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
蒋毅在苏铭的身后下了车，毅然出现的会所却让他望而却步。
“Z”也叫“ZERO”。
溪源市区内最豪华也是最神秘的酒吧会所。
会所的外观设计犹如一个庞大的黑色盒子，巨大的金色字母‘Z’嚣张地乍现，贯穿在整个建筑的中央，将黑色的盒子割立、划破又完美衔接，让这个庞然大物，特立独行且艺术气息浓郁，甚至给人一种强烈的巨物压迫感，孤标傲世一般，立于高处，俯视万物。
“Z”的营业门槛也非常高，一直都是会员的预约制。权势、地位和金钱是获得这张通行证的不二法门，因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进得去。
“苏铭哥！”
蒋毅窘迫地开口：“我不是‘Z’的会员，进不去。”
苏铭轻笑，抬手揽过来蒋毅的肩：“扭捏什么！哥带你进去！”
“可是...”
蒋毅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已然被男人推拉着走向了那个庞然大物。
头顶，一抹阴云偷偷蔓延，暗色袭来，天似乎瞬间沉了。
一声轻响，苏铭刷卡后，两人左侧一处本是完美内嵌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
“走吧！”
苏铭拉着怔神的蒋毅走了进去。
身后的大门再次紧闭，瞬间暗下去的光线让蒋毅一时没能适应，他半眯着眼，努力辨识着周围的环境。
一条昏暗的通道。
通道两侧壁灯昏黄，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的画作，朱砂红的墙面，平添了不少神秘的韵味。
又走了一点距离，不远处厚重的金属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瞬间，激烈的雷鬼音乐混合着重鼓点的打碟声冲撞进了耳膜。喧嚣而疯狂的声响下，炫彩闪烁的灯光霓虹斑斓，舞台上几个身材惹火的女人穿着红色紧身皮裙，随着音乐扭动，跳着热辣性感的舞蹈。
“欢迎来到ZERO！”
苏铭伏在蒋毅耳边，大声地喊着，嘴角那抹狡黠的笑一闪而过。
虽然由于工作的需要，蒋毅偶尔也出入一些高档商K或酒吧，但像ZERO这样档次的，他却是第一次踏入，难免有些拘谨。
“来！坐！”
苏铭招呼着蒋毅坐在了一侧的卡座内，抬手熟练地招来了服务员交代了两句。
“砰！”
随着舞台上冷焰火瀑布瞬间的倾泻而下，DJ喊麦的声音也变得愈加热烈。6名穿着香艳的猫女郎，举着闪烁的金色“L”型灯牌，从后台出现。
现场灯光闪烁，霓虹交汇，舞池中起哄的声浪响起，整个内场热闹非凡。
蒋毅稍显木讷地坐在角落，直到看着那一群性感的女人走向了自己。
雅格布林4号！
蒋毅认得这个酒，一套就将近4000美金，他虽然没什么高端酒会的应酬经验，但逢年过节为甲方准备伴手礼却也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苏公子！先开哪瓶呀？”
服务员凑近了苏铭，半蹲在男人身前，询问道。
“开最贵的！！给我兄弟满上！”
苏铭抬手，指向了身后的几个女人：“人也留下！”
话音刚落，6名猫女郎便先后走进了卡座，亲昵地围坐在了两人的身侧，娇笑弄姿地扭动着身体，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蒋毅身子僵硬，表情也尴尬的不知所措。
他躲开了身边女人抚上自己身体的手，大声对着苏铭道：“苏铭哥！这个酒太贵了！您还是留着招待贵宾吧！我们简单喝点就行。”
“跟我客气什么！做为念念唯一的表哥，第一次见面，这是我应该有的礼数！”
苏铭大手一挥，接过服务员中的酒瓶，给蒋毅倒上，又添满了自己的。
“来，蒋毅！早该认识了，今天也不算晚！随意点！”
说罢，仰头喝下，直接空了杯。
蒋毅酒量一般，但也赶忙陪了一杯：“苏铭哥，客气了，是我应该先拜访您。”
苏铭哈哈一笑，再次添满了两人的酒。
“那个...”蒋毅有些为难，但还是斟酌下开了口：“苏铭哥，人就不用给我留了，念念会不高兴的。”
苏铭听罢，忽然顿悟般地拍了下脑门，懊悔道：“对对对！我这怎么当哥的！你！你！你！你们都走吧。”
苏铭随手一点，遣走了4个，只留了两个女人在自己身边。
“念念眼光不错！”苏铭夸赞道。
“哦对了，你们这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见过念念妈妈了吗？我婶婶很好相处吧？”
蒋毅干笑一下，有些迟疑，道：“还没有...”
