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非每次参加59军办事处的宴会都不开车。在这群西北汉子面前,除了公务,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少喝的理由。况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想找个机会让自己醉一回。
他摇摇晃晃地出了办事处的大门,恰好一辆黄包车跑到了他的身边。他坐上车,说了地址就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是喝醉了酒的感觉。他手脚越来越麻木,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情况不但一点也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化了。他想叫车夫停下来,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车夫在嘉陵江大桥的中间位置上止住了脚步。他放下车把,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就走开了。
在桥的两端,几个大汉已经等了很久了。此时夜已经很深,桥上没有一个行人。那几个人慢慢地向大桥中央那辆孤零零的黄包车靠拢过来。
坠落,比他想象的要漫长得多;因为麻木,他也感受不到江水的寒冷。他甚至有点感谢“老板”给了他这个没有痛苦的了结。尽管他一直睁大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他被无边的黑暗裹挟着,向更加黑暗的深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