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纳瓦·明登坐在监狱的会客室里,对梅森说:“据我所知,我是因为比林斯一案被拘禁的。”
“地方检察院正式提出起诉了吗?”
“他们想请大陪审团做判决,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想尽快开始审讯,这些都正合我意。”
“一般情况下,”梅森说,“对于刑事案我们都需要较长时间来搞清楚它的来龙去脉。”
“但这案子是个特殊情况。”她说。
“我很高兴是这样。”梅森对她说,“我现在开始对所发生的事有点清楚了。”
她摇摇头说:“我不认为你掌握了足够的情况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也许我还不能下结论。”梅森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杀死了马文·比林斯?”
“不是我。”
“目前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梅森说。
“好了,”她对他说,“现在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
“是坦白罪行吗?”梅森打断她问道。
“是的,但是这……”
梅森摆摆手说:“我不想听任何坦白。”
“但这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坦白,这并不牵涉到……”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呢?”梅森插话道。
她说:“因为你压根就不会想到有这事,它和谋杀毫无关系,完全是另一码事。”
梅森说:“米纳瓦,别说了。你告诉过我你是清白,但如果你说谎,你就要倒大霉了,因为我不能在一个错误的前提下为你辩护。”
“但是现在,你却要告诉我一些与本案毫无关系的事。”
“委托人和律师之间的交流是受法律保护的,但如果你告诉我你还犯有其他什么罪,即使是与本案无关的罪行,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能在维护你合法权利方面给你提建议。但是如果我知道你犯了重罪,然后又试图教你逃避罪责的话,那我就成了你的同谋。我可不想充当这种角色。”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我明白了。”
梅森接着说:“你必须认识到他们已掌握了许多对你不利的证据,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定你的罪,要不他们是不敢以这种方式办事的。他们会到你家去,很有礼貌地问你一些问题,然后他们会对你的回答进行核实,向你提更多的问题,最终在确信你有罪后,才会将你送交法院审判。”
“目前他们这种办事的方式表明他们手头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有罪,也许这些证据会让你大吃一惊,至少在他们看来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从他们提的问题来看,”她说,“我认为那个叫邓拉维·贾斯帕的家伙撒了谎。”
“都与你有关,是吗?”
“是的。”
“你和邓拉维·贾斯帕到底有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也没有。”
“你见过他吗?”
“见过。”
“什么时候?”
“公诉人在询问我的时候,两个侦探把他带进来。这家伙看看我,又看看公诉人,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把他带走了。”
梅森想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说:“好了,明登小姐,我会做你的辩护律师,但是我得指出一点,你有些话将会在法庭上对你不利。比如,你多多少少是有意让报界把你描绘成感情用事的女继承人。”
“除了你所做的和已记录在案的那些事,还有许多是有关你参加裸泳那一类活动的消息。”
“得了,”她说,“这又有什么呢?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喜欢它,它很美。我还不至于对我自己身体的美熟视无睹。”
“人们去裸体者营地,没人对此提出异议。但如果真有人对此看不惯……”
“你没必要和我争,”梅森笑着说,“我只想告诉你有许多违背了道德法规的人都被不幸地起诉犯有谋杀罪,而有一些陪审员非常喜欢从严惩处这类人。”
“许多不幸的人因为有通奸行为而被判犯有谋杀罪。”
“好吧,”她说,“在许多人眼里,我是个浪荡的女人,那么你就因此不为我辩护了吗?”
“不,我会为你辩护的。”
“我的言行会减少我无罪释放的可能性,是吗?”
“是的。”
“梅森先生,谢谢你。”她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坦诚,还是例行公事地说些套话。不管怎样,你完全没必要告诉我这些,我讨厌那些法庭里高高在上的伪君子。”
“我想指出的是,”梅森说,“一个年轻女子离经叛道,想摆脱传统束缚,却落得个浪荡女的名声,这多多少少会弄得人很难堪的。”
“而且她还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米纳瓦说。
“对,你就是被指控犯有谋杀罪。”梅森说。
“谢谢你给我上这一课,”她说,“我出去后会试着做个好姑娘的,至少我再也不会让我的名字见报了。”
梅森说:“很显然你还没认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你是个知名人士,又被起诉犯有谋杀罪,这无疑会增加报纸的销量,报纸当然会对此大肆渲染。”
“他们已经在大肆渲染了。”她说。
“是的,”梅森对她说,“这让我想到要替你设计一个公众形象——一个娴淑而又十分活泼的年轻女子。她很慷慨,容易感情用事,有时候会被人误解,但从本质上说却是个十分娴淑的女子。”
“这就是你希望我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吗?”
“是的。”
“你见鬼去吧,”她摇着头说,“我不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改变自己的个性。梅森先生,这全靠你了。我不娴淑,而且我也不想在报纸上为了得到公众的肯定而装模作样。”
梅森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向门口走去。
“我就怕你会持这种态度。”他说。
“我现在就是这种态度,”她对他说,“现在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