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绝对是程宝珠学习生涯中最痛苦的事。
从大一下学期,学校慢慢恢复正常之后,期末考试的分数都是寄到学生家中。
而程宝珠的分数,自然也是寄回家中。
别人是给爸妈看,她是给徐川看。
程宝珠真心有点儿羞耻,特别是当她有不及格的科目时。
因为徐川这人就跟后世的某些家长般,压根不会想到题目难不难,他只看分数及没及格。
薛老师等人的考题越出越变态,并且程宝珠三人还被“自我申请”用大四的卷子,这导致了他们三儿再也无法保持科科及格的分数。
上个学期,徐川对着程宝珠一科只有五十来分的分数感慨般地说:“啧啧,我当年考试也是这个分数。”
屁!
气死程宝珠了!
她怎么可能会和徐川一样呢!
她考的是啥卷子,徐川当年考的又是啥卷子?一个大学一个小学能比吗,瞧瞧徐川那嘚瑟的模样。
他挑眉:“我不认别的,我就认分数。”
还说:“你往后再叫我文盲我可不认。”
程宝珠炸毛:“别扯小学大学,反正无论小学大学我考的都比你高。”
这话一说出来,徐川呦呦呦个不停,那眼神欠打得很呢,惹得程宝珠越发下不了台。
她话都放出去了,这会儿可不就得实现吗?要不然得被徐川那厮笑死。
于是在这几日程宝珠极其用功,把系统都给震惊个不行。
乖乖,还是徐川有办法。
夜晚,夫妻俩进入空间。
徐川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终于把制曲这个步骤吃得透透的。
空间中制曲的办法有许多,虽大同小异,但学起来还真得花费一番功夫。
把制曲这一步骤学会了,接下来便是徐川所熟悉的酿酒。
他们乡下人也会酿酒,但酿的大多都是自家炒菜用的米酒。徐川也酿过,这会儿那酒还在他们老家屋里的柿子树下埋着呢。
越是学习,他就越对自个儿老家柿子树下那坛子“女儿红”看不上眼。
这种酒,怎么能留给他闺女长大嫁人用?太寒碜了,他得重新酿过才成。
不过乡下也有人酿酒酿得好,因用红曲所酿,酿制出来的米酒都带着淡淡的红色,闻着酒香浓郁。
这种酒喝起来自然没有供销社里头三四块或者七八块一瓶的酒好喝,但是它见风醉人,别看你喝的时候没什么,但你若是被风那么一吹保证立刻上头。
徐川今天在试酿竹叶青,在酿竹叶青酒之前得先酿制汾酒。
不出他所料,酿酒对他来说果真比做菜要难得多。
本身汾酒的酿法就复杂,等汾酒酿制好后还需要配备各种药材,比如说砂仁、紫檀以及公丁香广木香等等十多种。
徐川试了好几次后,系统才终于给出合格的打分。
他这边在酿竹叶青,程宝珠那边就在制跌打损伤的药酒。
跌打损伤药酒有许多种,比如紫荆五加酒、红花酒和通络酒等。
每种药酒的配方不同,应用时自然要根据病人的具体病症去用。
智能老师比较严格,会用还不行,你还得会配。
外头有的药酒系统里有,没有的药酒系统中也有,大大小小加起来竟有五百三十种。
程宝珠看到这个数字后,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五百多种,所以她要学到什么时候?
难怪系统说进度条越往后,学习任务就会越重,系统诚不欺我啊。
她此刻尚有对跌打损伤的热度在,又因为这是她花费上万积分买来的课程,所以即使再难学再不乐意学,她也捏着鼻子乖乖听课。
听完后,跟着老师制作药酒。
然后在舒缓机中待上一阵子,再去上药膳课程。
程宝珠就这么忙忙碌碌的,甚至还把外头学校的复习任务让系统帮忙投影到这空间里边来,她就趁着这无法流动的时间慢慢在空间中复习。
这种生活过了两三天,程宝珠终于承受不住。她果断地把复习任务踢出去,又把跌打损伤的学习进度给放慢些。
这是她自己买的学习包,学习进度可以自己进行调整。
系统:[……]
也行吧,好歹三分钟热度变成了三天热度。
这日是腊八,窗外又大雪纷飞。
程宝珠昨天傍晚又被薛老师逮到医院去,晚上九点多才回家,这会儿难得能睡个好觉。
徐川醒时,程宝珠脸颊粉红,竟然还发着轻微的鼾声。
房间内温暖如春,热乎乎的暖气使得她踢开被子,整个人趴在徐川的身上。
这是那他当枕头抱呢!
