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馥云暂住在纪闻舟家中,他的家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烟火气息,连冰箱都空空如也。她询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在凌晨十二点左右回她,周六中午到。
梁馥云有两道拿手好菜,一道是辣炒鸡翅,一道是鸡蛋炒韭菜。只不过前一道吃的比较少,肉类的价格较贵,后一道经常吃。她提前跟老板预支了一百块的薪水,买了点菜回来做。她想,中午到家,肯定是没吃饭的,于是做好饭菜就在等他。
实际上于纪闻舟早就跟朋友在飞机上享受着顶级厨师制作的大餐,哪会想到这里有人做饭等他?
他甚至去了别的别墅,刚坐下才想起梁馥云说会等他。
按理来说,他不会为了个女人特意做什么事,更何况都已经来到京安区了,这里距离江洲小区可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拿起手机,就看见梁馥云给他发了一张自拍照,照片是经过处理的,她坐在他家里的落地窗便,指着窗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外面的大厦星罗棋布。
本来平平无奇的照片,却被她点缀上了很多可爱的装饰品,好比她指的方向,用一个鹅黄色的图标标着,上面配文:【好可爱的小鸟。】
小鸟不可爱。
但她很可爱。
纪闻舟又想起了那个吻。她实在软得一塌糊涂。
某处又有了反应,他便又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管家的声音,“少爷,夫人说晚上让您回家吃饭,说是……温少爷出院。”
“你告诉她,不介意我再打一回温西亭的话就别烦我。”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家里这两位少爷性格迥异,纪闻舟不按牌理出牌,做事毫无章法逻辑可言,上一秒能跟人笑着说话,下一秒就能打得对方跪地求饶,疯得不能再疯了。可温西亭温润如玉,人如其名,遇到纪闻舟,只有挨打的份。
想到这,管家也就只好闭了嘴。
纪闻舟开着一辆跑车来到江洲小区。
这套随随便便买的房子,居然成了他来的最多次的地方,真他妈稀奇。
他自然的打开大门,厅内很安静,但有一股香浓的气息。走入厅内,就看见餐桌上摆着三道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是美味,目光再往里看——梁馥云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就看见她胸前沟壑的阴影。她还是穿着她自己廉价的吊带裙,可如此廉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并不难看。
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细微的动作也让浅睡中的梁馥云苏醒过来。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望向他。
那一刻,他们谁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对方。
随后,她一只手支起来,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她只是碰了碰,可刚离开就被他搂着后颈亲吻起来,他就撬开她的牙关直接攻城略地。
窗外的暖阳洒落进来,不知名的鸟儿盘旋在空中,屋内开着冷气,却又觉得无比燥热难耐。
他抱着她,将她压在地上吻着。吻得温柔、吻得激烈、吻得思绪紊乱,呼吸急促。
“你喘的有点厉害。”她小声地说,“需要休息吗?”
“不用。”他一只手撑在地上,眯着眼眸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能让我这样?”
随随便便挑起他的欲望和情绪,实在不简单。
比玩跳伞、滑雪厉害多了。
本没有什么想做的念头,在这一刻却疯狂的冒出来,想要摁着她在这,做到天昏地暗。
梁馥云初谈恋爱,虽然接触过不少男性,但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没法读懂纪闻舟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便指着旁边的餐桌,“要不你先吃点饭?都是我做的。”
这个时候吃什么饭?
他只想吃她。
但他还是坐了起来,非常给面的说:“行,尝尝。”
两人走到餐桌前坐下,纪闻舟夹起鸡翅放到嘴里。
说实话,就是普通家常菜的味道。
她没用特别期待的眼神看他,期盼他给出怎样的回应——她只是跟着他一起拿起筷子吃饭,吃的时候并没看向他。
“特意为我做的吗?”他问。
“嗯。”
“怎么不期待我给反馈?”
“我觉得你不挑食,而且我觉得我手艺不差。”她笑着说,“你刚回来,肯定饿了,吃饭就是吃饭,为什么要给反馈呢?”
“梁笑。”
“嗯?怎么了?”
“你的手艺很好,我很喜欢。”
梁馥云开心的笑了,夹了一个鸡翅到他碗里,“谢谢。”
吃完饭后,纪闻舟主动把碗收起来放到洗碗机里,等他将一块块盘子罗列在里面时,脑海里居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妈的,他居然在这里洗碗?
但一抬头看见梁馥云坐在沙发上,情绪又再次被压下去。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刚坐下,她就拿出一条桃粉色的长裙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怎么样,好不好看?明天不是去参加唐小姐的生日吗?我就穿这个。”
这条裙子是她压箱宝的宝贝,三百多块钱,是她买来面试用的,总共没穿过几回。每次穿都心疼得要命,生怕给弄毁了。
纪闻舟搂着她腰,“换上我看看。”
梁馥云‘嗯’了一声,起身去里面换好走出来。
这条裙子是她跟秦昭去商场买的,两人赶在打折季,还跟店员软磨硬泡很久,才勉勉强强减掉二十块,328拿下的。
裙子设计很简单,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长裙,可穿在她身上显得优雅大方,不需要做过多的修饰就能完美展现她的身材。
纪闻舟从下往上打量,点头称赞,“很漂亮。”
确实漂亮。
像花儿一样。
听到他的赞美,她心里甜滋滋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生日礼物就要麻烦你了,我手头实在紧,买不了东西。”
而且她觉得唐溪是他朋友,两人都没有过交集,她就叫她去参加生日,实在浪费钱。
纪闻舟笑着说:“行啊,我准备。”
梁馥云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开始坐在那里翻看手机里接下来这几天要唱的新曲目。
这就是把他晾在旁边了?
