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摇摇头说,“不,皇上,珍儿与君相知,纵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烂,也未敢与君绝……”
光绪皇帝和珍妃准备回紫禁城,因为明天还要早朝。于是皇上率珍妃向慈禧太后行跪礼告退。
隆裕皇后看着光绪皇帝和珍妃的背影心里又恨又气,委屈得几乎要滴下泪来。她看了看慈禧太后,慈禧似乎没在意,自顾回头而去。
她埋怨姑妈,怨她把珍妃留在皇宫里,这不是太便宜她跟皇上亲近了吗?
走在前面的慈禧太后当然如道侄女的心怨,但我就是要把珍妃留在皇帝身边,让他俩知道感激我,再说,留你,皇上要吗?留瑾妃,皇上愿意吗?谁让你自己没本事。
瑾妃偷偷看了看皇后的泪眼,她也对皇上专宠珍妃不满,珍妃虽然是自己的同父异母妹妹,但瑾妃还是不原谅她,所以看着珍妃的背影,瑾妃也恨恨地哼了哼鼻子。
傍晚,光绪皇帝挽着珍妃的手臂向御花园走去,这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后面跟着王商、小梅及其他宫女、太监。
进了御花园,他们就往堆秀山走去,沿着小小的台阶拾级而上,到了御景亭,他们倚着栏杆,举目四望,见天空明净,气息清新,晚风拂来,让人心怡神畅。
光绪皇帝凝望着珍妃,深情地说:“爱妃,现在只有我们俩人了,你快乐吗?”
“快乐,皇上。再不用天天早上去看她们的脸色了。”
珍妃受到皇帝的专宠气坏了皇后,她把对光绪帝一肚子的愤恨全泼到珍妃身上,只要一有机会,她就要向珍妃挑衅。
瑾妃虽然是她的胞姐,可是因为受到光绪帝的冷落,对珍妃产生了怨恨,居然也与隆裕皇后站在一边,对珍妃的打击推波助浪。
按照宫中的规矩,每天早晨,皇帝、后妃都必须去向太后请安。
这样每天早晨他们都要在慈禧太后寝宫的偏殿等候晋见。珍妃当然不敢怠慢,每天都在她们之前去,每次皇后来到时,殄妃都要向她请安,但隆裕不是扭头不望,便是仰头斜视,或者就说上几句风凉话。若光绪皇帝与珍妃一同来时,她还有点收敛,光绪皇帝后来时,她便对珍妃变本加厉地嘲弄,珍妃只得拼命忍住,往往是眼泪往肚里落。
珍妃明白,自己虽受皇帝专宠,但妃子的地位是无法与皇后相比的,一不留神就会被罚、被废、被打入冷宫,其命运的悲惨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任凭隆裕怎样对她,珍妃都忍下了。
现在隆裕皇后和瑾妃都随太后到颐和园去住了,至少可以免去了每天早朝所受的委屈,珍妃自然如释重负。
她紧紧依偎着光绪皇帝,抬起了一双美丽的眼睛问:“皇上,您说,皇阿爸为什么会愿意让我在这陪侍您呢?”
光绪皇帝说:“是我去求皇阿爸把你留下的。爱妃,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皇上……”珍妃感激地轻唤了一声,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光皇帝紧紧地拥抱了她。
太阳渐渐落山了,夕阳把西天染得红霞万丈,光绪看着被夕辉映得血红欲滴的紫禁城,俯瞰着金色的皇宫大殿,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爱妃,你说,我们大清王朝也会像太阳一样落山吗?”
“不会的,有您这样的英主支撑着,就不会衰落的。”
“唉!”光绪叹道,“难哪!现在我们在朝鲜战场上,军备就远不及日本,明摆着日本人侵朝鲜就是为侵华而来的,所以我们必须打败它,但是要打败日本,我们经费已经很有限了。老佛爷挪用了充实海军的钱去修颐和园不说,现又准备在园中祝寿,全然不顾前方吃,军饷不足。”
光绪烦躁地依栏走了两步郁愤地说:“老佛爷名誉上是归政了,可大事依然要去颐和园向她领旨,爱妃,你说,我这样也算是什么皇上!”
珍妃颇有感触地说:“皇上既然是皇帝,皇帝是一统天下的人,就应敢于行使自己的职权。”
“皇上,历史上凡是太后垂帘听政的皇帝都是年小的皇帝,现在皇上已经大婚了,早已是成年人,就应该自己拿主意了。远的且不说,就拿我大清圣祖康熙皇帝来说吧,有了实权后才一展抱负的。”
光绪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入夜,月色迷人,光绪帝和珍妃还相拥着不下山,王商怕皇帝着凉,便过来给光绪帝披上了氅衣,小梅也过来给珍妃披上了风衣。二人退下在稍远处侍候着,其他宫女、太监远远地立着。
光绪关切地问珍妃:“爱妃,冷吗?”
“不冷,跟皇上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感到冷。”
光绪皇帝紧紧地握着珍妃的手说:“爱妃,人生难逢一知己,想不到我孤独的一生竟遇上了你,就仿佛一股清泉注入了我的心田。”
“皇上,珍儿也一样,能和一位胸有大志、励精图治的英主在一起,这是珍儿的福分。皇上,你会永远爱我吗?”珍妃仰起脖颈看着光绪帝的眼睛。
“当然,朕永远爱你,只爱你。唐明皇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而朕则是:‘后官何须三千人,一人宠爱胜三千。’”
珍妃激动地依偎在先绪皇帝怀里。
“皇上……”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光绪帝抬头看着星光闪闪的苍穹,问道:“爱妃,你能分辨出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吗?”
