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土豆炖猪肉

正式开饭前,沈姣姣的面前又多了一碗蛋羹。

沈姣姣弯起眼角,脆声道,“谢谢堂伯母。”

宋翠花看了她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却是又给她夹了几块肉。

沈姣姣将猪肉跟吸饱了汤汁的土豆夹在一块,一起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秀秀气气地吃着,那文气的吃相,让饭桌上另外三人的动作都不由得慢了下来。

等吃完饭,送走宋毅夫妻两,宋大山好心情地哼起了小调。

宋翠花一边抹桌,一边道,“今儿个我跟她上山,她跟我说要给宋毅做痱子水,还说要给宋毅裁衣服。”

宋大山微微一愣,立马就听出了这个她是谁,咧嘴一笑,“懂得心疼人,这不好事么。”

“你说,我之前是不是看错她了,我还以为她娇滴滴的,什么活都不懂干。”宋翠花把抹布一放。

“你呀,就是想太多咯,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出宋翠花对沈姣姣的改观,宋大山故意道。

跟宋翠花不同,宋大山对沈姣姣没什么意见,反倒因为她入门才三个月就怀了孕,对她多了几分喜爱。

宋翠花笑着拿抹布扔他,“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我瞎操心。”

宋毅和沈姣姣回到家,洗完澡,就坐在凳子上擦头发。

沈姣姣的头发长至腰间,平时为了方便,都是梳成辫子的,现在一展开,乌黑亮丽的头发铺展在身后,犹如上好的绸缎一般。

宋毅拿着毛巾,一点一点的帮她擦干。

如今天气热,按理说头发很快就晾干了,但是她的头发厚,如果不细细地擦干,等捂到睡前,头发里面那一层都还是湿的。

沈姣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宋毅的服务,自己则拿着那块浅蓝色的的确良在身上比划,还不停地问宋毅,“你说上衣我是做圆领的还是立领的?”

宋毅敷衍道,“圆领的。”

沈姣姣皱起弯如柳叶的眉毛,“可是立领的显得脖子更纤细,还突显锁骨。”

“那就立领的。”继续敷衍。

听出话里的敷衍,沈姣姣回头一看,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的确良上,用力地捶了他一下,“我认真问你话呢!”

“好好好。”

宋毅眯了眯眼睛,视线在布料上停留了两三秒,“不管是圆领的还是立领的,只要是你穿,都好看。”

沈姣姣羞涩地低下头,耳根发红,“就会油嘴滑舌。”

灯光下,她的唇色水润,犹如Q弹的果冻。

宋毅眸色一深,“你要不要尝尝看,我是不是真的油嘴滑舌。”

闻言,沈姣姣脸色爆红,推开他贴近的滚烫身躯,“你、你不要脸。”

宋毅抓住她作乱的小拳头,嬉皮笑脸地又凑近了一些,“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尝尝。”

都嫁给他这么久了,两人同了房还怀了孕,她还是这么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就跟未嫁人的时候似的,看的他心痒痒,愈发难耐。

沈姣姣轻咬下唇,两颊红的犹如染了胭脂一般,余光乱瞟,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情急之下,她瞅见了放在窗台上的薄荷,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主意,“那是堂伯母挖的后山上的薄荷,再不移就蔫了。”

宋毅笑着直起身,放过了她,“哦,那就移薄荷去吧。”

沈姣姣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跟着他的脚步,走到屋外,为了缓解紧张,犹如连珠炮似的急急地说了一长串,“堂伯母说,这薄荷栽在窗台底下,能驱蚊虫,味道也清新好闻。”

宋毅一边用小锄头挖坑,移栽薄荷,一边应道,“那敢情好,昨晚上下了蚊帐,都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

移栽完薄荷,也到了入睡的点。

两人躺在床上,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风真的将薄荷的香气吹了进来。

清新的气味伴随着一夜好梦,直到第二天起床都神清气爽的。

第二天一下工,沈姣姣便道,“你先回家,我有点事。”

昨晚上她又偷偷地摸了宋毅的后背和大腿,痱子非但没有消去,反而更加严重了,所以她打算赶紧去堂伯母那里拿晒好的桃叶还有金银花。

宋毅也没多想,只当她得了新料子,准备去知青点找以前相熟的女知青炫耀一番。

便应道,“你去吧,我先回去做饭,昨天的猪肉还有剩,我做成臊子,加在面条里吃。”

想到臊子面的味道,沈姣姣咽了咽口水,“臊子里多放点辣椒。”

宋毅摆摆手,“去吧。”

沈姣姣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等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去了宋大山家。

“堂伯母!”

