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助

陈缚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女子半伏在地面上,上身被披风盖住,往下勾勒臀瓣如鲜艳蜜桃,纤长雪白的腿暴露在外。

沈卿娪感受到陈缚投来的目光,慌乱无措,狼狈地想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缩进宽大的披风里面,可越动作披风就摇晃得更厉害,披风滑落下肩头,露出最里面的赤红小衣。

余光下,她能看到陈缚缓慢从书案前起身,因身体里还留有药效而头脑昏胀着,扶案的手臂不由得有些颤巍,但却不妨碍他朝着沈卿娪的方向走去。

摇曳烛火照亮了陈缚高大的身影,他的身影覆盖住沈卿娪半伏在地面上的身躯,也为她挡住了大片的光亮,将她笼罩在黑暗之中。

幽静的大殿内,沈卿娪看着陈缚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愈显苍白,深邃的眼眸倒映出沈卿娪狼狈伏在地上的身影。

这一刻的陈缚比她以往见到的更为可怖,仿佛就像是濒死之人意识迷离之际见到的索命无常,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

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每一声仿佛是敲击在沈卿娪的心上。

沈卿娪仰起头去看他,二人在昏暗中对上目光。

陈缚在她面前落定,居高临下看着她,宽厚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脖颈,虽并未用力,但她却觉得自己即将不能呼吸了。

沈卿娪眼眸浮现水意,纤长的眼睫不住抖颤着,双颊上还带有些不自然的潮红,明显就能让人看出她现下是如何境况。

她肌肤滚烫得厉害,陈缚的手掌是她接触到的唯一凉意,身体汲取凉意的本能反应逐渐替代了内心想要远离的想法,她的指尖搭上他的一角,轻轻扯去,想要再靠近他几分。

陈缚始终冷眼着这一切,看着沈卿娪的眸底从起初的羞耻慌张到如今的目光涣散迷离,他深知她的意识已渐渐消散,再无理智可言。

他手掌微微用力,强迫沈卿娪仰头看清他的模样,“沈卿娪。”

他说道:“知道我是谁么?”

沈卿娪眼前事物朦胧一片,恍惚中看清陈缚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面容,思绪混乱之际,仿佛回到了少时她与陈缚的曾经。

那是在沈卿娪宫中初遇陈缚的几日后,她刻苦钻研练得一首“潇湘水云”,征得母亲同意后,得以出府去玩。

她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着,直到在人群中望到一匹高大雪白的骏马,马上是一风姿卓越的少年,在长街上策马驰骋着。

人潮喧闹中,她认出马背上上的少年正是几日前为自己引路的人。

在陈缚的马匹即将跃到自己面前时,她双腿仿佛僵住一般,下意识地没有动作。

明明很有可能会被踩于马蹄之下,可沈卿娪却没有觉得恐惧,心中隐约有道声音在告诉她,不会有事的。

果然,在下一刻,身子腾空而起,腰部被少年手臂一把揽住,把她从地面带离到马背上。

沈卿娪偏过脸刚想道谢,就见陈缚冷着一张面容视着前方,她捏捏手心,声音飘散在风中,“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挡住你的马的。”

陈缚没有理她,直到行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时,才勒停了马,将她拉下马。

眼看着他即将又要离开,沈卿娪一时也顾不得上矜持,拉住他的袖子说道:“我们在宫中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么?”

闻言陈缚才垂眼乜了她一眼。

在他的持久沉默中,沈卿娪的心一点点下沉,但她还是扬着笑容说道:“在宫中是殿下帮了我,我还没有谢过殿下呢。”

“你知道我是谁么?”他冷冷吐出几个字。

他是皇宫中最不受宠最为受嫌的二殿下,而沈卿娪是皇后之侄,沈氏贵女,他们二人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更不应该有任何交际。

那时的沈卿娪是如何回答的呢。

纯稚孩童笑容明媚着望着陈缚,清脆声音宛若铃铛,“我知道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如今的沈卿娪却再也说不出当年的话来,她再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女童,而陈缚也再不是她的故人了。

过往的画面与如今交错而过,迷离之时沈卿娪一时竟分不清现在究竟身处何时。内心深处的渴望教唆着、怂恿着,那药的药性又开始发作,仿佛有火焰即将炸裂开来,只有靠近面前唯一的清凉才能存活。

眼下她已经彻底将眼前人当作了曾经的陈缚,伸手去搂他的身子,脸庞离他的愈来愈近,唇瓣将触未触,“陛下,”沈卿娪呢喃着,“阿缚。”

声音娇颤仿佛鲜艳润泽的荔枝肉,娇艳欲滴惹人心怜。她声音本不是娇软柔媚之声,她平日习得都是端庄得体之礼,说话时语气也温婉矜重。但如今服下药后,发出的声音却极为勾人,尤其是对于男子来说。

