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散乱的人影之后,房间终于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走了。警察、房东、邻居都走了。江日照和占乃钞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所有人都在行进中,吓得连连吐舌,逃跑到楼下。
房间里只有夏锦落和警官。
终于,他开了口:“什么人哪,对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狠毒的话。死了女儿罢了,我一年办理几十宗死儿子死女儿的案例,也没有看到他这样出口伤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的。”
夏锦落安慰他说:“哎呀,算了,我又不生气。”
警官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句话中得出了夏锦落“很生气”的结论,反过来安慰夏锦落:“你不要和他计较。他这样的冷酷无情。他刚才的口供你也听到了,昨天晚上,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婆坠楼还无动于衷,还对我们说他老婆的死就像……”他一时想不起来,霎时汗流满面。
夏锦落从未看见一个人一瞬间能出这么多汗的,赶紧抽了一张面纸递给警察叔叔,警官赶紧把它打开覆盖在脸上。
夏锦落说:“他老婆总算死得很简单,就连声音也很小,对他来说,就像转身关掉了开关那样。”
警官脸上还像做面膜一样覆盖着一层白纸,眼睛的部位因为他不断地扑闪睫毛而破了两个洞,整个脸部就只有眼睛露出来。他用这两只白洞的眼睛看了夏锦落许久,夏锦落明白他在试探自己的内心,因此也毫无畏惧地回视。警官的眼神终于颤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没动,实际上还是动了。若是在擂台的对峙,一方出现这样的眼神,他就会知道自己不对劲了。他打了个假笑式的官腔移开了眼神,说: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怕了。我可以走了。”
他终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但一边走着,一边过于频繁地看着夏锦落,神情就像他在戳穿夏锦落谎言之前查看审讯记录。他在门口忽然站住,高声说:“夏锦落!你是老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