一听这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宋翠花就知道是沈姣姣来了。

这回沈姣姣是直接推门进来的,刚进门就见到宋翠花坐在院子里,往石臼里加晒干的桃叶和金银花,舂成碎叶。

沈姣姣新鲜地站着看了一会,没过多久,宋翠花就舂好了。

她把包好的桃叶和金银花递给沈姣姣,“喏,拿去吧,回去摘几片薄荷,煮成汁,再兑进凉水里就成了。”

“谢谢堂伯母!”又是娇娇脆脆的一声。

自打跟沈姣姣熟捻以来,宋翠花不知得了多少个谢谢。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弯,“行了,早点回去吧。”

沈姣姣笑着跟宋翠花挥挥手,结果刚出门就撞见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女社员,一个是蔡大婶,一个是张婆子。

蔡大婶跟张婆子两个人对这些知青们,那是一点好感都无。

在她们看来,这些知青打着支援建设,教育的名义,实则来是分口粮的,其中还有几个长的妖妖娆娆的女知青,勾的公社里的大小伙子整天心不在焉,就围着她们转。

这些‘妖妖娆娆’的女知青里,当然就包括了相貌在知青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沈姣姣。

蔡大婶上上下下地打量沈姣姣,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油纸包,阴阳怪气地道,“宋翠花就是好性,换做是我,被人上门打秋风,能拿扫帚把她赶出去。”

张婆子也指桑骂槐地道,“可不是嘛,前阵子我嫂子那嫁出去的大女儿回来跟她哭诉,说嫁的男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我嫂子把她给骂了一通,说人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是好是歹她都得受着。”

这是暗喻宋毅娶了沈姣姣这么个娇媳妇,以后有苦日子过喽。

沈姣姣看着蔡大婶和张婆子,眨了眨眼睛。

宋翠花正在院子里好心情地收拾着用过的石臼,就听见外面传来蔡大婶和张婆子那两人的声音,又听见那两人话里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连忙操起石舂就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沈姣姣被蔡大婶和张婆子两人堵在了门外,像是鸡群里瘦弱的小鸡崽子,整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宋翠花叉起腰,“你们两个干嘛呢!”

她膀大腰圆,手臂粗的石舂被她舞的虎虎生风,吓了蔡大婶和张婆子一跳。

张婆子捂着狂跳的胸口,指着宋翠花道,“你、你有话好好说,把石舂放下。”

宋翠花微微眯起眼睛,“跟人才说人话,跟棒槌我没话好说,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住村东头的周婆子骂了宋翠花一句,她可是追了人三条街都不带喘气的,谁敢质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蔡大婶和张婆子赶紧慌慌张张地跑路,张婆子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不过蔡大婶还不服气地回头啐了一口,“宋翠花你就等着瞧吧,娶了这么个娇媳妇,以后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宋翠花又举起了手上的石舂,这下两人跑的更快了,仿佛后面有狗撵着似的。

她赶走了蔡大婶和张婆子,回头一看,沈姣姣低着头,看着一副可怜的模样。

宋翠花顿了一顿,才道,“你别把那两个八婆的话放在心上,那蔡银跟我有过节,一向见不着我好,逮着什么事都要说我几分。”

沈姣姣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没有宋翠花想象的泪意,“堂伯母,我没放在心上,她们那是嫉妒呢。”

嫉妒,咋说?

看出宋翠花眼里的疑惑,沈姣姣骄傲地挺起肚子,“我听人说,蔡大婶跟周大叔结婚二十多年了,她连蛋都没下一个,她就是嫉妒我能生。”

这,这丫头心咋这么宽呢。

宋翠花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轻轻推了她一把,笑骂道,“行了,回家找宋毅去,我可没煮你的饭。”

沈姣姣朝着宋翠花挥挥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自家的小院。

刚到院门口,就闻见里面传来扑鼻的肉香。

再一看,两碗臊子面已经摆在桌上了。

“咋这么晚回来,再过一会面该烂了。”宋毅道。

沈姣姣摆摆手,操起筷子,就吸溜了一口面条,“是这个味。”

吃饱喝足了,趁着宋毅去洗碗,沈姣姣悄悄把桃叶和金银花拿出来,加上薄荷,煮了一锅痱子水。

宋毅洗好碗,就见到一锅褐色的东西呈在桌上。

“这啥东西。”

沈姣姣骄傲地抬起小胸脯,“我给你煮的痱子水。”

宋毅凑近闻了闻,闻出了金银花和薄荷的味道。

“行啦,快点用痱子水洗澡去。”

宋毅还没问她怎么知道自己长痱子了,就被推进了澡房。

用痱子水洗完澡,一身清凉,这段日子因为痱子坐卧不安的焦躁都缓解了几分。

等宋毅洗好澡,沈姣姣又指挥他脱了上衣,只着短裤趴在床上,“我帮你拍痱子水。”

宋毅弯起嘴角,乖乖听话趴在床上,享受着沈姣姣的服务。

清清凉凉的汁液盖在后背和大腿上,那恼人的麻痒也在渐渐消却,宋毅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样,我厉害吧。”沈姣姣得意洋洋地道,那骄傲的小模样,看得人心痒痒。

“嗯,很厉害,看来我那顿臊子面值了。”

“哼,你就知道臊子面,我又不是为了臊子面才给你做痱子水的。”沈姣姣嘟起嘴,避开拍了痱子水的地方,捶了他一下。

“是是是,你是心疼我长了痱子才给我做痱子水的。”

宋毅趴在枕头上,借着枕头的遮挡,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笑意怎么也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