珍妃说:“我分辨不出来,不过那首古诗到是写得很动人,‘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珍妃轻诵着,又说:“这首诗太悲了,我们可不能做被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
“当然不会,朕是皇上,谁也分不开我们。”光绪紧紧地搂住珍妃安慰着她。
光绪帝又说道:“要使我们分开,除非古诗《上邪》说的‘……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于君绝!’”
珍妃摇摇头说,“不,皇上……珍儿与君相知,纵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烂,也未敢与君绝。”
“爱妃……”光绪帝热烈地吻了她。
珍妃抬头看着天空,指着闪闪发光的北斗七星说:“我喜欢看北斗星座,北斗七星围绕着北极星转,永远不分离。”
“我也很爱看北斗,我和爱妃就是那北斗星座,相依相助永远不。”
“皇上……”珍妃向光绪帝紧靠了过去。
他们依栏仰头看着夜空里的北斗星,依依不舍地相拥着。
正是:
《长相思·作证是星云》
天冥冥,斗星移,抬望苍穹银河静,明月悄悄隐。
意相投,心相印,北斗望断情难尽,作证是星云。
“皇上,我总觉得,我们的爱情会是悲剧性的。”
“为什么?”光绪睁大了眼,“是因为皇后妒忌?”
珍妃摇了摇头,忧郁地说:“我也说不上。我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爱妃太多虑了,除非我们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我们的爱情会短如霎散。”
“危若朝露……短如雾散?”珍妃细想着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是啊,除非我们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
颐和园乐寿堂。
慈禧太后寝官里,李莲英替太后梳头,他忽然发现又多了些白发,心一惊也不敢说,只是把白了的往里藏了藏。然而这不经意的发现却使李莲英产生了危机感,他一边替太后梳头一边想,太后年龄比光绪皇帝大一倍多,如不留条后路……以后太后归天了,自己靠谁去?梳着太后这一肩秀发,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李莲芜,这个年方十六,长相妩媚的姑娘。
哎呀!李莲英叹道,我怎么才想起她呀……李莲英思绪跑了神,梳头就出了差,老佛爷“哎哟”叫了一声,李莲英这才回过神来,赶快自责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李子,小心你的皮!”慈禧骂道。
李莲英赶快把扯下来的一根头发拢到发里去,明天是寇连才梳头,让他处理去。
头梳好了,慈禧太后照了照镜子,颇为满意,笑着说:“小李子,你梳的头就是不错,又会懂得疼人,只可惜你是个男儿,要是个女孩儿家我早把你赐给皇帝了。”
李莲英听了灵机一动,忙跪下说:“老佛爷,奴才是没这份命,不过奴才的家妹,年方十六,长得就跟一株含苞的海棠,要是能让她侍候老佛爷,准让老佛爷高兴。”
李莲英不敢一步登天,怕老佛爷反感,便想了个两步走的办法,先给老佛爷当宫女,再恩赐皇上,老太太身边的人赐给儿子的事不是常有的嘛。
“噢,是听你说过家里有个小妹聪明伶俐,怎么就长大了!明儿个带进宫来瞧瞧。”
“谢老佛爷。”
慈禧太后的寝宫东后院里的永寿斋是总管太监李莲英的寝宫,虽不能与慈禧太后寝官的富丽堂皇相比,但也十分讲究。
李莲英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太后日愈增多的白发让他心惊,不是吗?太后已是六旬的人了,万一有个什么不测,我李莲英靠谁去?想我李莲英能混成今天这个样子,经历了多少苦难多少屈辱……有人骂我李莲英不是人,不错,我至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尤其不是一个男人,不但不能享受男人的那份快乐,而且还断子绝孙遭人白眼……
想想看,我李莲英受的苦,是怎样的一种苦!完全是猪狗受的苦,一想到从小大腿根的宝贝就被割掉,李莲英便痛苦不堪,童年时代刻骨铭心的往事便历历在目……
穷,就是因为穷,李莲英才与家人流落北京城,迫于生计,李莲英只有走净身入宫这条路了,据说这条路走的好可以出入头地,也可以衣锦还乡。李莲英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暗暗咬牙,要进去闯闯,豁出去了,反正不去也是饿死。
于是年仅七岁的小李莲英被净身名刀小刀刘带进了一间黑森森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土屋里,被绑着双手躺在床上的小莲英,他听见了屋外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啊!谁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做那非人的阉术。可是不做,饱就得饿死,做了也许有条活路,天哪,这是一条什么样的活路啊!