苏铭见对方表情生硬，试探地开口：“吵架了？”
蒋毅垂了下眼，目光扫过这一瓶就上万的酒，心虚地撒了谎：“是有些小问题，但很快就会解决好。”
“我就说嘛！念念单纯的很，能有什么问题！哄一哄，再哄一哄，没有不心软的！”
苏铭挑眉，举起的酒杯碰向了蒋毅的，发出一声脆响。
“是...是...”蒋毅忙道。
“来来来！别客气！接着喝！”
......
雅格布林4号是出了名的“杀手酒”，意思就在于当下喝多少都不会太难受，甚至恰好的晕眩感还给人以极度轻松，彷如置身云端的享受。
只是，隔日起来，那可真是抓心挠肝的头痛欲裂。
几杯快酒下肚，蒋毅的眼神已然飘忽了些，思绪也开始轻飘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苏总么！多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有雅兴来了！”
一个尖锐的男声冲破喧闹的音乐，传入了卡座两人的耳中。
“呦！小左啊！”
苏铭站起身和来人握住了手：“今天你的场？”
“是啊苏总！要不要来两局？我刚收了一幅新牌！金边的！很旺的！”
叫小左的男人花衬衫加牛仔裤的打扮，甚至衬衫上过于繁琐密集的花纹样式在灯光的交汇下，还幻化成了诡异的图案。
蒋毅微眯着眼，在小左看向自己时，礼貌地点了下头。
“呦，苏总今天带了新朋友啊！”
“我妹的男朋友！自家人！”苏铭拍了下蒋毅的肩。
“那正好啊苏总！叫妹夫一起！”
苏铭状似为难，看向蒋毅：“想试试吗？”
蒋毅忙不迭地摆手，身子甚至微微晃着：“不用了苏铭哥！我不会玩，看你们玩就好！”
“那走吧！”小左挑眉痞笑，邀请的手势朝着苏铭伸了出去，甚至在兔女郎路过自己时不安分地摸了下女人的大腿。
蒋毅紧随其后，跟着几人一起再次走入了一个暗色的长廊，进入了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中世纪风格的水晶灯高悬在头顶，昏黄的光晕斑驳地洒了一地，墙面依旧是暗色的朱砂红，金色色泽的油画框中，威严的宙斯手握权杖，俯视众生。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黑色的长桌，几把椅子整齐地排列在侧，椅背上画着神秘的中世纪图腾，中央镶嵌着巨大的宝石。
“坐！”
小左率先落座庄家位，苏铭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妹夫，你先学学。”
小左指着一侧的位置让蒋毅落座。
“苏总......”
娇嗔细语的女声凑近了苏铭，男人大手一握，把女人搂进了怀中，掌心也顺势划入了女人的裙底。
蒋毅尴尬地避开了眼。
叫小左的男人抬手示意，身边的服务员便端上了纸牌和水晶筹码币，并在桌面上铺上了一层黑色的绒布。
指尖翻转、交错、男人娴熟地洗着牌，牌面铺展，背面烫金的花纹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细碎的光。
水晶般透亮的筹码币被一分为二，推到了苏铭面前。
“Joker？”
小左挑眉问道。
“行啊！”苏铭吊儿郎当地应着，手掌始终不安分地游移在女人的身上。
“哎呦！苏总赢了！”
“手气很旺啊！苏总！”
“恭喜苏总了！”
“我今天看来牌运不佳啊！”
......
