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少年孔子 十、仲尼成亲

孔丘听了,十分感动,心想,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没有了丈夫才悲苦一生,所以我要爱你,给你幸福,他心里想着便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拿着走到新娘面前……

孔丘正在专心致志地擦书架,太史官到窗外叫他:

“孔丘到我这来一下。”

“哎。”孔丘到了太史官的办公室。

须发全白的太史官爱怜地看着他说:

“孔丘,你这两年干得很好,很辛苦,书也看了不少了吧!”

“回大夫,书还没看完呢。”

“噢噢,以后慢慢看,我给你举荐了一份工作,就是做我的文书,帮助我整理图书,以及写点告示什么的。”

孔丘听了,向太史官跪了下去,谢道。

“多谢大夫相助,孔丘没齿不忘。”

“啊,快快请起,不必客气,老夫看你将来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在这打杂,有损你的身份。以你的博学,你在曲阜已经很有名气了,所以应该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了。”

孔丘再拜下去:

“丘再拜谢大夫,丘今后一定边工作边读书,决不辜负大夫的栽培。”

“好,明天你就可以在我的办公室上班了。”

“谢大夫,那孔丘告辞了。”

从此,孔丘更有条件看书了,他除了帮助太史官整理图书,还协助他写典章文诘等,孔丘的知识面更广了,读的书也更多了,在鲁国的名气也更大了。

这一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曲阜城中又传出了阵阵悠扬的琴瑟声,老百姓都向传出琴声的方向涌去。

鲁国三权臣之一叔孙氏府外扎起了彩棚,插上了鲜花、旌旗,广阔的庭院摆上了十几张桌几,将接纳八方琴手。今天要在此举行琴赛。

原来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三权臣,为了争宠人心,都在想方设法礼贤下士,季孙氏举办了盛大的名士诗宴会,孟孙氏刚办完乡射,叔孙氏也不示弱,就专门举办一个盛大的琴赛与之对抗。

叔孙氏府门前车水马龙,各方琴手都身着盛装,踌躇满志地来了,小书童们怀抱琴瑟接踵而至。

孔丘也来了,他自己抱着母亲留下的琴走了过来,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已经是曲阜有名的士人,所以守门的家臣见了他,赶快躬身相迎:“啊!孔子也来了,欢迎、欢迎。”

孔丘也拱手还了礼,被家丁引进庭院,在一桌几前落座。

宾客来得差不多了,鼓乐高奏,随着一声“叔孙大人到”的喊声,叔孙氏被簇拥着从里屋走了出来。他五十多岁,圆圆的脸,不太高的个儿,身着豪华衣袍,头戴高帽,眯着笑眼向大家谦恭地一躬后说:“今天在敝府举行琴赛,敝人在此感激八方名士光临,希望今天的琴赛能使大家其乐融融,其情怡怡。好,现在琴赛开始。”

孔子看了看,周围都是备地来的著名琴手,心想是个学习琴乐的好机会,回想那年季武子的诗会他被阳虎拒绝于门外,孟孙氏的骑射又非自己的强项,这操琴倒是母亲从小对我的教诲,我今天一定要弹出水平来,以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

前面几个弹得都不错,庭院里挤满了观看的人,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

到了孔丘弹时,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被他的琴韵惊呆了。

只听时而如高山流水,婉转悠扬;时而如淙淙涧水,低吟慢唱;时而又如滔滔江河,商亢激昂;终于汇人汪洋大海,奔流无垠无际……正是飞鸟为之下落,小鹿为之驻足,鱼儿也为之浮出……

曲终,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孔丘站了起来向大家鞠了三躬。

人群中,挤着一老者和一姑娘,老者说:

“官儿,他就是孔丘。”

“啊!”亓官姑娘脸刷地红了,这就是老父常跟她提到的孔丘。

亓官姑娘注目看去,只见他身材魁梧,天庭饱满,面白略方,浓眉大眼,目光炯炯……一个非凡的男人。

亓官姑娘痴痴地看着……老父回头见了,心里明白了,女儿喜欢他。看来,孔丘他娘在世时,定下的这门亲事该了啦。

孔丘的琴技受蓟了大家的赞扬,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孔丘从此更有名了。

“请孔子上台领秀奖。”

孔子在鼓乐声、雾声中登上了奖台。

叔孙氏给孔丘和另外两名高手颁了奖。

散会后,孔丘被大家簇拥着走了出来,亓官姑娘和父亲紧跟在后。

一个年轻人挤了上来问道:“孔子大哥,您的琴弹得这么好,是跟谁学的?”