小刀刘给小李莲英喝了一碗麻药后,便拿刀割开他下身的皮囊,死劲地挤出了他的两个睾丸,天啊!小李莲英疼得死去活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疼啊,简直是在扯他的心,挤他的肺,令李莲英终身难忘。接着便是“去势”,小刀刘一手拉住他的小鸡鸡,只一刀便连根割了下来,小李莲英一声惨叫又晕了过去……
做了“净身”后的李莲英被送进了官,他暗暗发誓,遭受了这样惨绝人寰的罪,就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起初常挨比他大的太监打耳光,后来由于他的机灵学得了一手梳头及按摩的绝技,被慈禧太后赏识才慢慢发了迹。
唉!李莲英毫不兴奋地叹了口气,虽说是被太后赏识,可是伴君如伴虎啊!这几十年来,难道不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的?老佛爷喜怒无常是众所周知的,一不留神,脑袋就有搬家的可能。
现在虽当上了大总管,但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还不是主子面前的一只狗,需要的时候使唤一下,不需要的时候还不是一脚踢开!李莲英啊李莲英,你现在虽然腰缠万贯,可是每天仍然得在主子面前低头哈腰地听从使唤。现在那些王公大臣们见了我点头哈腰的给我塞银两,还不是因为需要我在太后面前为他们说话,为他们办事,有朝一日老佛爷百年了,他们还能不一脚将我踢开!恨我的,说不定还要将我撕吃了。
一想到太后百年,李莲英心里又一颤,他更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点着烟叭哒起来。
想我李莲英像貌不丑,脑子又机灵,本应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生儿育女发家立业,享尽天伦之乐。而现在,却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阉人,李莲英恨恨地想着,凭什么嘛,凭什么我李莲英就该一辈子侍候人?哼,我李莲英遭了那么大的罪,还不能出人头地,我太亏了,现在老佛爷还健在,我尚且还有点活路,老佛爷若是殡天了,那我靠谁去?
李莲英啊李莲英,再不想条后路,可就晚了。……唉,李莲英又叹了口气……妹妹,只有妹妹这条路了,妹妹若是当了皇妃,生个龙子,将来继了皇位……那我李莲英就成了国舅、太国舅了……哈哈,到那时,再稍微弄点手脚,大权就可以在握了,到了那一天,皇帝恐怕就不是只怕我李莲英三分而是七分了,那些龙子龙孙也就会被玩弄在我的股掌之上了。我这个天下第一巨阉,就是赵高、高力士、童贯、魏忠贤也未必能及我……
想到这里,李莲英笑了,他又抽了两口烟后,才躺下睡了。
慈禧太后吃罢早饭,和荣寿公主在知春亭散步,慈禧太后远眺着玉泉山的白塔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问荣寿公主:“公主,你说,人去了,还真的能升天吗?”
“回皇阿玛,当然不是人人都能升天,是由因果善恶决定的。”
慈禧听了,想了想,说:“那……你说皇阿玛能升天吗?”
“当然,皇阿玛当然能。”荣寿公主回答时竭力避开一切不吉利的词儿,因为她深知慈禧太后最迫切的是长寿,这比能否升天更重要。
李莲英带着妹妹来到了颐和园。
“老佛爷,奴才带家妹给您请安来了。”
“奴婢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李莲英的妹妹跪着说道。
慈禧太后听到这悦耳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这年轻貌美的姑娘一时竟怔住了,惊道:“没想到你这小李子家竟还有这么一朵美花,你那娘可真是不简单啦!”
慈禧太后坐到竹藤靠背椅上,打量着这个姑娘:鹅蛋脸上长着一双会勾人的眼睛,鼻梁端直,只是嘴唇稍薄了点,怪不得俐牙伶齿的。一件水红色的旗袍使她的脸颊更加焕发着青春的红霞,胸脯子高高的正随着紧张的气息起伏着,……果然妩媚动人。
“多大啦?”
“回老佛爷,奴婢刚满十六。”李莲芜娇声答道。
“会什么呀?”
“诗琴书画,针线女红,奴婢都会一点。”
“诗琴书画?你也会?”慈禧太后有点怀疑。
李莲英赶快帮她回答:“回老佛爷,奴才妹子念过私塾。”
“噢……”慈禧太后想珍妃就是因为通诗琴书画才颇得皇上的专宠,让这个姑娘去侍候皇上,分分皇上的心,免得让珍妃那小蹄子太得势,使我那可怜的皇后连边都沾不上。
“李莲英哪,我看这姑娘长得挺逗人爱的,人又机灵,我这人手也够了,就让她到养心殿伺候皇上吧!”
李莲英兄妹听了,真是磕头碰着天了,两人都喜得直向慈禧太后磕头。
“谢老佛爷,奴婢一定尽心伺候皇上。”李莲芜伶俐地谢道。
“那李莲英,你就带她去皇上哪儿吧!哦,对了,还没给她起名字呢……就叫李大姐儿吧。”
“谢老佛爷。”
李莲英带着妹子往养心殿走去,李莲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没想到老佛爷一句话就把他当国舅的时间一下子提前了许多,想到这儿他竟飘飘然起来,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妹子当了宠妃,他当了国舅的场面……
到了养心殿,光绪皇帝上朝去了,李莲英对王商交待了一下,然后把妹子叫进皇帝寝宫又交待了一番。
“妹子呀,要想像哥哥这样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那就好好侍候皇上吧。多长几个心眼,听见了没有?”
