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亭倒下之后,剩下的盯梢特务跑过去做了检查。结果是令人懊丧的,两个人都没救了。很快就有警察赶到了,他们费了一番口舌才没有被当作凶手抓起来。来了两辆车,一辆拉尸体,盯梢者们上了另一辆。赶到警察局,他们找到了一部内线电话打到了南京的警察厅。从警察厅转到寺尾机关又用了一段时间。等石井幸雄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寺尾谦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钟。
听完了事件的前前后后,寺尾谦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悟到了什么。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接着他又垂下头说道。
“还不晚,我觉得只要我们紧盯着‘济世堂’就一定能够抓住他的同党。”石井幸雄胸有成竹地说道。
寺尾谦一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他的同伙还会接近那家药铺吗?愚蠢!他们早就通过《南京晚报》得到了这个人暴露的消息。”
“《南京晚报》?”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下午四点二十分进入那家报馆吗?”
石井幸雄疑惑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已经算准了时间。《南京晚报》的校样在印刷厂开印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钟。他给了他们三十多分钟的时间把一个新闻塞进去。”寺尾自嘲地点点头,“没错,对于熟练的排版工来说,一篇短稿十几分钟够用了。而他就是这个新闻的制造者,之所以他在报馆逗留的时间那样短,是因为他只需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了报馆就足够了。五点半钟,大批等在印刷厂车间门口的报童就领到了报纸。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这份刊载着他姓名的新闻已经流进了千家万户。看来你们的盯梢行动早就被他看穿了,这套计划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赌的就是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措手不及,无法终止晚报的出版。他赢了!”
石井幸雄一张脸臊得通红,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寺尾接着说,“你觉得或许从他在樊阳城里拜访过的十几家药铺能够挖到他的同党。你的想法是正确的,遗憾的是,和晚报事件一样,我们又晚了一步。你明白他为什么要去那么多家药铺,而在每一家逗留的时间都是二十分钟左右吗?”
石井幸雄只是低垂着目光,一言不发。
“那是因为其中只有一家是他的联络点。其余的拜访全是为了掩护一次真正的接头。逗留时间的一致使你们根本无从分辨哪一家是他真正的目的地。而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也无法做到在每一家药铺都留下人监视。这样看起来,盯梢组被发现的时间甚至可以向前推至开往樊阳的列车上。想想吧,他岂能让同党留在原地等着大祸临头?”
沉默了一会儿,寺尾又说:“你也不要过分自责,这个家伙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是我太轻敌了。”
事实完全证明了寺尾谦一的判断,当天晚上出版的报纸果然报道了这个新闻,王汉亭这个名字也赫列其中。第二天中午,从樊阳传来消息:按先后顺序,王汉亭拜访的第五家药铺已经人去楼空。搜查人员在那家药铺的内室后面,找到了一个地下室。种种迹象表明,那里近期内藏过几个人,也许和不久前樊阳城内的一系列流血事件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