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何薇怀孕了。

秦简手上还握着手机,脸色白的透着青。

何薇刚刚打电话过来跟她炫耀。

秦简突然跳下床,她拉开门冲下楼——

“妈的!”

沈正跑了!懦夫!畜生!!

秦简气急败坏!她从来没这么慌过,她在屋子里急的围着沙发转圈!

何薇怀孕了,沈家又有后了,沈闻有竞争对手了,何家有权有势,因为何薇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才一直对沈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简抬起手用力捂着脸,她极力冷静,她是律师,要冷静!冷静!!

拿起包,她翻出手机给沈闻打电话,她现在马上就要过去!

“什么事啊?”

林贝站在厨房门口问,沈闻在洗碗,她反正是最讨厌洗碗了。

沈闻关上水笼头,一面洗碗一面摇头:“不知道,我看她挺急的,也没说什么事。”

林贝一蹦跳到他背后,从后面抱住他,嘿嘿笑:“我今天表现的好不好?”

“特别好。”

沈闻扭过头夸她:“你也别学什么真善美了,对你来讲太难,老是挂科,你就保持今天这样就行。”

林贝用力拱他后背,嗷嗷叫:“不要,你打击我,我没有动力了。”

沈闻甩干净手,快速地拿毛巾擦干,转身过来他托着她的小脸蛋低头就吻。

“奖你的。”

良久,在沙发上,沈闻躺着,摸着林贝的头发笑着讲,嗓音又低又沉,特别性感。

林贝偎在他怀里哼了一声,好吧,她也有舒服到,暂时原谅他了,没睡饱,林贝打了个哈欠。

“困了?”

沈闻问,林贝点点头,还没睡够呢,沈闻亲她额头,声音放低:“睡吧,一会儿抱你上床。”

沈闻把林贝送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突然有人用力拍门,沈闻急忙去开门,秦简散着头发,眼睛红的发狠,特别的狼狈,她劈头就讲:“你赶紧跟林贝分手,立刻马上。”

沈闻急忙把门关上,他压低声音:“到底怎么了?”

秦简环住双臂恨得心都要烧成灰了,她咬牙嗓音尖细:“沈正那畜生!何薇怀孕了!”

沈闻倒没惊慌,沈端亲自教养他,他从小跟着在公司进出,什么大风浪没经过,他点头安慰秦简:“早晚的事,您先别慌。”

“我能不慌吗!?”

秦简尖叫,她抬手捂住脸,沈闻只担忧她的精神状态,他搂住她,秦简鼻头发酸,抽泣了一声差一点哭了。

“我忍着沈正就是为了你,我白让他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骗我!畜生!”

秦简恨死了,恨不能宰了沈正,沈闻倒不惊讶,沈正肯定不是自愿的,大概何薇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沈正自身也不正就是。

“沈闻,何薇是何家的人,何家一定会动了跟你争家产的心思,我就是一个律师,我也帮不到你。”

秦简心里发酸,她家境贫寒是她一生的痛,因为这个她才守不住儿子让人欺负,让沈正拿捏这么多年!

“妈,妈,你看着我,看着我。”

沈闻的声音温柔有力,引导着秦简,他轻声讲:“您是知名的律师,我也是法硕研究生,退一万步讲我们离开了沈家又有什么关系?天不会塌,您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秦简的心稍稍安了,她眼眶发酸,只是心疼他:“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拿命去奋斗去拼,我就想让你过的轻松一点。”

秦简心里焦灼,跟失了魂一样,沈闻看的心疼,搂着她轻声讲:“妈,以后别为我受这种委屈,我们凭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秦简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点了点头。

秦简晚上还要见当事人,她不肯留下休息,沈闻替她推了见面,她这个状态也不好,秦简不愿意,工作归工作,她没那么无能。

把秦简送上车,沈闻转身上楼,林贝盘着腿坐在床上,他露出笑容:“醒了。”

林贝望他一眼,然后叹气,有点怅然:“看来我们没缘分啊,注定是前任,就说不要复合嘛。”

沈闻坐下来握着她的手:“你听到了?”

林贝点点头,这房子不隔音,外面大声打个哈欠里面都能听到,她很体贴地讲:“先分吧。”

沈闻狠狠地揉她脑袋,就气他吧,他骂:“别胡说,动不动就分。”

林贝抓头发,她不是说气话啊,她捏他的手臂认真地讲:“那你自己看着处理吧,不行就分,真的,我看你妈快要扛不住了,我们年轻,随便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她们年纪都大了。”

“该体贴时不体贴,不该体贴时瞎体贴。”

沈闻不领情,轻轻地拍她脑袋,跟她说:“我妈是没有安全感,她是苦怕了,心理压力太大。”

林贝拽着他的手腕晃了一下:“晚上你去看看她,我看这几天你去陪你妈吧。”

沈闻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你跟我一起。”

林贝摇摇头:“我去她压力更大。”

沈闻把她搂到怀里环紧她的腰,他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她身上很香,他觉着安宁,他讲:“林贝贝,别轻易提分手行吗?”

林贝歪着头,她突然双手缠在他脖颈上,眼神很认真:“好的嘛,我怕你为难啊。”

林贝蹭了蹭他的脸颊:“沈闻,我不想为谁要死要活的,我也不想依赖你,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就喜欢你。”

沈闻心绵绵的,他嗯了一声亲她一下,轻声讲:“不会让你失望的,乖乖的陪在我身边就好。”

傍晚。

沈闻开车进了沈家大院,他看到沈正的车子停在门口。

大门敞着——

“不可能是我的!她肯定是外遇了!”

沈正捋高袖子在沙发跟前暴躁的来回走,他脸色发青,心里焦急,恨得咬牙切齿!