“哥,我知道,唠唠叨叨没个完。”李莲芜娇嗔地回道。
光绪皇帝下了朝,尚未刭养心殿就听到了弹琴声,他先以为是珍妃在弹,可一听曲调低俗不像珍妃平日所弹,正疑惑间,只听一声“皇上吉祥,奴婢给皇上请安”。不见珍妃却见一个新来的宫女,袅袅亭亭地向他跪叩,娇声柔气地向他道吉祥。光绪帝十分诧异,便问道:“刚才是你弹琴吗?”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拂琴上的尘土后试了试琴音,不想惊动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光绪皇帝看她言谈时一双眼睛风情万种、顾盼妩媚,很是奇怪。李莲芜趁机指了指御案上她写的诗,说:“皇上请看,这是奴婢才写的诗。”
光绪帝走过去看了看,见纸上写着:
百花园里一枝花,绰绰约约引人招。
疑是天仙下凡来,窈窕少女正风华。
光绪觉得这诗有些轻浮俗艳,不像珍妃喜爱的诗典雅神韵,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李莲芜看了以为光绪皇帝欣赏她的诗,忙又指了指桌上写的几行大字,光绪帝只瞥了一眼,就不愿看了,虽然写的龙飞凤舞,但哪有珍妃写的神韵。
李莲芜还要让光绪看她的画,光绪帝料想不会有什么好作,便没看,只是奇怪地问这个新来的既像宫女又不像宫女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莲芜柔声柔气地说:“奴婢叫李莲芜,昨儿个老佛爷给起了个新名叫李大姐儿。”
“李大姐儿?……你是谁家的姑娘?”
“启禀皇上,奴婢是李大总管李莲英的亲妹妹,是老佛爷让奴婢侍候皇上的。”
光绪听了瞪大了眼,……李莲英的亲妹妹,老佛爷派来的……光绪眉头一皱,一个隆裕皇后已经够了,又来一个盯梢的……想赶走我的珍妃……
霎时间,眼前的这个妙龄少女一忽儿变成了隆裕,一忽儿又变成了一只丑恶的赖蛤蟆……
“哼!”光绪哼了声鼻子,拂袖而出,叫道:“王商、王商。”
“奴才在,皇上。”
“珍妃呢,朕要召见珍妃。”
“秉皇上,珍主儿被老佛爷接到颐和园去了,说是去陪老佛爷几天。”
李莲芜听了辛酸的眼泪急涌了出来……
颐和园李莲英寝居内,李姐儿向哥哥李莲英哭诉:“哥,皇上不理睬我……”
“那为什么?你惹他什么啦?”
“没有,我怎么敢惹他嘛,我只说我是你妹妹,是老佛爷让我去皇上的。”
“唉呀!你看你呀,你先别说是谁嘛!这下可坏了。”
“皇帝问我,我能不说吗?我已经够意思了。”
李莲英叹了口气:皇上既然不为色动,那就感动他。
“妹子,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就要装得很稳重,很诚心,忠心耿耿地侍候皇上,懂吗?”
“懂了。”
“那快去吧,趁这几天珍妃在颐和园,你赶快去抓皇上的心,懂吗,要感动他。”
“哎。”
李姐儿这才又高兴起来。
晚上,光绪帝伏案阅奏本,李姐儿挪动着窈窕的腰肢给皇上端来了燕窝银耳汤。
“皇上,您该休息了,别弄坏了龙体。”李姐儿柔声地说着。
“唔,放着吧。”光绪淡淡地说,根本不回头。
不一会儿,李姐儿又端来了一盆洗脚水,对正在打哈欠的皇帝说:“皇上,奴婢给您洗脚。”
光绪冷冷地说:“不用了……王商!”
“奴才在。”
“给我洗脚。”
“是。”
“珍妃怎么还不回来,明天朕要上颐和园看她去。”
“是。”
光绪依旧对李姐儿视而不见。
李姐儿连给皇上洗脚都巴结不上,气得一扭身跑出去哭了。
李姐儿又跑去找哥哥诉苦。
“皇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连侍候他洗脚他都不要。”
李莲英听了气得直咬牙。
“给他色,他不动,对他诚,他也不动,明摆着是冲着我李莲英来的。”
他安慰李姐儿说:“妹子,别哭,是皇上又怎样,不怕制伏不了他,软的不行,咱来硬的,反正你这个皇妃是当定了,别哭,啊!哥找老佛爷去。”
李莲英给慈禧太后捏着肩膀,慈禧太后闭着眼说:“小李子,你不但梳头好,捏肩背也是一绝,有你这么个奴才,真是哀家的福啊!”
李莲英趁机进言:“老佛爷,奴才的妹妹捏肩揉背也是好手呀,要不李姐儿说要侍候皇上一辈子呢。”
“侍候皇上一辈子……对,是应该让皇上纳她为妃了。”
“谢老佛爷隆恩。”李莲英向慈禧太后跪了下来。“李莲英兄妹愿为老佛爷、皇上做一辈子牛马。”
慈禧太后笑了笑说:“起来吧,你这个猴儿,修炼成精了,说起话来真让人不给你办也得给你办。”慈禧太后说着用手指戳了李莲英的额头一下。
“奴才再讨老佛爷。”
“好啦、好啦,起来吧,明天皇上过来请安,哀家自有道理。对了,你通知御膳房明天给我弄点皇上爱吃的。”
“是,老佛爷。”
李莲英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颐和园乐寿堂。慈禧太后正在进膳,她面东坐在两个御膳桌的西端,光绪帝立在左侧侍膳,“多吃一点,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是皇阿爸让御膳房专门为你做的。”
“谢皇阿爸。”
光绪一面吃,一面想,今天皇阿爸对我这么热情,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平常李莲英都在一旁侍候,今天怎么避而不见了,肯定是要跟我说李姐儿的事……哼,坚决把她赶走。已吃饱的慈禧太后,看着光绪吃的很香,便说:“这些菜好吃吗,皇上?”慈禧说着又给他夹了一些菜。“皇阿爸哪样不疼你,自打你四岁进宫,皇阿爸就为你操碎了心,你应该体谅皇阿爸的苦衷才是。”
“儿臣体谅皇阿爸的苦衷。”
“那就对了,皇阿爸现在老了,不能亲自为你操心了,只有靠别的人多疼你了……皇上,李姐儿怎么样啊?”
