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和小檀欠了身就跟兔子是的跑出去了。
陆折这个人吧,没什么娱乐,在他眼里,只有看书才是正事。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学无术?
好吧,她的确是不喜欢看书,一看书就犯困。
花柠察觉到陆折的目光还盯着手里的棋,有种小时候上课打瞌睡被夫子抓包的心虚,讪讪放下,“您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
“下午没在衙门上值出去公干了,恰好路过家里就回来了。”
陆折倒也没说她什么,往玉笙居的小书房去挑选书,一眼看见书架上多了几本书。
都是珍藏的孤本。
“你买的?”
花柠昨儿个就买了,只是昨夜两人不太愉快,忘记说这事了,“嗯,拖了书肆掌柜很久,恰好昨儿个到了。”
陆折注意到她脖颈上的新碧玺吊坠,粉粉的像西瓜嚷坠在心口:“怪破费的,谢谢。”
“我是你夫人,给你买喜欢的东西不是正常的吗,怎么还用道谢。”
“那总得说话。”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花柠抿着嘴巴玩又追随他的目光,看他搜寻一番选了书,他怕是一个下午又要沉静在这本书里了。
上一次在白日看见他还是新婚那三天!
花柠走过去,身子朝他歪靠一点,讨好的道:“我想着自己的性子太过毛躁,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书能修身养性,叫我改改脾性的?”
陆折的目光果然在她面上停留一下,“读书的确是个养脾性的好方法。”
花柠脑袋点的用力,她就知道,他喜欢这一款。
陆折的目光在书架上搜寻一翻给她选了一本,花柠伸手去接。
“怎么有药味?”陆折眉头蹙了蹙。
小汐在香膏子下面是擦了一点点药油,没想到这样他都能闻出来,“很难闻吗?”
陆折盯着她的眼睛:“好好的手用什么药?”
花柠避开他的目光:“就是,贪玩了一会雪,上了一点药油,怕起冻疮。”
陆折:“是吗?”
“我骗你做什么,”花柠转开话题说:“你不常回来,左右我在府上也没事,你给我多选几本呗,我慢慢看。”
“真想看书?”陆折捏着书问。
花柠乖巧的点头:“真的。”
陆折给她选了十几本,“这些够你看一个月了。”
花柠捧着书的胳膊晃了晃,“我会认真看的。”
陆折拿了书转过身去书桌:“一个月以后考你。”
花柠:“……”
“考就不用了吧?”
陆折搁了书放在案几上:“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好。”
花柠:“……”
“好,好吧。”
“不过,你也知道,我从小学问上就不太行,万一叫你失望,我还是多看几个月吧。”
陆折:“几个月?”
花柠:“你看这些需要几个月?”
陆折:“我五岁之前就看完这些了。”
花柠:“……那我三个月吧。”
陆折将书搁在坐床的案几上,去脸盆架上净手,同花柠不一样,他这些小事总是亲力亲为,陆折的手型修长,如一把倒置的骨扇,怎么会有人连手指都长的这样赏心悦目。
陆折忽的道:“身子好了没?”
花柠楞了一下忽的想起来,这双手夜里做了什么,一张脸瞬间涨红,不受控制的蹿出热意,手攥紧了书。
“好,好了。”
然后她听见陆折道:“虽说消肿了,手还是精细养一阵,女儿家的手矜贵。”
花柠:“……你是说手?”
陆折:“不是打了手心?还有别的?”
“没,”花柠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没有了。”
陆折搁了毛巾放到架子,坐到坐床上翻书看,花柠在十几本书里挑挑拣拣,选了一本看起来最是简单的,挨着他坐下。
枯燥复杂的文字,花柠只看了半页就没兴致了,脑袋伸过去,陆折已经看了两页了,他的那书更枯燥晦涩,这些字花柠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她就不太认识了。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专注的!