沈端今年72,头发乌黑浓密,身材依然高大健硕,他沉稳了一辈子,脸上从来波澜不惊的。

等沈正吼完了,他才接一句:“发没发生关系你自己不知道?”

沈正像被点了死穴,脸胀的通红,他憋了半天,咆哮:“我喝醉了她强.奸我!”

他一直防着她,就她那丑样他多看一眼都反胃,要不是喝醉了把她当成秦简他会碰她?

沈闻推门进屋,沈正没脸跟儿子对视,赶忙坐到一旁沙发上,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抬头问:“你妈没事吧?”

沈闻没有理他,他喊了声爷爷,沈端嗯了一声,喊他进屋讲话。

沈正坐在沙发上,抬手捂住脸,太难堪了。

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到是何薇他心底憋着一口火憋得要吐血了,他青着脸接了电话。

何薇的声音一向温柔秀气,像受气包,永远不发脾气,却能憋的人想吐血,她讲:“老公,我今天做检查了,孩子特别好。”

沈正肺都要气炸了:“死了才好!死活跟我没关系以后别打来!”

恶心他呢!她不就是打电话来恶心他,报复他的吗!

沈正直接挂电话!

房间里。

沈端坐在阳台上,抿了口热茶他问沈闻:“何薇怀孕了,你怎么想的?”

沈闻放下茶杯,他挺淡然的,他讲:“还能怎么想?沈家的权在您的手上,我想要也要看您给不给。”

沈端没接这个话题,他转口讲:“我们跟何家有生意往来,你想争就得拿出实力,叶家的叶眉跟你一般大,也挺不错。”

“又是联姻?用我一辈子的幸福换钱?”

沈闻讥笑,沈端没料到他会讲这样的话,老爷子脸当时就难看了,“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看你是谈恋爱谈昏头了!”

沈闻合紧手掌,一会儿抬起头凝视着沈端:“如果当初您不把我带走,我跟我妈两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我5岁到现在18年了我妈她受了多少苦?值吗?我觉着不值。”

“她只养了你5年,我养了你18年,到头来你跟我讲这样的话?”

沈端说完抿紧了嘴唇,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沈闻深呼吸,他脸色缓和了,轻声讲:“爷爷,她是我妈。”

沈端笑了一下,有一些落寂,很短暂地停留在他脸上,再一看,他人已经冷静了,他讲:“何薇这么多年受了多少气,何家不会放过你们,你想的太简单了,不要急着回复我,好好考虑。”

出了卧室,沈闻看到沈正还坐在客厅,沈正衬衫扣子解了一半,正在抽烟,看到沈闻他急忙捻了烟过来。

“我真不是成心的,回去你好好安慰你妈,我——”

沈闻一拳头砸过去,沈正直接翻倒在沙发上,鼻血窜了出来,他懵了,移坐在地上不动,沈闻眼神冰锥子一样——

“离我妈远点!”

沈闻抛下一句话,眼神冷的割人心一样,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转身离开。

沈正抹了一把脸,他捶了一下大腿想要站起来,手按着沙发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张大嘴想要哭,憋的眼通红却掉不出眼泪,他缩着肩膀,像被秋风抽干颜色的落叶。

3月底,夜晚风寒。

沈闻回家一趟,林贝熬了排骨汤,给他装了一盒让他送给秦简。

沈闻在门口按门铃,没有人开,他掏出钥匙开门。

“妈,我回来了。”

他一面换鞋一面喊,拎着排骨汤往客厅走,他停下脚步愣了。

客厅里一片混乱,东西扔的到处都是,秦简穿着睡衣,头发散乱,她蹲在茶几旁边,茶几上摆着电脑,桌上散了一堆银行卡。

“妈,你在干什么?”

“算钱。”

秦简头也不回,抽空吸了口烟,歪过头按计算器,再次计算,她额头冒汗,脸色发白,嘴里念叨不停:“不够,不够。”

沈闻走过来,电脑的界面是电子银行界面,秦简在查账。

沈闻蹲在她身边,秦简手指疯狂地按计算器,突然间她把计算机器扔了,她用力拍了下桌子,垂着头每一下呼吸都吸得很重。

沈闻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妈,秦简抬头望着他,她笑了一下,眼睛通红,很委屈,也很窘迫,跟他讲:“我就攒了1524万,不够你将来花的,我太没用了。”

沈闻手指颤了颤,他抬手摸秦简的脸,眼泪掉下来,他轻声讲:“妈,我不用,我23岁了,我能自己赚钱,没用的孩子才会啃老,将来我养您。”

秦简捧着他的脸,嘴唇颤抖了一下,她狠狠地抽泣了一声,一下子哭了,她捧着银行卡哭着讲:“我就这点能力了,这里还有沈正睡我给我的钱,你别嫌脏,钱不脏的,都拿着。”

沈简用力把她按到怀里,秦简其实很瘦,她总是穿着恨天高的鞋子,化着光彩的妆,伪装成巨人。

秦简哭着讲:“穷不好过,当初我去看你,身上连坐公交的一块钱都掏不出来,走了40里路。”

沈闻6岁生日时,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给儿子买了一个蛋糕,儿子在沈家吃的好穿的好,她怕儿子把她遗忘了,她想让沈闻记着她的好,记着就好。

她走了40里路,脚好像都失去知觉了,儿子抱着存钱罐蹲在铁门里等她,6岁的生日愿望是不跟她分开。

她拿走了那只存钱罐,抱着罐子在马路上哭,骂沈正,骂沈端,骂自己没用!

秦简抓着沈闻的手臂,狠狠地抽泣,哽咽着讲:“我不想你受罪,何薇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不想你受罪!”

沈闻什么都没有讲,用力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