“哦,自幼是母孝教的。在我刚出生时,母亲就抚琴为我祝福。后来,又去拜师襄子为师。”

“孔子,我想拜够为老师,请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我的名字叫曾点,子皙。”

孔子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体壮实,长柏机敏的学生,便说:

“我是想办学堂,想收弟子,但现在还一无所有。你拜我为师,不觉得委屈吗?”

“啊,先生,您是当今曲阜公认的大贤人。知书达理,能文会武。如能蒙您教诲,那真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有什么委屈。老师如能收我,曾皙愿与老师同荣共辱,决无二心。”

孔子看着他虔诚的眼睛,感动地说:“那好吧,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学生。过几天,你到我家来,我们再谈。”

“好,谢谢孔子先生。”

曾点向孔子跪拜下去,被孔子双手扶起。

孔子当然没有想到这个开门弟子及他的儿子曾参,竟成为了继承他的学术思想的重要骨干。

孔子告别大家后,一人朝前走去,他在想,今天琴艺的成功,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他要急着回去,向母亲的祭灵禀告,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拐过街角后,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孔丘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孔子回头一看,见一姑娘在叫他。

“这是你的琴套吗?”

“啊,是我的,谢谢……”

“我叫亓官……”

一听“亓官”,孔丘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是母亲生前为他定的亲,莫非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未来的新娘,孔子再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白皙的鹅蛋脸,一双动人的眼睛正炙热地看着他,孔子的心狂跳了起来,他生平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并且第一欢被一个姑娘如此热烈地注视着。

“你……你就是……亓官姑娘?”孔子结结巴巴地问。

“正是。”

两人如磁铁相吸般地对视着……可就在这时,听到姑娘的父亲叫道:

“亓官,亓官,你在哪儿?”

“哎,来啦。”

亓官姑娘又深情地看了孔丘一眼便跑了。

孔子呆呆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仲尼,在这呆着看什么呢?”

“啊,是哥哥。”

伯尼见前面跑过去一姑娘,心里便明白了几分,问道:“那姑娘是谁?”

“是……是亓官姑娘。”

“啊,那不是姨母生前给你定的亲事吗?弟弟,你不小了,该成亲了。”

“哥哥……你……”孔丘心慌意乱地回了一句。

回到家里,伯尼打开布包,拿出一件衣服说:

“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衣服,穿上试试看。”

“谢谢嫂子。”

孔子穿上了这件新衣袍,愈加帅气,伯尼笑着说:

“弟弟是该当新郎官了。”

“哥哥……”

伯尼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现在已小有名气了,可以成家了,再说,这样有个人照应你,哥哥也好放心。”

孔丘腼腆地说:“哥哥再等等,等我有了固定的工作再说,太史大夫病了,准备告退,他说准备给我找一份工作,到那时再办也不迟。为人丈夫,也得让她有个倚仗才行。”

“也好,不过,你心里可要有点准备了。”

孔丘刚下班,就被太史差人叫到了他家。

太史靠在椅上,呼噜呼噜地喘息着,喉咙里似乎有一团痰在上下滚动着。

“老师,您好点了吗?”孔丘施礼后问道。

“唉,我这病哪里还好得了,这史官我也告退了。以后的史官还不知道换谁呢。好在我已在季平子柏国面前给你推荐了一份工作,是管理仓库的吏,官职虽小,但很重要……”

太史官沙哑着嗓子讲了这一段后,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痰,喝了一口水,才又接着说:

“依你的正廉和认真,你一定能做好这工作,而且每月的俸禄也还可以,你看如何?这儿的书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再说以后还可以来看嘛。”

孔子听了,忙叩拜下去,谢道:“多谢老师相助,孔丘一辈子不忘老师的大恩大德。”

“不必客气,你在此工作干得那么好,这也是我对你的报答。”

“孔丘再拜谢老师。”