接连着十几局，苏铭把把高开，牌面好到近乎离谱，身边的女人更是兴奋不已，鲜红的唇印在男人的脸上悉数绽放，纤细的手指在男人胸前游移。
“苏总.....”女人娇嗔着伏在了苏铭的耳边，轻咬着男人的耳垂：“走吧...”
苏铭狂妄一笑，甩出了手中的牌。
“小左，这把算我的！”
说罢一把揽过女人的腰肢。
“蒋毅！替我一会！输了算我的，赢了都是你的！”
苏铭不由分说地着，拽过女人的手腕离开了房间。
牌桌上的小左似乎见怪不怪，指尖把玩着黑金的牌面，视线看向了蒋毅。
“圈子里的规矩，牌局不够数不能下桌！小妹夫，看会了吗？到你了！”
蒋毅心中一怔，目光扫过了不远处紧绷的大门，不由手心冒汗。
眼前的他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就试试吧。”
“拿牌吧。”
小左笑的狡黠，熟练地给彼此发好了牌，黑金的牌面贵气不已，甚至不怒而威。
蒋毅拿牌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折损了这昂贵的牌面。
“开牌吧。”
“哎呦！可以啊！小妹夫！这就赢了？”
“不会吧！牌这么好！”
“行行行！算我输！”
“啧啧啧~这Joker牌在你这就这么廉价吗？”
“行行行！小妹夫这新手滤镜太强了！”
......
接二连三轻而易举的赢牌让蒋毅终于慢慢放松，愈发的兴致盎然了起来。
然后是新一轮的摸牌，出牌，赢牌！
摸牌，出牌，赢牌！
摸牌，出牌，赢牌！
......
胜利的狂喜和金钱的诱惑直击着蒋毅的大脑，让他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耳边，小左情绪高昂的声音一下下刺激着他的听觉神经，桌面上银色的水晶筹码越堆越高，几乎成了一座筹码状的小山，蒋毅甚至在灯光的霓虹交错下，看到了那些筹码，化作了真切地黄金，闪烁着刺眼且令人疯狂的金光！
......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苏铭摇晃着身子走了进来。
“苏总！你和你的小妹夫今天是单杀啊！我几乎一把没赢！”
小左打趣着，熄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把手中剩下的零星的筹码币也扔向了蒋毅的手边。
苏铭看着蒋毅面前堆起的筹码，大笑道：“小左？这是输干净了？”
“可不是么！小妹夫新手场！新手背靠神明，旺的很啊！”小左挑眉笑着，拿起了手机。
“苏总！不打扰了！老总叫新场！”
“好嘞！那谢谢左哥招待了！”
小左离开后，门被重重地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桌上的本我拿走，其他都是你的。”
苏铭抬手将一个皮质的箱子放在了桌面，自己随手捡了10几个筹码后，把剩下的一股脑装进了箱子，推到了蒋毅面前。
“你的！”
“不...不用..不用了！”蒋毅的手心细汗渗出。
“苏铭哥！我就是替你玩的，不想扫兴而已，不用，真不用！”蒋毅摆着手，慌张地看看苏铭。
“不用？”
苏铭不可置信地瞬间狂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不要钱的！”
“苏铭哥，钱我不用，你拿着吧，原本我......”
“小蒋！”
苏铭沉声打断，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
而借着烟火星点的微光，蒋毅这才注意到了他右手的无名指，竟然少了半截。
“男人，成大事者！不要扭扭捏捏！愿赌服输本来就是游戏规则！如果今天你输了，这些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了小左。你觉得，他会不要吗？”
苏铭吐着烟圈，看向蒋毅时的眼神，似乎多了些威慑的凌厉，但又转瞬即逝。
“好了妹夫，就当存我妹妹的彩礼了！靠你自己本事挣的，多少都拿得！”
苏铭再次大笑，站起身，一把扣住皮箱的锁扣，拎起来塞进了蒋毅的怀中。
男人脚步一个踉跄。
“走吧妹夫！今天也算尽兴了！”
苏铭碾灭了烟蒂，率先离开了房间。
蒋毅看着怀中的皮箱，怔神，手指逐渐扣紧。
钱！
真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