程宝珠这睡觉的坏习惯几年都没改,徐川深觉得除了自己没人能忍受她。
这要是换做脾气暴躁的男人,甚至能把媳妇儿踹到旁边去。
徐川从前对这种男的看不上眼,现在不仅看不上眼而且还发愁。
有了闺女儿后,他看到好些男人都发愁。
徐川在床上抱了会温香软玉的媳妇,脑袋想了会儿乱七八糟的的事儿后,他艰难地从程宝珠身体下起床。套上件衣服打开房门,客厅中的温度稍稍比房间内低上些。
闺女还睡得正香,徐川就把闺女从床上抱起来,抱到自个儿卧室中给程宝珠嚯嚯。
宝珠不是爱抱吗?
刚巧大闺女也是这个德行,娘俩儿就一块互相抱吧!
客厅中的炉子被徐川点燃,炉子中咕噜咕噜儿响,壶口处冒出缕缕白雾。
徐川鼻翼翕动,套个棉大衣后将客厅的门打开。瞬间,外头明亮的日光伴随着寒风猛烈地涌灌入客厅中来。
胡同中喧嚣热闹,自行车的叮铃声与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腊八节终于来临,胡同里远比往日要喜庆繁华。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熬煮上腊八粥,给钱让家里的孩子去买腊八醋。
腊八醋是啥,就是腊八这天泡蒜的醋。
用醋泡个二十来天后,那蒜瓣呈现十分清新的碧绿热,到时候不仅腊八蒜能吃,醋也就成了带着蒜味儿的腊八醋!
春节来临之时,用腊八蒜配肉解腻,用腊八醋蘸饺子吃,那味道都是一绝。
徐川贼爱吃,奈何程宝珠不能接受蒜味。搞得徐川每到年底只能偷偷泡偷偷吃,吃完得刷三次牙,要不他媳妇儿可不让他亲。
想到这儿,他趁着程宝珠没起来时,到门口胡同里买了两瓶醋。
这人说句早上好,那人招呼句“买醋呢”,徐川笑着点头回家。进门后瞧见院子中那在雪花中依旧高挂在树上的红柿子,如同一个个小灯笼般的红柿子,徐川忽然心有感叹。
人间烟火气,人间好时节。
他真真正正在本地扎根了。
闺女三岁生日意义重大,徐川琢磨着今儿大姐一家也得来,于是就打算做份大蛋糕。
材料都在系统商城中买好,徐川将院子里的烤炉给点燃,拿起打蛋器开始制作蛋糕胚。
太阳渐渐露了出来,蛋糕即将制作完成。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蛋糕只需放在厨房中就能放上一天。
房间中。
“啪——”
程宝珠迷迷糊糊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然后瞬间被疼醒。
“嘶!”她皱眉睁开眼睛,刚想说“徐川你偷偷摸摸又想干些啥”,结果就看到大闺女儿乖巧地盯着程宝珠看。
“妈妈,早安!”
大闺女笑眯眯地喊人,声音软乎乎的,说完后搂着程宝珠的脖子拱到她的怀抱之中。
程宝珠彻底没了脾气,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只是脸上还火辣辣的发疼。
闺女儿就跟个小火炉似的,身上还又软又香,程宝珠和她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说了好些幼稚的悄悄话后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生日快乐!”程宝珠亲亲闺女,笑盈盈地对闺女说。
说完将上个月就托姜四红从港城买的八音盒,以及自己动手制作的大型布娃娃送给她。
徐好好小朋友瞪大眼睛,霎时之间眉开眼笑,在床铺上抱着布娃娃尖叫着蹦啊蹦:“今天是好的生日吗,啊啊好开心好太开心了!”
程宝珠就叉着腰就这么看着她,也没有阻止。
过会儿,从柜子中当时拿出一起拜托姜四红从港城买到的相机,拉开窗帘打开电灯对准床上笑得灿烂的闺女儿“咔嚓”一声。
徐好好的三岁照,就这么被定格下来。
穿着白色睡衣,披肩的头发乱糟糟,抱着布偶娃娃眼睛笑出弯弯月牙。
程宝珠等闺女激动完,给她换上新衣服,还梳了个特别好看的发型。
徐川斥巨资买了个小小的皇冠,这会儿给她插在头发上。
“妈,好今天是公主对不对?”
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美滋滋,程宝珠挖出些宝宝霜对准她脸上狂抹,然后拍拍她水嫩嫩的脸蛋道:“对,好好今天就是小公主。”
小姑娘托着腮笑得心满意足。
吃过早饭,徐川到隔壁林天和那里去借车。今天店铺休息,他干脆直接开车去郊区接大姐一家。
这大雪天的,让大姐他们挤公交车和走路来真的不太方便。
程宝珠瞧着客厅柜子里那些腊肉立刻转身跑出去对徐川道:“你带些腊味给大姐他们吧,这么多咱们三人要吃到何年马月才能吃完。”
不仅有腊肉,还有腊排骨熏肉和各种各样的干货。
这是哪来的?
