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华他爹娘,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要是忠华他出了啥事,我也不活了!”
顾家门前的大路上,蒋大花拦住魏继礼和孙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身上穿的那件蓝色新棉袄也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白花花的棉芯。
“光辉媳妇,你怕是失了智吧?”魏继礼正准备去找魏琳琅和顾瑾玉,他还得给两个孩子上课,哪知还没走到顾家就遇到蒋大花。
他单手挡在孙氏面前,免得她被看似神志不清的蒋大花碰倒。
见魏继礼不为所动,蒋大花擦鼻涕的手一顿,下一秒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喊声:“没良心啊!你们没良心啊!忠华好歹孝敬过你们,一直喊你们‘爹娘’。就连上回你们冷心冷肺要跟忠华断绝关系,他还说等他进城当了工人,还想接你们进城享福!”
“忠华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两个,现在他出了事,你们能忍心看着?”蒋大花指着魏继礼和孙氏,似有些不敢置信。
魏继礼不想理她,拉着孙氏就要往顾家走。
“等等,忠华他爹娘,你们当真这么狠心?”蒋大花伸手去拉孙氏,她知道孙氏性子软,当初要把魏忠华过继给她时,魏继礼至少还反抗过,孙氏整个人连意见都不敢发表。
她扯住孙氏的袖子,开口就是哀求:“忠华他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忠华好歹叫你一声‘妈’,虽说你们明面上断绝了关系,但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么能轻易断掉呢?要是你对忠华都这么绝情,以后谁还敢跟你来往啊,你说是不是?”
说是哀求,不如说是威逼。换做以前的孙氏,她恐怕还真没法拒绝,但现在嘛……孙氏从衣襟处取下一根针,直直戳向蒋大花的手背。
“啊……”蒋大花尖叫一声,瞬间跳开。
她捂着冒出血珠的手背,惊疑不定地看着孙氏,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是被孙氏这个窝囊废给暗算了!
其实孙氏也有点害怕,她还是头一回作出这么出格的行为。扎完蒋大花后,她的心一直砰砰直跳,还是魏继礼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她迅速钻进顾家院门。
顾春来听到动静,刚准备出来看看情况,就见岳父母老两口慌慌张张跑进来,他问:“爸,妈,你们这是咋了?”
“没事,蒋大花来了,开口就让我们帮忙,说是魏忠华出了事。我估计他在外面闯了什么大祸,这事你不用管。”魏继礼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环顾四周,见两个孩子不在,忙问道:“瑾玉和琳琅呢,这两个孩子去哪儿了?”他在家等了好久也不见两人过来,怕孩子贪玩忘了时间,这才和孙氏一道来顾家看看。
“应该在外面玩吧,我跟淑华也是刚到家,没看到他俩。”顾春来站在屋檐下喊了两声,果然无人应答。
被几人念叨的两个孩子,此时还在母猴的洞穴里看宝贝呢。
母猴所选的洞穴呈长条形,宽度大概五六米,越往里走越窄,摆放的东西也越杂。
魏琳琅和顾瑾玉一左一右坐在母猴的臂弯处,两人左顾右盼,只感觉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突然,一阵奇异的香气从前面飘来,魏琳琅抽了抽鼻子,问:“什么味道?”
“香香的,酸酸的,怪怪的。”顾瑾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以她现在的词汇量,暂时没办法形容出这股异香的具体味道。
越往前,香气越浓,顾瑾玉闻多了竟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洞穴最深处,太阳光线从岩石洞眼处钻进来,将里面照得亮亮堂堂。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头立在角落,上面铺满了树叶和野花,这应该就是母猴的床。
除了床,洞里只摆了一样东西——木桩子!
十几个水桶粗的木桩子挤挤挨挨地堆在山洞里,从旁边经过,一股浓郁而又醉人的果香顿时扑鼻而来。母猴将两个娃娃放在它床上,长臂一伸,捞来一个木桩子。
它掀开木盖的那一瞬间,酒香四溢,母猴自我陶醉地吸了两口气,然后抱起木桩子,让两个孩子张嘴。
“唧唧!”宝宝,快尝尝我酿的果酒!