光绪帝听了心里一紧,却又只得说道:“李姐儿……还好……好。”
“既然皇上认为不错,就纳为妃子算了,这样多了个疼你的人,皇阿爸也就放心了。”
光绪听了急得跪下求道:“皇阿爸,这可不行,李姐儿是汉人,祖制不允许。”
慈禧太后不以为然,“祖制惩么着,不就是纳个妃子,又没选她为后,再说祖上皇帝纳汉人为妃的也不是没有,那董鄂妃不也是汉人吗?”
“不……不……皇阿爸,万万不可,这样恐怕要引起满汉争权,恐对大清江山不利。”
这一条倒把慈禧太后给说动了,她开始软了下来。
光绪又道:“再说,纳阉人的妹子为皇妃,恐怕祖制也无先例。皇阿爸若喜欢她,那就让她过来侍候您老人家吧。另一方面,我已有一后二妃,再添一乱,儿臣实在应接不暇。”
慈禧太后想了想觉得光绪帝所言无话反驳,纳阉人之妹作皇妃,祖上确无先例,又怕引起别人议论,只好作罢。
“皇上既是不喜欢,那就还让她过来侍候皇阿爸就是了,过一段时间给她找个好婆家,也算对得起她兄妹了吧!”
光绪点头道:“皇阿爸圣明。”
这时太监进来撤去膳桌,宫女端来了茶,慈禧太后品了一口,放下茶盅说:“这事皇阿爸就依了你,不过皇上以后对后妃要摆平一点,这样方不违祖制。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子嗣啦,别让皇阿爸操心才是。”
光绪听了脸一红,应了声:“儿臣明白。”
第二天,李姐儿哭着回到了颐和园,从此,李莲英把光绪帝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毁了我的国舅梦,我要让你一辈子做白日梦。”
“爱妃,爱妃。”
光绪帝下朝后听王商说珍妃从颐和园回到景仁官来了,便高兴地直奔殄妃寝官而来。
小梅和宫女、太监们都忙到殿外跪着接驾。
光绪不见珍妃接驾便问小梅:“小梅,珍妃呢?”
“启秉皇上,珍主子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
“噢,爱妃。”光绪帝一面唤着,一面进了屋。
光绪帝见珍妃背对着他,半靠在床上,便走过去,急切地说:“爱妃,你哪儿不舒服?”说着就在珍妃床上坐了下来。
珍妃听了也不回头,也不理他。光绪帝急了,摸了摸珍妃的额头,拉住她的手说:“珍儿,你到底怎么啦?朕几天不见你,太想你了。”
珍妃把手缩了回来说道:“皇上有李大姐儿侍候着,怎么还会想起珍儿来了。”
哦!原来是为这个。
“珍儿,你怎么这样看朕,朕心里只有你。”光绪帝说着一把将珍妃抱在怀里,就要吻她,珍妃把身子挣脱出来,转过头说道:“皇上,您走吧,珍儿不配侍候您。”
“你……好吧!”
光绪生气地站了起来,没想到连你也这样对我,朕对你的一片衷情都付之东流了。
“王商,回宫。”
“皇上起驾。”
光绪气冲冲地走了。
小梅和宫女、太监们都急忙跪送。
小梅进来跪下说:“主子,您怎么可以这样对皇上,皇上好心来看您……”小梅急得哭了。
“别说了……”珍妃委屈地把头埋在枕头上抽泣了起来。
小梅急得在一旁拼命地相劝。
“主子,这怎么能怨皇上呢,您这样太兔枉皇上了。”
光绪气呼呼地回到养心殿,在御椅上坐了下来,他把头往靠背上一仰,闭上了眼睛……珍妃,你太冤枉朕了,朕何尝对你不忠?李大姐儿我从心底里厌恶她,根本没碰她半个指头,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你难道还不相信朕……
珍妃啊!你太伤朕的心了。
“皇上,该传膳了。”
王商轻声地说。
“朕不想吃。”
“皇上,可别伤了龙体,老奴刚才听小梅说珍主子哭得很伤心。”
“啊!她哭得很伤心?”光绪帝关切地问。
王商忙说:“没事,皇上。她哭过了就会好的,皇上千万别太烦恼了。”
连续几天的操劳,加之不思饮食,光绪感到头疼脑热,浑身没劲,竟躺在龙榻上起不来了。急得王商赶快请来了太医。太医把过脉说是肝胃不和,无大碍,调理调理即可,开了方子后跪退。
王商知道皇上是心病,便去景仁宫把小梅叫出来说:“告诉珍主子,皇上病了。”
“啊!奴婢马上去告诉珍主子。”
王商走后,小梅急忙去秉告珍妃。
“珍主子,皇上病了。”
“啊!”珍妃急得把书往桌上一扔,“快,小梅,去养心殿。”
“是。”
