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德拉·斯特里特和保罗·德雷克坐在律师的办公室里。
德拉·斯特里特开口问道:“头儿,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多莉·安布勒和米纳瓦·明登是一个人的?”
“是在米纳瓦·明登给我们看她腹部没有伤疤的时候。”梅森答道。
德拉·斯特里特看了看保罗·德雷克,说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
梅森说:“当我问米纳瓦她是否做过切除阑尾炎的手术,留下过伤疤的时候,她马上就给我们展示了她的右下腹。
“如果先前她没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的话,她怎么会知道应该是在右下腹呢?如果你做过切除阑尾炎的手术,你当然知道伤疤会留在哪里,但如果你没做过,你就不会知道,除非你是医生、护士或是曾经研究过这个问题。”
“现在我明白了,”德拉·斯特里特说,“可是她第一次来事务所时给我们看的伤疤又如何解释呢?”
“那伤疤只不过是染上了颜色的透明纱带和胶棉。”梅森说,“还记得她很怕羞吗?她一直退到远离窗户的屋角里,撩开了衣服,但不久后就因为怕羞又把衣服放下了,她根本就没让我们看清楚。而远远地去看,染了色的透明纱带与外科手术留下的伤疤是差不多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事报告法庭呢?”德雷克问。
“因为如果我早报告了的话,”梅森说,“米纳瓦·明登就会被认定谋杀了马文·比林斯。”
“毕竟,邓拉维·贾斯帕只需要声明一下尽管他在陈述的前半部分说了谎话,但的的确确是米纳瓦·明登开枪打死了马文·比林斯。”
“因为我们都知道打死弗洛丝·亨登的手枪也是米纳瓦的。”
“因此我非得把这问题处理得恰到好处不可,这样一来就能获得戏剧性的效果,贾斯帕才会毫无退路。”
“但是现在地方检察官仍然可以以驾车肇事逃跑的罪名起诉米纳瓦,”德雷克说,“所以我认为你并没有打赢这场官司。”
“他不会对米纳瓦提出起诉的。”梅森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呢?”
“因为,”梅森笑着说道,“她会主动承认的。先前她违反了交通规则,法官曾给予她缓刑,这回她会主动去找那位法官,承认自己酒后肇事之后逃跑的行为,并愿意接受惩罚。”
“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德拉·斯特里特问,“因为此事她已经受够了惩罚了。”
“这事就用不着我们去操心了,”梅森说,“这得由法官决定。他可能会延长缓刑期,也可能会取销缓刑把她送进监狱。但我猜想法官会发现在这最后一次恶作剧中,蒙特罗斯感情用事的女继承人已经认识到她的个性、财富和性感都是不能侵犯神圣的法律的,她已经折服于法律的威严了。”
“你是说法官会给予她缓刑了?”德拉·斯特里特问。
“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梅森说,“当然了,他肯定会长时间地吊销她的驾驶执照,命令她付给事故受害者一笔可观的赔偿费。你们还记得吧,她好几次都试图向我坦白这事,但我都拦住她不让她说,因为我只能这么做。”
“为什么呢?”德雷克问。
梅森回答说:“因为我是一名执法人员。只有等到解除了被告的谋杀罪名之后,我才能让她向我坦白肇事后逃跑的罪行;只有等到谋杀罪名不成立后,我才能让她亲口告诉我这件我一直心存疑虑的真相。”
“那她为什么要精心策划计谋来愚弄我们呢?”德拉·斯特里特问,“为什么她要在机场放空枪抢劫报亭呢?”
梅森说:“因为她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那1万块钱,她知道那车是偷来的,所以她得让多莉·安布勒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偷车贼们就不会找她的麻烦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启事,自己去应了聘,骗过了侦探事务所。法庭的审讯一完,她就从法庭那儿给我挂电话说她正在公寓里,有人在监视她,希望我们能立即赶到那儿去,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们应该还记得德雷克的手下曾说过审讯一完,她就去了电话亭,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想让多莉·安布勒失踪,却让我为她的失踪十分担忧。”
“这计谋真是太棒了,她很可能成功的。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她给我打电话时,那些偷车窃贼从楼下的805号房间跑到楼上对她的住所进行了搜查,想找到那1万块钱。私人侦探马文·比林斯刚好撞见了他们,邓拉维·贾斯帕就开枪打死了他。”
“唉呀!”德拉·斯特里特感叹道,“如果你没能造成这种戏剧性的效果使得邓拉维·贾斯帕毫无退路,全盘招认的话,还止不定要发生什么事呢!想想吧,米纳瓦·明登很可能就要承担杀了她自己的罪名!”
她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道:“头儿,那么贾斯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的呢?”
梅森笑了:“他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在特拉格屋子里的谈话被人窃听了,次日的报纸上又登了一些有关的事情,这些都使他有机会欺骗警方和汉密尔顿·伯格。贾斯帕很精明,他非常想让地方检察官对他所犯的罪行免于起诉,他在帕克赫斯特公寓里找到了米纳瓦的9.7mm口径的左轮手枪,而警方在询问他时也会给他提供一些线索,这样他就能把故事编得令人信服了。一方面,警方非常想了解案件的一些细节;另一方面,因为贾斯帕曾经租过805号房间,又仔细搜查过907号房间,所以他完全能够利用了解到的细节自圆其说。因为汉密尔顿·伯格急于想找到能驳倒我的证据,证明被告有罪,所以贾斯帕很容易地就骗过了他。”
“米纳瓦·明登对我说当她把车开进停车场时,场地的工作人员认为她喝多了,想要看她的驾驶执照,她给他看的是身边那张署名为多莉·安布勒的,那人记住了她姓安布勒,随后就告诉邓拉维·贾斯帕说偷他车的女人是姓安布勒的。当然,贾斯帕是不敢把这事儿告诉警方的,他怕这样一来谎言就会被戳穿,因此他在法庭上说他是通过内线找到那辆车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话筒,听了片刻对梅森说道:“亨里埃塔·赫尔想知道你要多少钱?”
梅森笑着说:“告诉她我想要15万,让她把这笔钱开张支票送到儿童医院去,总之,我认为不能太便宜了米纳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