“好,你明日就过去吧,我跟季平子已经说过了。”

“是。”

孔丘当了委吏后,有了正式工作和月俸,可以考虑婚事了,于是哥哥伯尼便替他拿了鸡、大雁和小猪、帛锦等聘礼到亓官姑娘家去提亲。

亓官父亲当然一口答应,这么好的小伙子,既多才多艺,人品又好,现在又当了委吏,有了固定收入,把女儿嫁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说:

“好好,择日来娶便是。”

伯尼说:“那我们就择吉日迎娶了,望你们也作些准备。”

伯尼完成了任务起身告辞,亓官父亲送出门外,忽听亓官姑娘叫道:

“等一下。”

她飞跑出来,把一块刺绣的琴套递给伯尼,说:“请把这转交给他。”说完飞红着脸跑进屋去。

伯尼笑了笑,把琴套收好而去。

晚上,孔丘双手晨开琴套,见上面绣了一对金灿灿的凤凰,他激动地把琴套捧到胸口……顿时,亓官姑娘那双痴情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他的心又狂跳了起来,热血潮涌……

啊!爱情,孔丘第一次感到人间爱情的甜蜜。

他走到母亲祭桌前,叩道:“母亲,孩儿要成亲了,孩儿感谢您给孩儿挑了这么个好姑娘,孩儿一定永远和她相亲相爱,母亲放心吧!”

喜日到了,喜鹊高叫,孔丘的三间茅屋收拾一新,大门贴上了喜字,两边挂上了大红灯笼。伯尼哥嫂带着孩子过来帮忙,弟子曾皙也来了,还有儿童时代的好朋友曼夫从宋国赶来了,左邻右舍的大妈也都过来帮忙,小孩们乐得跳出跳进,年轻人们忙出忙进……

曼夫从车上提了两只羊,说:“仲尼,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捎来的贺礼。”

孔丘忙说:“啊,太感谢她老人家了。”

“我娘说,过不久,就要回来了,还是曲阜家里好住。”

“哦,你娘要回来了,太好了。”

孔丘少年时代的吹鼓手朋友们,更是来了一大帮,于是鼓乐声响起,喜乐响遍四周,前院摆满了婚宴的桌几,后院的哥们儿正在忙着杀猪宰鹅,淘米洗菜……

孔丘穿上了新郎穿的喜袍,胸前结上了大红绣球,正喜气洋洋地迎接着宾客。

不一会儿,鼓乐声、鞭炮声齐鸣,新娘花轿到了,孔丘被哥哥及亲友们簇拥着到轿前扶下了头上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宾客已经到齐,结婚仪式开始了,乐曲奏起了优美的民间婚嫁赞歌《桃夭》:

桃之夭夭,(小桃长得多姣美,)

灼灼其华。(红红花儿朵朵绽。)

之子于归,(美丽姑娘要出嫁,)

宜其室家。(全村欢歌喜洋洋。)

桃之夭夭,(小桃长得多姣美,)

有蒉其实,(桃子结得枝儿弯。)

之子于归,(新嫁媳妇多勤劳,)

宜其家室。(全家和气乐陶陶。)

桃之夭夭,(小桃长得多姣美,)

其叶蓁蓁。(枝叶茂盛喜鹊唱。)

之子于归,(家中媳妇将添丁,)

宜其家人。(夫妻和睦儿有荫。)

(《诗经·周南·桃夭》)

司仪曼夫高唱:

“一拜天地。”

孔丘偕新娘向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先跪拜了孔丘父母亲的祭牌,然后又向新娘的父亲叩拜。

“莘对拜。”

新郎新娘在伴郎、伴娘的搀扶下互相叩拜。

“礼成,送人洞房。”

于是乐声又起,大家欢天喜地地簇拥着一对新人进入洞房。

房内贴着大红喜字,桌上点着一对红烛,床上全套是崭新的大红锦被,屋中圆桌上摆了酒杯、酒及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象征早生贵子。

司仪又高唱:

“揭新娘盖头。”

于是孔丘颤抖着手掀掉了新娘的红盖头,这时全屋的人高喊:

“新人美啊!新人美啊!”并齐声唱起了民间流行的恋歌以示对新人的祝福。

月出皎兮,(明月当空亮皎皎!)

