觉,你觉得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徐苡诺心有不甘地道:“为什么他可以想着慕若菱,我就不能想着我喜欢的人?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徐炫明冷声道:“齐嵘想着慕若菱,那是情深义重,你想着袁毅算什么?何况,袁毅心里根本没有你。前几天袁毅离开了驿馆两天,我猜他肯定是偷偷去忘忧山看望慕若菱了,你再想着他也是白费。”
徐苡诺闻言如遭当头棒喝。现在她终于明白袁毅为何宁愿忍受屈辱也要来大乾了,原来是为了看望慕若菱。
心痛不甘的泪水夺眶而出,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压抑也终于不受控制地爆发。
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是何身份,不顾一切地嘶声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着那个女人?你是,袁毅是,齐嵘是,连齐祯也是。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到底为什么!”
“你疯了,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徐炫明边出声制止边紧张地朝外瞅着,同时吩咐随从好好看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回头见徐苡诺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己,又劝道:“不管怎么说,你是大昌国的公主,是大乾王朝的皇后,和她比并不差什么。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
徐苡诺继续哭喊着:“她是死了,可比活着还要让人难受,你们谁又真正忘了她。”
“你”徐炫明见她不听劝,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再理会她,兀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徐苡诺的情绪终于渐渐恢复平静,有气无力地说道:“皇上寿辰已过,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还是尽快启程回大昌吧。
至于你和冯芊语,我会把你们被人算计的事告诉皇上,也会尽力说服皇上把冯芊语赐给你做太子妃,只是你的态度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当一回事。就算你是被连累的,但终究是你毁了冯芊语的清白,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徐炫明问道:“那刺客的事怎么办?真正的刺客你们并没有抓到,而且更有传言说慕若菱还活在世上。
这次父皇让我来主要就是为了探查那刺客到底是不是和慕若菱有关系,现在还没查出结果,我回去怎么向父皇交差?”
徐苡诺揉揉隐隐生痛的太阳穴,道:“这么多天我们都没有抓到,你又怎么可能抓得到。皇上暗里一直再派人寻找,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刻传信给你们。”
“那就这样吧。”徐炫明深知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于是最终决定提前回大昌国。
他站起身对徐苡诺说道:“我先回驿馆了,事情你看着办吧。”
徐苡诺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直到徐炫明快要跨出门槛了,才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兄,你真的打算拿到宝藏图后就杀死袁毅吗?”
徐炫明冷哼一声,道:“不杀他留他一个废物干什么。”
徐苡诺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既然是废物,是死是活对大昌国也没什么影响,不如皇兄看在我的面上留他一命吧,全当养了个奴仆。”
“你你真是没救了。”徐炫明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