陈缚喉结滚动了下,手嵌住了沈卿娪的下巴,下一刻自己也俯身下去,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吻上她饱满的红唇。

唇边到来的清凉使沈卿娪短暂地清醒了片刻,看清正吻着自己的是何人后,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身上却毫无力气。而且陈缚嘴唇的凉意缓解了她身上的几分燥热,让她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沈卿娪今夜来前特地在身上熏上了格外浓郁的香气,此刻丝丝缕缕传入陈缚的鼻间,让他又想到方才小衣上幽幽的香气,忍不住又加重了自己拥着她的力气。

他吻着她的唇瓣,继而又落到她白皙的脖颈,潮湿凉意拂上脖颈来回伏动着,沈卿娪止不住瑟缩着。

涣散的意识得以才这一空当找回一丝清醒,凭借着仅存的一些力气推拒着陈缚嵌住自己的手,颤声说道:“陛下,我,我有些不对劲,好像被人下了药,你帮帮我。”

闻言,陈缚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唇还拂在她的锁骨上,语气沉沉说道:“你要朕怎么帮你?”

沈卿娪白皙细腻的脖颈高抬着,隐约还泛有几丝颤抖,在并不明亮的殿内,显得她脆弱得仿佛是即将碎掉的美玉。

她气息不稳,好久喉中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陛下帮我去寻我的婢女去好么,让我回承晖殿去,请太医来看看我。”

“为何呢?”陈缚从她的指尖中抽回手来,故意恶劣地用牙齿咬在她锁骨的位置,力度不大,却足以让她浑身酥软。

陈缚好整以暇看着她说道:“娘娘不是说过要将自己献给朕么?朕是不是也同娘娘说过,娘娘如此做派,父皇亦甚爱之,朕作为他的儿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沈卿娪背脊僵住,浑身颤栗。

她怎么能忘记了,她今夜来紫宸殿,为了引陈缚喝下那杯下了迷药的茶,说了许多引诱他的话来,所以现在她怎么还能顺利离开呢。

可她又实在怕因着这药的缘故,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陈缚仍在吻着她,却没有再吻她的红唇了,而是始终流连在脖颈与锁骨之处。

可即使这样沈卿娪也实在受不住,她与陈缚从未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最出格的也莫过于陈缚送予她定情信物时,在唇瓣上蜻蜓点水一吻。

后来入了宫,她因身上熏着那香的缘故,也从未让先帝近过她的身。

所以从未有男人这般亲近过她,她又恐惧又慌乱。

反抗的话语在嘴边来回徘徊,她想求陈缚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但脑海中又回想起他刚刚的话来。

是她主动来勾的他,她没有资格再去拒绝。

这般想着,沈卿娪忽得觉得有几分悲哀,年少时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将来嫁给陈缚后,二人甜蜜相处的日子。可从未想过待到二人真正长成后,唯一的亲密接触竟是在如此的情景下。

毫无爱意,唯有痛苦。

头脑意识越来越混沌不清了,甚至她已经看不起面前人的容颜了,意识彻底殆尽前,她听到的是男人在她耳旁喑哑微重的喘息声。

迷蒙一片,沈卿娪仿佛陷入困境中,四周都是白雾,看不到来路,也找不到去处。

再一眨眼,似乎看到了父亲站在她面前,强硬的语气要求她一定要杀了陈缚。

接下来又是画面一转,是她持剑捅进了陈缚的胸膛,鲜血溅洒在她的脸上、手上,甚至地面上尽是鲜血,就像是一条血海。

不知过了多久,沈卿娪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承晖殿,寻菱侍奉在一旁为她擦拭着脸颊。

沈卿娪艰难地眨了几下眼,确认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梦一场,她看向寻菱问道:“他呢?”

寻菱自然知道沈卿娪口中的“他”是何人,回道:“昨夜奴婢守在殿外忽听得殿内陛下唤奴婢进来,奴婢进去时只看到您睡在床榻上,陛下说您又起了高热,让奴婢送您回来了。”

沈卿娪抿抿唇,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我当时可有别的异样。”

“异样?”寻菱摇摇头,“娘娘只是脸颊红红的,额上又起了热,便再没有旁的了。”

“那我身上的衣服可还在?”沈卿娪小声问道。

寻菱耳根一下子红了,“在的。”

沈卿娪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其实在刚醒来时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异样,便知道陈缚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安心只余却有些担忧,不知昨夜经历过这一番,陈缚心中会如何想。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知晓这媚药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昨日让你拿的解药可经过别人的手?”沈卿娪问道。

寻菱仔细想了想,说道:“并没有经过旁人的手,就是奴婢在来给主子送药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药掉在了地上。当时正好遇到了青黛,是她帮奴婢捡起的药包。”

“青黛么?”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论,没有评论好寂寞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