珍妃和小梅到了养心殿,王商把熬好的药递给珍妃,珍妃端着药碗向内殿轻轻走去。忽然她听见光绪帝在呼唤她。
“爱妃,爱妃……”
珍妃听了,热泪急涌了出来。
“皇上……”
躺在床上的光绪听了转过头来,见是珍妃向他走来,他激动地一跃而起,却感到一阵头晕又躺了下去,珍妃见了,忙把药碗放到桌上,走了过去。
“皇上,珍儿误解您了。”
“爱妃……”
此时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两人哭着相拥在一起……互相捶打着、吻着、哭着、喊着……,忘掉了你,忘掉了我,忘掉了一切……霎时间,仿佛没有了天,没有了地,没有了人间……,此时的爱河宛如刚泄闸的洪流一样汹涌而下,又像草原上才出圈的牛马一样纵情狂奔……
正是:
两情纵入爱河间,波涛汹涌无阻碍。
今生今世永相恋,山崩河断不分开。
隆冬季节,漫天雪花,沸沸扬扬地洒了下来,使美丽的御花园变得如仙境一般。皑皑白雪堆得让青松弯下了腰,似乎在向携手而来的光绪帝和珍妃躬首行礼。只见他们手挽着手,肩依着肩迎着瑞雪走了进来,到了一棵雪松下,他们停下了脚步。
光绪帝叹道:“好美的雪景,爱妃快看。”
珍妃抬起了头,闪着泪花的眼睛看了看花园,哽咽着说:“……是很美。”
光绪帝怜爱地说:“爱妃,别伤心了,皇后就是那样,别理她。”
光绪停住脚步用手捧起珍妃的脸,用手帕把她脸上的泪擦了,轻轻地吻了她,并喃喃地说:“朕要吻干你的泪花,还要吻开你的心花。”
“皇上……”珍妃动情地依偎在光绪帝的胸前,光绪帝紧紧地拥抱着她,轻声说:“天天都让你受委屈,朕真是于心不忍。”
“没事皇上,皇上要忧心国家大事,别为了我添烦恼。”
“他们委屈你一次,朕要吻你一万次。”
“皇上……”
珍妃热泪盈眶……
跟在后面的王商、小梅他们见状,忙止步低头立在后面。
原来早晨给太后请安时隆裕皇后、瑾妃又给了珍妃脸色看,气得光绪帝挽起了珍妃的手臂就走。
忽然,他们被一股暗香吸引了。
“皇上,您闻,好香啊!”
“唔,好香,我们去看看。”
皇上手牵珍妃,沿竹林下石径,踏着雪往亭侧旁走去。
“皇上,您看……”珍妃手指雪松旁的一株腊梅说道。
“哦,腊梅。”
珍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腊梅,看着这株在风雪中傲开的腊梅,感叹地说:“花尚且不怕冰雪,人又何惧风雨。”
光绪微笑着点了点头,赞道:“爱妃就像这早春的独秀,朕爱你就是因为你的无畏。”
珍妃笑说:“皇上把珍儿比作腊梅,那皇上就是那与腊梅相伴的雪松。”
“好。”光绪拍手说:“朕愿做爱妃旁的雪松。”
珍妃深情地说:“没有雪松,腊梅将没有它的光彩,失去了腊梅,雪松也将显得枯燥无味。”
光绪点头道:“爱妃支持皇上励精图治,朕就是那不怕严寒的雪松,爱妃好比不怕风雪的梅花。”
“皇上,珍儿要把它画下来。小梅快回家取笔砚。”
“是。”
不一会儿,小梅取来了画笔砚墨和宣纸,王商和两个太监扛来了大伞。
珍妃开始作画,光绪帝在一旁亲自替她研墨。
不一会儿,一幅雪松腊梅就映在了先绪帝的眼前,但见腊梅吐蕊,青松劲挺,松梅相依傲雪绽放。
珍妃拍手说:“既是珍儿作画,那就恳请皇上赋诗在旁,这才是松梅相依,诗画联韵。”
光绪帝笑道:“好,朕就为爱妃赋诗一首。”
小梅侍候好笔砚,于是光绪帝便在画上题了一诗。
鹅毛雪压重,腊梅依青松。
早春一独秀,暗把幽香送。
在颐和园乐寿堂,光绪帝和珍妃给慈禧太后请安后走了出来,在庭院里,李大姐儿见了光绪帝赶快过来风情万种地给光绪帝请跪安,光绪帝白了她一眼,挽着珍妃的手就走。在一旁的李莲英见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恨恨地望着珍妃和光绪帝的背影在心里骂道:小狐狸精,都是你把皇帝的魂给勾走了,才害得我妹妹遭此冷落,等着吧,我李莲英决不会放过你们!
慈禧寝宫里,李莲英一边给慈禧太后洗脚一面说:“老佛爷,奴才打听到珍妃和皇上在干什么了。”
“唔?”慈禧太后把烟壶放在桌上警觉地哼了一声。
“他们呀……”李莲英故意拉长腔调,以引起慈禧的注意。
“他们在干什么?”慈禧等不住了。
“禀老佛爷,他们在看什么……什么通鉴!”