顾瑾玉乖巧张嘴,等着母猴投喂。
母猴臂力极强,控制力也好,轻易就将适量果酒倒入顾瑾玉嘴里。
这是它今年酿的新酒,时间不长,并不醉人。它的洞穴里还存放着不少陈酿,不过它可不敢拿陈酿给宝宝喝。
“甜甜的,怪怪的,好喝!”顾瑾玉回味着果酒的味道,还想再喝,可惜母猴只肯给她喝一口。
见母猴又给魏琳琅喂果酒,她眼巴巴地望着,眼里尽是渴望。
魏琳琅本来被这股香气馋得不行,已经张开嘴巴等待着。这会儿见顾瑾玉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他艰难地闭上嘴巴,拒绝母猴的投喂。
“我的,给姐姐,我不要。”他以为母猴只愿意拿出两口的果酒给他们喝,分到他和顾瑾玉头上,就是一人一口。
见顾瑾玉喜欢果酒的味道,他只想把自己的那份让给她。
母猴不懂魏琳琅的心思,见他拒绝,干脆盖上木塞,把木桩子放回原处。
“猴妈妈,狼弟弟……”顾瑾玉正准备跟母猴解释,魏琳琅不是不想喝,就被母猴打断。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宝宝,家里这些宝贝,你看上哪个?喜欢就带走!
“唧唧唧唧唧!”这里的宝贝,全都是你的!
就在母猴说完的那一刻,顾瑾玉感觉自己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些信息。
她心念一动,对着木桩子默念:“我想要一桶果酒。”
下一秒,洞穴里少了一个木桩子。
“哇!”顾瑾玉捂嘴偷笑,见魏琳琅闷闷不乐,她赶紧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魏琳琅往旁边一看,果然少了一个木桩子。他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基本都能记住,自然也能看出木桩子的数量有所减少。
“姐姐,我们快回去吧!”魏琳琅乐得眉开眼笑,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他也想尝尝果酒的味道!
母猴粗枝大叶,压根儿就记不住自己到底酿了多少酒。只是在木桩子消失的那一刻,它似有所觉往那边看了一眼,没发现危险后,便不再关注。
尽管母猴已经把洞穴里的宝贝所有权转给顾瑾玉,但背着母猴偷偷藏了一桶酒,顾瑾玉还是有点脸红。
她暗暗决定,明天就请对门的卫民叔叔帮她带丝巾,她得赶紧把礼物做出来。
回到房间后,顾瑾玉把果酒拿出来,又偷偷摸摸去厨房拿了两个大斗碗。两个孩子坐在床边的脚踏板上,打开木盖,开始舀酒喝。
两人年纪小,直接把果酒当成水喝,一碗接着一碗。喝到第二碗时,顾瑾玉已经两眼冒金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嗯,好,嚎盒!狼地底,栽,栽来一弯!”
“好,好,我也,再喝!”
“哐当”两声,大斗碗应声落地,摔成几块。
魏琳琅被声音惊醒,眼神恢复一丝清明。但随即,顾瑾玉往他身上一倒,要是平时他还能保持平衡,但现在他脑子晕乎乎的,也就跟着倒了下去。
“呼……呼呼……”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倒在脚踏板上的两个胖娃娃酣然入梦。
怕蒋大花又来纠缠,顾春来不让魏继礼出去找人,他自己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两个孩子。
“卫民哥,捡柴禾呐!”他刚走到牛棚旁边的山坡底下,就见顾卫民背着一大背篓柴禾走过来,他笑着递了根香烟,问,“你见过我家两个娃儿没?”
顾卫民摆摆手,拒绝了顾春来的香烟,他说:“没有,你家那两个孩子乖得很,今天都没出过门。”
“没出过门?”顾春来虽说有点纳闷,但他却相信顾卫民的观察力。
顾卫民给领导当过警卫员,也做过侦查兵,据说现在还是他们部队的神枪手。他这一天都在附近干活,要是两个孩子出了门,他不可能没看到。
“那我再回去找找!”顾春来转身就往家里走,临到家时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正好看到顾卫民背着柴禾进了牛棚。
他有些惊讶,却并不好奇。
回到家后,顾春来隐约闻到一股奇异的酒香,他正在思索这是从哪儿传过来的香气,就听屋里传来一声惊呼。
卧房门口,魏淑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小娃娃东倒西歪躺在脚踏板上睡得正香,旁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桩子,地上一片狼藉。
一股浓郁的酒香在房间弥漫开来,魏淑华只觉每呼吸一次,吸入的都是酒的味道。
闻着酒香,再看房间里的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怎么了媳妇儿?”顾春来边走边做深呼吸,这酒香味怎么越来越重?“也不知道谁家在喝酒,这味道真是……”
走到房门口,顾春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瑾玉和魏琳琅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醒来时,两人只感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就是肚皮饿得慌!
“咕咕……咕咕咕……”顾瑾玉拍拍正在唱空城计的肚皮,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
她心大得很,也没意识到不对,魏琳琅却觉着哪里不对劲。
“姐姐,我们先去山谷!”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魏淑华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根木条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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