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几乎黑了,凯辛和雷布从最后一个栅栏坑里挖出了朽烂的桩子。起风了,凯辛觉得浑身都疼,疼得直不起腰来。
“明天晚上之前能干完,”雷布说,“如果我们能拿到建材的话。”
“伯恩早上会把所有东西都带来的。”凯辛说,“他现在对‘第一件事’的含义已经有了更好的理解。”
他们扛着工具,开始爬山回家,凯辛吹了声口哨,两个黑黑的脑袋一起出现在小溪边,抬起头向他献殷勤。
房子的屋顶逐渐出现在视野里,凯辛的手机响了,铃声在呼呼的冷风中若有若无。他停住脚步,放下铁锹,摸出了电话,雷布闷声继续往前走。
“我是凯辛。”
杂音,没有任何回复,他挂断了电话。
凯辛跟着雷布一起上了坡,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刚刚到达坡顶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凯辛。”
“乔?”是他的妈妈。
“怎么了,西比尔?”
“你的声音很小,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听得见。”
“乔,迈克尔试图自杀,他们不知道……”
“在哪儿?”凯辛感到身上一阵发冷,还有些恶心。
“在墨尔本,他的公寓里。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们意识到……”
“哪家医院?”
“阿尔弗雷德医院。”
“我现在过去,你要一起来吗?”
“乔,我很害怕。你给他打电话了吗?我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西比尔,我马上走了,你要一起去吗?”
“我太害怕了,乔,我无法面对……”
“没关系,我一见到他就给你打电话。”
“乔。”
“我在。”
“你应该跟他通话的,我告诉过你,我跟你说过两次,乔,两次。”
凯辛看着雷布和狗,他们快走到房子那边了,狗在前面交错跑着,嗅着地上的气味。它们有种尖兵的神气,像是处在一项危险任务的关键时刻。到了门口,它们会回头看看,然后各自举起一只爪子,仿佛示意所有人解除警报。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西比尔。”他说,“如果你听到什么消息就给我打电话。”
到达布朗克斯霍姆路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开上高速公路去往城里。车灯扫过一间墙皮剥落的房子,一辆没有轮胎的汽车,照亮了残破雨水罐旁的一只狗,恶魔一样的眼睛反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