这是徐川菜馆的那些送菜人送的,快到年底了他们自个儿家里做了点腊味就给送来。
徐川本不想收,奈何你不收人家还会害怕你明年是不是不要他们家的菜。
既然如此,那收就收下吧,徐川不想占人家便宜还给送礼的人塞烟塞红包。
可有第一个人送,就有第二个人送。
不知啥时候传出徐川爱吃腊味,搞得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能收到腊味,家里的柜子已经快塞不下了。
腊味一多,那味道就重的很。程宝珠始终觉得腊味总有股臭脚丫的味道,就是徐川自己腌制的腊肉也会,于是恨不得赶紧让徐川把这堆玩意儿处理掉。
徐川一拍脑袋,也对!
几乎上百斤的腊味,他们吃到出了正月恐怕也吃不掉。至于分给街坊邻居,分给这家你难道还不分给那家。最后家家分,人家会以为你家钱多烧手呢!
徐川拿出个布袋来,放了几条腊肉和几根腊排骨。
程宝珠睨他:“刚好有车,你这会儿要拿就多拿点。”
最好把柜子给她清完了,然后再趁着哪天有大太阳狠狠洗洗晒晒。
徐川无语嘀咕:“奇怪,你闻着嫌弃,怎么吃起来就吃得那么欢呢。”
程宝珠撇嘴,心说那能一样吗?
螺蛳粉她也能吃啊,但放盆酸笋在那儿给她整天整天地闻着,她也觉得臭。
闻着臭,吃着香,不冲突。
徐川干脆整了大半去,拎着个大袋子去借车,然后开车出城去。
他一走,程宝珠和闺女对视一眼,瞬间跑到房间去换上厚衣服,然后抱着闺女出门。
哼,她们娘俩看电影去!
徐川不知此事,这会儿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买辆车来,他再次体会到车子的便利之处。
开车比班车要快得多,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徐川就到达了部队附近的村庄。绕过村庄后看到警卫,他将车子停在门口说明了来因。
门口的人稍作问话,打个电话给李卫军,得到回答后放徐川进入家属区。
这里到处都有人站岗,徐川啥也没看到直接就被引入到家属区中。
徐云也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飞快地从三楼那里探出个头来,朝着徐川挥挥手。
几个小孩一溜烟儿从楼梯上下来,徐川让两个大的把布袋子扛上去。
关上车门,徐川也跟着上去。
几天前徐川帮大姐买了砖还顺便请了泥水匠,干了得有两三天,房子里头的格局才算改完。
徐川在房里转悠了会儿,喝两口热水说:“你们这样还真得打上下铺,要不没法睡。”
徐云点点头,此刻正把四个男孩子挨个训过去,让他们乖乖把衣服穿好鞋也穿好,徐川心中戚戚然。
再次坚定了他只要一胎的想法。
待了半个小时,期间因腊肉的事儿姐弟俩推拒好几次,最后终于上车回城。
徐云感慨:“要是爹妈和大河也在就好了。”
这样他们家都在首都,也不至于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徐川回城的车速很慢,笑笑说:“你多写几封信回去,别劝爹妈,直接劝哥就成。顺便写封给嫂子,让嫂子也劝劝。”
他们家里,最老实的人是他哥。
最固执的,也还是他哥。
老实人固执起来你拿他没办法,说什么都不乐意来首都,非说他啥也不会,这样会给徐川和程宝珠添麻烦。
徐川晓得他爹妈当初是因为觉得他未来不如兄姐,所以偏他偏得厉害。
如今又觉得家里三个孩子,就他大哥往后过得要更艰难些,于是老两口立刻转变了,开始偏向他大哥。
老两口倒也不会让徐川和徐云拿钱补贴大哥,他们的偏向就是“满足”。
当初徐川不想下地,他们无论怎么劝说,也没有逼着徐川,强压徐川去下地干活。
如今徐河不愿意来首都,老两口也不会逼着他来首都跟着姐弟过活。
而等徐云一搬来首都,老两口虽想到首都来,但心中的各种顾虑却更加重了些。
父母考虑的东西总是要更多,他们会觉得自己要是来了首都,大女儿小儿子都在首都,可不就是把大儿子一家孤零零地留在老家吗?
这让大儿子心里怎么好受?于是干脆不来算了。
徐川叹声气,自从有了闺女后,他是越发能猜到爹妈的想法。
这事儿在爹妈身上无解。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