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
陈清河有些不乐意了。
不算以前，穿越后，当了十年的鱼妖，不敢说人见人爱，但也是颇有作为。
人心隔肚皮，各种评价，我都能接受。
你说我傻？
这我能答应？
土地老儿，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此话怎讲？”
陈清河追问，目光灼灼。
这下，小老头被吓到了，怯怯地道：“判官大人，您与这乌鳢大王是？”
陈清河反应过来，道：“我与他并无关系，而是因为公务，才来询问。”
小老头想了想，道：“原来是这样，我就听说，那乌鳢大王功德无量，虽然妖身被斩，却妖魂不灭，原来是真的。”
陈清河好奇：“你听谁说的？”
小老头道：“本地城隍下属的文官武将，都与小老儿交情不错，另外日夜游神，也会传出去一些消息。”
陈清河有些脸黑。
也就是判官皮肤遮掩了。
自己被砍，是一场现场直播，事后还被人议论来议论去？
咋地，你们这些神仙，都很闲呐？
“原来如此，那乌鳢大王很傻的话，怎么说？”陈清河追问。
小老头道：“本地妖类，不管是山生，还是水养，但凡灵智开启，谁不寻个靠家？这乌鳢大王，数百年的道行，也是个有脑子的，能庇护民生，这是极好的苗子啊，如果他有仙家靠山，或者有阴官庇护，赚取的功德，大家分润一二，都有赚头，龙虎山就算是天上有关系又如何？还真敢乱来不成。”
陈清河听得目瞪口呆。
这当神仙，也是这么一套一套的吗？
我特么没靠山，我就该死了？
心中憋屈，愤怒，但也有些无力。
不管是人，还是神。
这特么都是官场啊。
或许，当初自己穿越后，老老实实的在水底修行，啥也别干，如今估计还活的好好的。
但如此修行，有什么意义？
等于混吃等死啊。
回头修行年纪到了，来雷劫劈我。
啥也没有的我，扛得住吗？
我积攒一些功德，碍着谁了？
小妖就不配有存款是吧？
“还有，那乌鳢大王，行善积德，也算是好事，但是他聚集流民可就不对了，犯了忌讳。”
小老头继续说。
陈清河这下忍不住了，冷笑道：“乌鳢大王如何，且不去评价，那些流民，如果没有他的聚集，能有几人能活下去？这救人还救错了？”
小老头道：“救人没错，但他不该自己去救，而是应该帮着县衙来，什么事都让他做完了，县衙什么都没做，这是想干什么？若非那乌鳢大王非人，县令都想向上举报，县中有人聚流民，要谋逆了。”
“也是因为如此，那县令才会和那个龙虎山天师合作，以大印加持斩妖祭书，帮助龙虎山的张志和，承担因果反噬，毕竟这反噬，也是朝廷承受，那县令不受影响。”
陈清河顿时都呆了。
难怪说，龙虎山天师，砍了满身功德的自己，居然没有什么问题，还活蹦乱跳，还能继续算计，感情这里面，还有中番县县令的参与。
用王朝气运，来抵消功德庇护的因果反噬？
好家伙。
还说我谋逆。
你这种家贼，才是最可怕的。
王朝如果覆灭，也有你的一份大贡献啊。
“如此行事，也算是颠倒乾坤了吧，乌鳢大王，一身功德，中番县受此反噬，难道就不怕后果？”陈清河询问。
小老头道：“判官大人，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都有门道的，那个龙虎山的天师，关系不少，已经牵头让诸多大户送来米面，打算在中番县这边赈灾，会持续半年，这可是莫大的功绩了，顶多三个月，朝廷必有嘉奖下来，搞不好，明年县令就要高迁了，至于以后出事了，那是下一任的事。”
陈清河沉默。
他只觉得，脑子经受了一轮风暴洗礼。
这个世道，已经败坏成这个样子了吗？
哪怕天道嘉奖，功德护身，都能这样被算计。
“不对，这些乱事下来，对本地地祇也有些影响吧？你们就没什么想法？”陈清河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了小老头。
小老头道：“判官大人，如今乱世，地府那边，横死无数，都快安顿不过来了，上面也给我们下了指令，尽量减少横死者，少一个都是功绩，所以不管是以前县里不让流民进入，还是马上要开始的赈灾，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各地城隍阴官，大家都这么做的，你那边多死几个，我这边就少几个，所以，啥也不做，才没有错。”
你们特么……
陈清河差点没忍不住爆粗口。
好悬忍住了。
毕竟如今的自己，可是判官。
是和这土地神，城隍，阴官是一伙的。
但如今。
陈清河也算是彻底看透了。
地府和人世间，是两个体系。
虽然紧密相连，但基本上，都一个鸟样，相互之间，根本不会给予帮助，都只希望少麻烦，除非给好处。
不过更因为如此。
陈清河突然觉得，自己更应该坚持自己。
不是什么为了清流，也不是什么觉得伟大。
而是陈清河觉得，这世界上，总要有那么几个傻子，坚持自己心中的理。
至少，这十年来，自己看到的都是美好。
那么多的流民。
他们在我这里，辛勤劳作，努力工作，与人为善。
到了别处，怎么就成了乱民？
这个世道，不该这么黑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黑暗遮盖不了整个大地。
“判官大人，您可是来抓捕要妖魂的？小神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这时候，小老头神神秘秘地说。
陈清河笑了：“说来听听。”
小老头大喜。
如果能讨的判官欢心，自己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以后当个城隍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那妖魂经常往来县城，他在关注那许庆一家，还把许庆抓起来，关进了大牢，这些事，我都在盯着呢。”
“是这样啊，那很好，这件事我交给你了，你帮我盯着许庆，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如果有人去接触许庆，你就暗中窥探，再来告诉我。”
陈清河认真地说。
“啊？为啥要盯着许庆？直接抓了那个妖魂不行吗？”小老头愣住。
陈清河似笑非笑：“你在教我做事？”
小老头顿时面色一白，低头道：“小神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