这么好看的手,连翻书页的姿势都这么优雅,难怪从小到大别人都夸赞他的优秀呢。
花柠不自觉捧着下巴,目光痴痴的落在他的眉眼唇鼻,窄腰宽肩,怎么看都好看。
一缕碎发垂落到书页上,扫到陆折的手她浑然不绝。
缎子似的长发扫到了手背,勾的人痒痒的,陆折一偏头就对上一爽清凌凌的水眸,汪着一眼水似的,茶色的童仁里映着他的倒影。
“好好看书。”陆折说。
花柠:“……”
花柠手伸过去,合上他的书:“你难得白日里回来,我明日再做学究,我们做点别的,好不好?”
陆折:“要做什么?”
花柠:“游戏吧,射覆?”
陆折:“没意思。”
花柠:“……投壶总行吧?”
陆折:“没意思。”
花柠抱着他耍赖撒娇:“填一副梅花图总行吧?”
“你都许久没回来陪我,我们去园子里走一圈,折两枝绿梅回来,然后一起填图?”
陆折总算答应。
花柠欢呼一声,啪叽在他面颊上亲一口,放开他胳膊,连鞋子也忘记了趿便跳下坐床,白缬纹烟色裙边浮动间隐约露出一双光i裸雪足白嫩如雪,和青色地砖形成明显色差。
挺不好的习惯,陆折眉头蹙了蹙到底珉紧了唇瓣,看着花柠大步朝隔间跑过去边道:“我前几日新买了一只桐油伞,可好看了。”
花柠翻出来前几日刚买的一把清油寒梅桐油伞出来,陆折已经穿好了靴屡在门上,手里一柄伞,筷子长的冰锥子垂在檐芽下,细细绵绵的雪轻柔飘落,少年飘逸宁人。
小汐已经准备了罗袜,跪在地上帮花柠穿好,穿进鹿皮靴里。
“打我这支。”
花柠抽走陆折手里的伞,把自己的给他:“我们撑一支。”
“幼稚。”
陆折还是接过来,撑开,花柠身子一低,就到他的伞下面,眼睛弯弯,吩咐谁都不许跟着。
花柠一只手伸出伞外头,看细细的雪落在掌心,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共撑一支伞赏雪吧?”
“是吧。”
“要是不撑伞,会不会共白头?”
“大概是共风寒。”
花柠:“……”
一路来到花园,花柠指了假山上最高的一枝绿萼梅,陆折轻松将花枝摘下来,花柠抱着梅枝,眼睛星亮,满足的跟着陆折去水榭书房。
梅枝插进落地瓶里,花柠觉得要好看死了,“好看吧,我那日就知道,就这瓶子最配了。”
陆折立在书案前化着颜料,头也不抬:“那日假山就是为了这支梅?”
花柠:“是啊。”
陆折:“我并不需要。”
花柠僵了一瞬,他是在说,不喜欢吗?
她钝了一下,小声辩驳:“可是,我就想给你摘最好的。”
陆折铺开画纸,镇尺搁在上面,抬起眼皮,看她一息。
“你虽有家世在,却得需知,官场沉浮,万事留一线才是处世之道。”
花柠乖乖听训:“我知道了。”
陆折又盯着她看了一息,才垂下眼皮拿笔,不知道为什么,花柠总觉得陆折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把我也画进画里吧?”花柠扶着花枝道。
“可。”
不知道为什么,花柠觉得陆折今日似乎有些好说话。
花柠扶着花枝,按压着心里的急躁终于等陆折画完,他画的是背影,简单的线条却勾勒出飘逸的身姿,虽然没有五官花柠也喜欢极了,像捧着珍宝似的,连吹干都是小口小口的吐气,打算明日里出府自己亲自去铺子里装裱。
陆折搁了工笔道:“你自己回玉笙居,我要去看看娘。”
花柠:“我也去给娘请安呗。”
陆折道:“我和娘有些事说。”
“?”
花柠有些怔,他们不是夫妻吗,有什么家世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她下意识的识趣不问:“好吧,那你是在娘那用膳,还是回玉笙居?”
“跟你一块吃。”
花柠想把那画装上,陆折道:“放在这干着,明日我叫书屿拿出去装裱。”
“好吧。”
花柠自己撑伞回了玉笙居,后脚的功夫,书屿过来,送了二百两银子过来。
花柠心头微微梗,那些孤本老早就拖书肆找的,花了她一百多两银子吧。
他给自己送来二百两银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