佼人僚兮!(月下美人多俊俏!)

舒窈纠兮!(窈窕姑娘款款来!)

劳心悄兮!(如醉如痴我心焦。)

月出皓兮!(明月当空白皓皓!)

佼人恻兮!(月下倩女有多姣!)

舒慢受兮!(婀娜飘逸似天仙!)

劳心怪兮!(一夜相思病心劳!)

出照兮!(明月当空光灿灿!)

佼人燎兮!(月下少女神采照!)

舒夭绍兮!(本态轻盈姗姗步!)

劳心惨兮!(狄此相思心烦躁!)

(《诗经·陈风·月出》)

司仪又高唱道:“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于是新郎新娘交换了酒杯,各喝了一口。

司仪又高唱:

“新郎新娘吃合卺糕。”

伯尼妻子把红白各半的圆形米糕放在盘子上,新郎新娘去合咬时,被调皮的吹鼓手们推在了一起,新娘跌到新郎的怀里,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婚宴散后,洞房里只剩下了新郎新娘二人,在红红的烛光下,两人对坐着……都不好意思说话,还是亓官姑娘先说:“我知道你三岁便没有父亲,少年又没了母亲,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疼你,爱你……”亓官姑娘收住了口,把羞红了的脸低了下去。

孔丘听了十分感动,他想,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没有了丈夫才悲苦一生,所以我要爱你,给你幸福,他心里想着,便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拿着走到新娘面前。他哪里舍得把它卖了,这是母亲的心啊……

姑娘见夫君走了过来,便含差地站起,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孔丘把玉佩带到她的胸前,竟无意识地碰到了她丰满的胸乳。姑娘一惊,本能地后缩了一下。孔丘窘得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碰到了女人的这一部位。他的心也狂跳起来,浑身一颤几乎跌倒,被姑娘拉住,新娘就势偎到了他的怀里,孔丘周身热血上涌便把她紧紧抱住,两个年轻的身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这时屋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红烛渐渐暗了,两个紧贴着的身影渐渐向喜床靠去……

这是公元前532年的事,孔子二十岁。

新婚燕尔,孔丘夫妇感情笃深。白天,孔丘到城外粮仓上班,亓官在家收拾屋子洗衣做饭;晚上孔丘在灯下复核粮仓账务,妻子则陪坐一旁刺绣缝补。

这天,孔丘复算了一遍粮账,算毕,他感慨道:

“终于把这些漏洞都补上了,硕鼠真是太可恶了。老委吏啊,你怎么养了这么多硕鼠,仓库里的粮食都快被偷光了。”感慨之余,不禁吟出了民间骂贪官的诗:

硕鼠,硕鼠,(大老鼠呀大老鼠,)

无食我黍。(莫再食我种的黍。)

三岁贯女,(多少年来供养你,)

莫我肯顾。(你却从不把我顾。)

逝将去女,(我将发誓远离你,)

适彼乐土。(去寻找那理想的乐土。)

乐土乐土,(乐土呀乐土,)

爰得我所。(那才是我的归所。)

(《诗经·魏风·硕鼠》)

妻子听了,说:“怪不得夫君现在回来这么晚,原来是发现问题了。”孔丘回头说:“到底是吾妻,最了解我……”忽然,他看见妻子在缝制小孩子衣服,眼睛一亮:“啊!你在做什么衣服?”

妻子羞涩地把小衣服往身后一藏,孔丘起来一把夺过看了,欢呼道:“啊,我要做父亲啦!”

“几个月了?”

“好,太好啦!”

孔丘高兴地把妻子揽在怀里,拼命地亲吻她……

金色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孔丘最忙的时候,他从早上就坐在粮仓厦门前,做账收粮到午后,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交来的一斤不少地列入到账上,一丝不苟。他的桌几前排起了交粮的长队。

“相国到!”