纪闻舟眉头紧皱,她怎么也不问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干什么了?
算了,不问更好,省得他还得编谎话。
他倒在沙发上睡觉。
她则坐在旁边轻轻哼着歌,明明不算安静,他却睡得很香。
等她回眸时,他已经睡得很深沉了。
大概是刚回来的缘故,身上还穿着非常正式的黑色衬衫和西装裤,但他这个人从认识开始到现在,真的极少会认认真真穿衬衫,每回都是随随便便扣纽扣,领口永远敞开,慵懒恣意。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照片定格的瞬间,却拍不出他的好看。侧脸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像是雕刻出来的。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鼻尖。
然后就靠在他的身边,蹭蹭他的手臂睡觉。
她露出笑容,闭上双眼入睡。
这次做的梦,一定是甜的。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参加唐溪的生日。
去之前,梁馥云并不知道唐溪家这么有钱,等到了地方,面前的别墅,以及各个盛装出席的宾客刷新她对‘有钱人’的认识。难怪之前周文暗示她要换衣服,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裙子,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虽然……跟那些穿着礼服的宾客比起来,确实有些失仪。
两人一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纪闻舟身上。
大家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紧跟着有几个男人迎面走来,冲着纪闻舟招手微笑,“舟爷,你可真能藏,又哪儿玩去了?上回你在澳洲跳伞的时候没把我吓死。”
纪闻舟挑眉,“胆子那么小?”
“跟你在一起,心脏确实大不了。”
他玩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谁敢跟他玩那些不要命的运动?
几人打过招呼后,目光就落在了梁馥云身上。
漂亮,身材好,皮肤白。
但缺点就是,穿得太……随便,太廉价了。
两人牵着手进来的,说明关系匪浅,纪闻舟什么时候小气到这个地步,让自己的女人穿得这么廉价?
见他们打量,梁馥云也没闪躲。
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好躲的,再说了,她跟唐溪又不熟,顶多见一面,以后都不会有关联,她才不在乎他们想什么呢。
纪闻舟见她丝毫不示弱,睁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望着他们,唇角上扬,从牵着她的手到搂着她的腰,“哎,看什么看,盯着我的女人,小心把你们眼珠子给挖下来。”
几人赶紧收回目光。
这位爷说开玩笑的话可千万不能真当成开玩笑。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一拳就打过来。圈子里有这种‘前车之鉴’。
“那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梁馥云。”她说,“你们叫我馥云就好。”
“馥云,福运,好名字!”
几人聊着天就往里走。
走到里面的时候就看见唐溪穿着金粉色的抹胸长裙,头发烫成大波浪,穿着细高跟,从头到脚的雍容华贵,漂亮端庄。美得连梁馥云都惊艳了片刻,怔怔的望着她出神。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纪闻舟突然低头,贴着她的耳畔说:“她没你好看。”
酥酥麻麻略带热度的话滑过她的耳廓,心里莫名一颤,仰头迎上他的目光,“真心话吗?”
她穿成这样,看起来很像异类,哪里有唐溪好看?
“嗯,真心话。”
而不远处的唐溪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握着杯子的手由不得紧了几分。
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人也看见了纪闻舟跟梁馥云。
“这纪闻舟这品味怎么越变越奇怪了,找的什么女人啊?”
“就是,没我们家溪溪一半好看。”
“唐溪,你别忘心里去,纪闻舟这脾气就是这样,你得往别处想,总比他去玩那些要命的运动来得好,我听赵凌他们几个说,纪闻舟在澳洲差点死了。”
唐溪缓缓开口,“他想怎么样,是他的事,我们谁都管不了。”
“你就是这脾气,不争不抢的,眼看着自己的男人都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还是这样。”站在旁边的女人忿忿不平地说,“你这样,活该纪闻舟去找别的女人。”
唐溪看了她一眼,“姐,我倒是想管,纪闻舟他——”
她停顿一下,叹了口气,“谁敢管?温西亭都被他打得住院,这圈子里的人谁敢管他?”
“行,你不管啊,我管。”女人冷哼一声,“那说白了,他也就敢打男人,我看他敢打女人吗?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再说了,他们纪家是金口玉言说要你做他们的儿媳妇,我倒要看看纪闻舟要荒唐到怎样的地步,为了个在夜场工作的女人连面子都不要了?要他真不要面子,我也可以不要,今天就要让那个女人好好看看,这种地方是不是她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