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展长林在中途就下车了。顾知非特意在半路上安排了一辆车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带。他相信,展长林此刻已经登上了那艘离开南京的货船。现在他所处的这套房子,是军统南京站的一所安全房。在外屋灶台的下面,有一条暗道。钻下去,塌着身子行走几十米,踹开一堵假墙,就是南京城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霍胜说,几年来这所安全房救了很多人的命。无疑,今天是它最后一次发挥作用了。但是比起“更夫”的安危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顾知非旁边的桌子上,是一叠写着字的文件和一盒火柴。面前的地板上摆着一个火盆。当外面街道上的平静被尖利的警笛、蛮横的吆喝、纷乱的皮靴声打破的时候,顾知非擦着了火柴,点燃了第一页文件。
几分钟后,霍胜提着驳壳枪推门进来。他低声警告,很快就要搜到这里了。顾知非沉稳地点了点头。现在他手中的文件已经烧完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锡制的烟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小纸片,纸片的中央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边缘被火烧得毫无规则。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小镊子来,小心翼翼地夹起纸片塞到了火盆里已经熄灭了的灰烬之中。
临下暗道的时候,霍胜推开了后窗。靠近窗子的桌面上,早就被他踩出了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