“是《资治通鉴》吧?”
“对……对,就是这书名。”
这是讲历代治乱兴衰的书,慈禧当然知道是写给皇帝借鉴历史的,她自己也看过……难怪珍妃这么有心计,哼,这小蹄子,还真不能小看她。
“秉老佛爷,珍妃娘家还经常通过她哥哥给她带书来。”
“都是些什么书呀?”
“奴才没记住,等奴才打听好了再秉老佛爷。”
慈禧若有所思地听着……
“老佛爷,奴才还听说,珍妃跟皇上在说康熙爷收伏鳌的事……”
夺权!这两个字在慈禧的大脑里闪电般划过,慈禧的脸一沉,慢慢阴了下来……
李莲英见状,脸上掠过一丝阴笑……
暮春三月,颐和园里百花争妍,而又以牡丹为诸花之王。慈禧太后一生最喜爱玉兰、荷花及牡丹花,尤喜玉兰,因玉兰花和她的乳名同,其次喜欢莲花,因为慈禧太后笃信佛教之故,然后便是喜爱牡丹了。所以,乐寿堂前后都精心栽培着玉兰、荷花及牡丹。
昆明湖岸都种满了荷花,庭院里精心栽培着牡丹花。为了托福于牡丹,不但在颐和园引种各种珍贵牡丹花,而且慈禧太后的发冠、衣服都绣着牡丹,室内陈设也多牡丹图案,以示富贵吉祥。
现在,颐和园牡丹花绽放,慈禧太后当然不会放过观赏,于是这天早饭后,慈禧太后在皇妃、公主、福晋、格格簇拥下看牡丹花来了,李莲英自然是搀扶着老佛爷走在最前面,最后是值班的御前太监、宫女,他们各执慈禧太后的用具远远地跟着。
到了花园里,各种牡丹都已绽开,在灿烂的阳光下各显风采。
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和绿色的……花型有荷花型的、皇冠型的、菊花型的、蔷薇花型的……令人目不喂接。
慈禧太后注视着一簇大近尺许、皇冠型的红牡丹,赞道:“真富贵满堂矣。”
李莲英指着一株泛着淡绿色光的牡丹,说:“老佛爷,您看这是牡丹中最珍贵的品种。”
“噢,叫什么来着?”
“回老佛爷叫豆绿。”
慈禧太后仔细端详了一下,说:“这朵花活像一颗绿宝石,果然是绝色。”
四格格也指着一株泛着淡黄色光的牡丹:“老佛爷,这是姚黄,也是明贵品种。还有这株夜光白牡丹在月光下最为出色。”
慈禧太后点了点头,高兴地笑着。
李莲英见慈禧太后喜爱,便把这三株牡丹摘了下来,说:“老佛爷这几株就准备插到您寝室的宝瓶里吧。”慈禧太后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是高兴,大清江山是哀家的江山,摘几株花又有何妨!
珍妃指着一簇洛阳红,说:“牡丹花中洛阳红最悲壮,传说唐皇武则天过生日,下令要园中百花齐放,结果众花皆放,独牡丹未开,武则天大怒,遂将牡丹赶出皇宫,流放洛阳,红牡丹不屈于武则天的淫威,不但没死,反而更加绽放鲜红,流传千古。”
慈禧太后听了心里似有所触动,她转过头来盯了珍妃一眼没有说话。珍妃心中一紧,低下了头。隆裕皇后见状,趁机说:“皇阿爸,孩儿是最喜爱黄牡丹,和皇阿爸帽冠上绣的黄牡丹一样,象征皇权至上。”
慈禧太后听了不笑也不怒。
荣寿固伦公主为打砹僵局忙说:“这么好的花,不咏几首诗不是太可惜了吗?珍儿诗文最好,珍儿来一首。”
荣寿固伦公主,是恭亲王奕祈之女,自幼聪慧善解人意,深得慈禧太后喜爱。荣寿固伦公主少女时长得如花似玉,被慈禧指婚给一个面色惨白患重病而行将就木的人,结果婚后不到半年,病丈夫便死了。也许是出于内疚,慈禧太后便认她为义女,并封为公主,之后,又将她接入宫中陪伴于左右。
荣寿固伦公主人品绝好,生性善良,遇事公正,深受慈禧太后赏识,二人关系也笃亲密。每遇太后奢靡之处,敢直言进谏,太后念其忠耿而常不以怪罪。公主人缘关系也极好,危急之时,也敢挺身而出,所以不仅慈禧太后喜欢她,宫里的后妃、公主及福晋、命妇也都敬重她。公主谙熟礼仪,又识大体,所以宫中有大事,太后常与她商议。
珍妃听了公主要她赋诗,便说:“好吧,既是公主点名,珍儿就只好从命了。”珍妃凝望着牡丹片刻便吟了出来:
国色天香有牡丹,花中之王压众芳。
一朵赛过万株容,蝶蜂飞落人醉酣。
慈禧太后转过头来,笑道:“这诗倒还可以,哀家还真有点如醉如酣了。”
珍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样是赏牡丹,和光绪帝在御花园中观赏,那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愉快,而陪伴慈禧太后却要小心翼翼的,惟恐失误,真比受刑还难受。
珍妃想起了她和皇上一起在御花园里观赏牡丹时,珍妃凝视着两株黄牡丹颇有感触地说:“皇上,您知道汉牡丹的传奇吗?”
