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朝另一个方向看去,他希望自己的眼神不要显露出有所发现的闪光。
卡奇通完话,挂上电话,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
“您可以想像一下,”他试探性地观察着,“一桩生意竟要花两三个小时,这也是我的过错,让他们事事都不要离开我。所以我常常不能准时九点半去上班……”他耸耸肩说,“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我在四处奔忙,”福克斯朝他微笑着说,“波弗尔特夫人很烦躁,她雇我找出杀他儿子的凶手。”
“哦!”卡奇也报之以微笑,“是这样。”
“我正尽力想从某个地方找出起因。”
卡奇一抬眉毛,说:“从我这儿?”
“从任何人那儿,我没有特别指谁。”
“那么警方没有多少进展吗?”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福克斯将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说:“顺便问一下,您说的是您的生意——我知道您制造妇女服装,您也制造纺织品吗?我这儿有一张从波弗尔特夫人那儿得来的字条,如果您想看的话,请合作。”
“那太好了。”卡奇把它抖开并说,“我希望你不要象警察一样让人讨厌。他们已经追问过我的仆人关于我曾邀请过的客人的情况了。”他微笑着,“是的,我自己生产一些纺织品,那意味着不好的兆头吗?”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逗趣的神色。
“我不想说是不好的兆头。你们自己染色吗?”
“当然。”
“苯胺染色?”
“当然,大家都这样干。”卡奇的额头露出了一道皱纹,“我想,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可我不明白。如果你现在正想把问题引到硝基苯胺上来,我们可有成加仑的硝基苯胺呢。它闻起来是很象氢氰酸。但放进帕里·丹哈姆的威士忌酒里的,毕竟是氢氰酸,而不是硝基苯胺。对吧?”
“当然,我告诉过你,我只是调查。你是否恰好知道硝基苯胺溅落在人身上,即使是溅在他衣服上,也能将他致死?”
“我不是‘恰好’知道,而是的确知道。每个使用苯胺染料的人都知道。”卡奇皱着眉头,“那究竟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可能没有什么是重要的,这不过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侦探问起一些神秘的问题,那对于你自然是有点不可思议……”
“这很自然。”卡奇仍皱着眉头,起身走到桌子边说:“说到难以理解,这儿还有另一个东西。”他拿起花瓶说:“看!”
福克斯毫无兴趣地看了一眼,然后说:“这很漂亮。它怎么了?”
“漂亮吗?”卡奇凝视着他,用指尖在花瓶口抚摸着说,“但我敢断定,聪明人才能认为花瓶漂亮。你还记得在波弗尔特夫人家的那天吗?谈论到花瓶,一个万历年间的长方形花瓶,已从亨利所收集的花瓶中被偷走了。这就是那只花瓶!”
“当真?”福克斯呆呆地看着它说,“那挺有趣,你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卡奇轻轻地将花瓶放回桌上,咕哝着说:“太神秘了!今天早上,它被当作一个邮包送到这里,正好我准备去办公室,这就是你为什么看见我没去上班的原因。自从我在波弗尔特那里见过它以后,我一直想着这花瓶,你可以想像——当威廉姆斯把它带来给我看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这包裹——”
福克斯点着头:“是的,我可以想像到,尤其是看到这古怪的东西,你准备拿它怎么办?”
“还给物主,真见鬼!正好在你来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他,我正准备把它带去。如果我把它在这儿放二十四小时,那种诱惑——你不会懂得的,你还说它‘漂亮’。”
“我表示歉意。”福克斯温和地说,并以同样的口气补充道:“这邮包的话题显得有点儿单调乏味。既然你说它是一件工艺品,我猜想,你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是的!”
“上面有地址吗?”
“当然有,这是我的住所。”卡奇指着墙边椅子上的那件东西,那是一些棕色的包装纸,“花瓶就是装在那里头送来的。”
“我可以看一下吗?”福克斯走到椅子那儿,他发现用不着铺开那包装纸查地址。因为它已折叠得很整齐,在中间有一个印刷的小标签,正象邮戳一样。他拾起仔细检查起来,他看出那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精致地刻上去的,有卡奇的名字和地址。他转过身,从他扬起的眉毛看去,他已起了疑心。
卡奇点点头说:“这家伙很鬼,是吗?”他温和有趣地说,“那是从我的私人信件的信封上剪下的一个角,用浆糊粘贴上去的。但这没多大用,我对寄信很随便,仅上个星期,我就寄出了一千封邀请信,邀请人们来参观一个青年画家福兰克·米奇的展览。我对这很感兴趣。”他看了一下表说,“中午我必须到办公室去。我真想看到当我把这件东西交还给他时他的表情。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神秘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乘车去他那儿呢?除非你更想呆在这儿,盘问我的仆人,弄到一些警察还没问出的情况。”
这是开玩笑,是挑战,或者只不过是出于一个有教养的人对于不应有的骚扰的一种礼貌文雅的应付?福克斯分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女仆一直为他保持沉默,这一点很令人怀疑。他接受了陪同卡奇去住宅区的建议。
在乘车的二十分钟时间里,卡奇没再披露什么新情况,他没再补充有关他对警察和地区律师讲了些什么等情况。他认为帕里·丹哈姆是个很自负,轻率浮躁的人,让他对波弗尔特夫人表示了同情,并且他说如果对此事能够有所帮助的话,他愿意承受由此而带来的麻烦。他想知道究竟为什么福克斯要问起硝基苯胺,还想知道是谁送来的花瓶,为什么要送给他;他说事实上,他想问的很多,而能够回答的却很少。
在波弗尔特家他让这夫妻俩都感到如愿以偿。在进行了一阵简短而相当做作的寒暄之后,他突然拿出了那只花瓶。波弗尔特迷茫而又不敢相信地盯着花瓶,看了五秒钟,然后高兴得把嘴都咧得挨着了两只耳朵。波弗尔特夫人的眼睑比以前更红肿,脸色更灰白,肩膀不再那样挺直。她向卡奇投去怀疑而灼热的目光,又转头看了看福克斯,目光虽然不象对卡奇那样怀疑,却也同样的灼热。
“这是那个万历花瓶,对吗?”卡奇问道。
波弗尔特咯咯笑着,欣喜若狂地表示肯定。
卡奇向波弗尔特夫人微微一躬身说:“我很荣幸能够亲自把它送来,而现在我得赶到办公室去了,福克斯先生会向你解释这一切的。”
他又躬了躬身子,便走了出去。波弗尔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细心地、爱抚地检查着他的奇迹般被送还的心爱之物。虽然他可能听见了福克斯关于花瓶回归的叙述,他还是无休无止地检查着花瓶。波弗尔特夫人把两耳两眼都用来关注着福克斯的叙述。待他说完,她便直截了当地问:
“那么,您对这事怎么看?”