孔丘抬起头,见季平子被若干臣子簇拥着来视察粮仓,赶快站了起来。

季平子翻看了他的账本,赞道:“记得很有条理,漏洞也找到了。”

孔丘谦虚地说:“相国过奖了。”

孔丘回到家,妻子已经做好了晚饭,孔子看着她身怀六甲还忙出忙进,心疼地说:

“看你身子这么重还这样辛苦,要不请嫂子过来帮几天忙。”

“不用,嫂子也很忙,我能行,只是今天感到肚子一阵阵地疼。”

“啊,那是不是要生了。”

“不会吧,还差半个月才到日期呢。”

“那吃完饭你早点休息,钥、碗我来刷。”

饭才刚吃了几口,亓官就哼了起来。

“啊,不行,可能是要生了。”

孔丘忙放下饭碗。

“那我去请曼夫娘过来,请曼夫去陬邑接哥嫂过来。”

“好……你快去吧!”亓官肚子疼得弯下了腰,孔丘走到门口见了,又回来把她扶上床,拉好被子,才去叫曼夫娘。

曼夫娘一家已从宋国回到了鲁国,不一会儿曼夫娘来了,她问了问情况,就吩咐孔丘赶快烧水,煮剪刀,她自己进屋去做接生准备。

“啊哟……啊哟……”亓官在呻吟。

孔丘烧好水端了进来,急得在外屋走来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走到父母亲祭桌前祈道:

“父母大人在上,请在天之灵保佑大人小孩平安。”

“仲尼开门,我们来了。”

孔丘忙去开了门,曼夫已把哥嫂接来了,还请来了接生医生。

“怎么样,生了吗?”伯尼问。

“还没呢。”

嫂子说:“我进去看看。”

孔丘对在一旁擦汗的曼夫说:“谢谢你了。”

“从小的好朋友,又是邻里还客气什么。”

嫂子拉着亓官的手说:“别害怕,每个女人都要过这一关。再忍一下就可以见到小宝宝了。”医生安慰她:“不要紧,胎位很正,肯定是顺产,别害怕。”

孔丘和哥哥、曼夫在堂屋里坐着等。一个小时后,屋里传出了响亮的婴儿哭声,孔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会儿,嫂子出来说:

“恭喜兄弟,弟妹生了个胖小子。”

孔丘听了高兴得眉开眼笑,伯尼、曼夫都一齐向孔丘祝贺。

“好啊,我们家又添一个男丁了。”

“丘弟家后继有人了。”曼夫高兴地说。

亓官看着又白又胖的宝宝,甜甜地笑了。

孔子进到屋里抱起呱呱哭着的儿子,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对躺在床上的妻子深情地笑了笑。

次日,孔丘正在用红皮鸡蛋招待着来祝贺的邻里们时,忽听大门外喊道:

“孔子,国君派人送礼来啦。”

孔丘忙去到门外,见来了一辆官车,车上下来两个宫里人,其中一个对孔丘说:“孔丘听令,国君欣闻先生喜得贵子,特馈送鲤鱼一条。”

孔丘忙跪下,接住了一条系着红丝巾的鲜活的大鲤鱼。

“谢国君。”

孔丘得子,国君赠送鲤鱼的消息不胫而走,相国季平子闻讯,心想国君都给他送礼,我岂能不送?再说他当粮仓委吏也确实干得不错,况且还是个出了名的博士及孝子,于是也差人送来了礼物。

这样孔丘家里又响起了“相国派人送礼来了”的唱声。

孔丘赶快到大门外迎接。

“我家主公祝贺孔子喜得贵子,特派我们给你送来了两匹锦、两只羊、两罐酒。”

“告相国大人,孔丘谢过了。”

男外两家权臣孟孙氏及叔孙氏,听说国君及相国都给孔子家送贺礼,于是也派人去孔子家送礼。这样,正忙着应酬的孔子又接二连三地听到“孟孙大人派人送礼来了”及“叔孙大人送礼来了”的唱声,孔丘都连忙出大门外迎接。

孔丘家喜得贵子,又受到国君及权臣送贺礼的消息,迅即传遍全城,到孔府祝贺的人越来越多,孔子的名气也愈传愈远一晚上,妻子奶着孩子问丈夫:“得给孩子起个名字了。”

孔丘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便说:

“我看就叫孔鲤吧,字伯鱼,以不敢忘记国君祝福的隆恩。”

妻子说:“鲤通礼,鱼韵余,暗示年年富贵有余,好,这名字起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