“噢,珍儿是指西汉帝刘秀逃难途中遇花醒志的事吗?珍儿细讲来。”
“好的,那是发生在西汉时代,王莽篡位,追杀刘秀,刘秀逃至一寺庙中,悲观欲绝,忽见两株盛开的黄牡丹金光灿灿如皇冠,刘秀被花的灵气所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皇冠却早已掉落,莫非这两株形状酷似皇冠的牡丹是丢失了的皇冠所托,刘秀顿时醒悟,不再自杀,发誓要夺回失掉的皇冠。三年后,刘秀终于平息了王莽叛乱,恢复了帝位,重新戴上了皇冠,建立了东汉,为纪念牡丹醒志,从此黄牡丹也就有了汉牡丹之称。”
光绪帝听了叹道:“没想到牡丹花还有如此灵性,真壮士矣!珍儿,现在趁花绽放,我们就多来感受一下花的灵气吧。”
珍妃点头说:“甚好,皇上……”
珍妃正想着,慈禧太后命道:“李莲英,再去摘几株来,哀家要分赏她们。”
“是。”
李莲英和几个太监忙跑过去摘花,不一会儿,便摘了几株呈上来,其中有洛阳红、贵妃出海、黄牡丹、白牡丹、紫二乔……
每个人都至少赏到一株牡丹花,都欢喜地向老佛爷致谢,慈禧太后这才高高兴兴地下令回官。四格格一路上念起了刘禹锡的诗:“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间动京城。”
颐和园真是太美了。
正是:
颐和园游
春日游,和风暖融融,一池湖水清幽幽。亭院里,春意浓,紫玉兰、白玉兰,株株伴海裳。
花树下,落英缤纷,红白一片兮令人惆怅。
相传乎,如情人相望,姣姣而神往。
啾啾兮,燕雀踏枝,唧唧在呼唤。
夏日游,黄梅雨潆潆,茫茫烟水雾浓浓。昆明湖,小龙舟,绿雨伞,荡桨还歌唱。
西堤长,桥柳绿,荷花朵朵绽,堤南铜牛、北石舫。
遥遥乎,若织女鹊桥兮在相望。
绿绿乎,玉带西堤,不是苏杭,胜似苏杭。
秋日游,凉风习习送,碧碧湖水荡悠悠。八廊亭,晴空湛蓝,雁飞忙。谐趣园,莉花争黄正怒放。
十七孔桥,一百石狮,铮铮傲天看。晚霞绯红兮如染状。
浩浩乎,登云霄何妨,狂飙吹不散。
渺渺乎,看茫茫苍穹,明目千里望。
冬日游,雪花飘飘落,皑皑湖面冰溜溜。苏州街,红灯灿,冰湖彩帽正飞转。
皇宫庭院,梅雪争春,如裹红妆;琼岛冰堤,云开雪晴,仿佛兮披了银裳。
巍巍乎,霞气映日祥,瑞雪兆丰象。
融融乎,北国好风光,日照神州欢。
傍晚,光绪帝和珍妃手挽手的从湖边向十七孔桥漫步而去。
珍妃看着西斜的落日说:“荣寿固伦公主说,站在十七孔桥上看晚霞最美,我们今天就好好地感受一下。”
“对,我们好好感受一下。”
他们走到了铜牛旁,光绪帝驻足用手摸了摸铜牛感叹道:“据说每年七月七日,铜牛都会发出响声,这是铜牛欲挣断铁链子去和织女姑娘相会。”
珍妃听了十分感动,说:“这池湖水成了银河了,太悲壮了,动物尚且如此,人何以堪?”
光绪帝也叹道:“是啊!人何以堪?爱妃,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被隔在两地,朕也一定要像铜牛一样挣开铁链去和爱妃相会。”
“啊!皇上,不会的,珍儿永远不离开皇上。”
“对,我们永远不分离。”
“真的吗?皇上。”
“当然是真的。”光绪帝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挽着她说:“走,我们上桥去看落日。”
到了桥上,落日已西沉,刹那间,西天绯红满天,如火如茶,壮美极了。
“啊,好一轮藩日,如此殷红,如此红霞四射。”珍妃叹道。
他们在桥中央,依栏相拥着欣赏晚霞,简直被西山落日陶醉了。可是,很快红日便落到了西山后,顿时,红霞变换成了暗红,须臾,又变成了灰色,尽管他们的目光始终在挽留红霞,但落日还是无情地沉了下去,天渐渐变黑了……
凉风开始习习送来,王商和小梅给光绪帝和珍妃披上了风衣。
珍妃系好风衣领带叹道:“留连忘返啊!夕阳真的太动人了,只可惜太短暂了,怎么也留不住它的美。好在天天都有落日,否则该不知有多惆怅啊!”
“爱妃说的对,以后我们天天看夕阳红辉。”
“好,皇上,要看到我们大清也像夕阳美的那一天。”
“那我们发誓。”光绪帝把她的双手握到胸前。
“我们发誓。”珍妃依偎到光绪帝肩上,光绪帝热烈地拥抱了她。正是:
西山落日
西山落日美,红霞满天飞。
离去太匆匆,斜阳隐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