福克斯耸耸肩,把他的两个手掌往上一翻。
“算了吧,”她厌倦地说,“毫无疑问,是黑丝那妖精拿走了它,卡奇又从她那里拿来寄给了他自己,要么就是他先把它放在一个地方,后来感到害怕了……”她无力地挥动了一下手,“现在没关系了。”她指着在她丈夫手里的花瓶说,“我现在恨那件事,我恨这儿的一切,我恨一切,我恨生活。”
波弗尔特急忙将花瓶放下,把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好了,爱里安,”他温柔地劝道,“你很清楚这样不好……”
福克斯站起来,说他有必要的话会同他们联系的,说完起身走了。
事情象噩梦一样的混乱和毫无意义。眼下没有任何线索。象丹哈姆公寓里的硬币目录,或者丹哈姆那天把小提琴拿出的事,又看不出与案情有什么联系。那是为什么?就算他知道凡力水在那儿,他肯定也不会将它刮掉,或者去拿那该死的花瓶;这些与丹哈姆的死有联系吗?如果有联系,又是怎么样的联系?本来可以假设波弗尔特夫人的怀疑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花瓶的失窃有可能是那位神奇而不可想象的海贝的另一功绩,但假若是那样,那么以上帝的名义它又是怎样被放进迪格的壁橱里的呢?……
他突然转身走进一家雪茄烟店,找到电话间,打电话给迪格的工作室。等了一下,他听到了迪格那特有的男低音。
“是迪格吗?我是福克斯。”
“哦,喂,你好吗?”
“很好,你来和我一起吃中午饭好吗?”
“啊——很抱歉,——我已经有个约会了。”
“那么晚一点,五点钟,你说什么时候都行,只是喝一杯;或者同我一起吃晚饭,好吗?”
“你是不是有事?”
“我想跟你谈谈。”
“关于——那件事吗?”
“是的,是那件事,但还有另一件事。”
“不行。”迪格简短地回答,“我不想谈那件事,不管是什么时候,那是很明白的。”
“但是迪格,我想你不是这样认为的——”
电话已经挂了。
福克斯惊奇而又不敢相信地凝视着消失了声音的话筒,迪格是个温文尔雅的西班牙人,然而古怪的、迷人的迪格,把电话给挂断了。他几乎立刻相信他有可能将毒药放进一个人的威士忌酒里……慢慢地,他勉强将电话放下,坐在那儿,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起身大步走上人行道,经过一个街角向西转,朝马迪森大街走去。
在马迪森路上,他走了半个街区,进了一家公寓式旅馆,华丽而俗气的公寓门厅,走过去上了电梯,对开电梯的工作人员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请到九楼。”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位电梯工礼貌而直截了当地问他要拜访谁,这样一来,他想图省事的想法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当柜台前的年轻人打电话到吐沙尔的房间说福克斯先生来访时,吐沙尔小姐已委派他把福克斯领上去了。福克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张张脸,这里的人从经理到一般职员他都认识,这些人都接受过警方有关吐沙尔小姐的询问,而现在他们却表现出对他们房客的生活习惯、行动和来往朋友的既忠实谨慎又毫不关心的样子。
他同样地观察着那个把他让进九楼D套房的,穿制服宽脸庞木呆呆的女服务员。她叫福莉达·詹金斯,住在东83街909号——这是福克斯口袋里笔记本上记清楚的。可只要瞥一眼她那几何形状没有表情的面孔,就足以知道她不可能提供什么情况。
戈尔达迎上前伸出手与福克斯握手问候,她面带微笑,而那双黑眼睛里却充满着关切。
“绕到这花了您很长时间吧,”她说,装着脾气不好的样子,“您最好坐那张椅子。记得您对波弗尔特夫人说,你要尽力说服我变得通情达理一些吗?那是在一星期以前。”她坐下来,微微有点哆嗦,“似乎有一年了,对吗?”
福克斯坐在那张椅子上回答说是有一年了。然后她开始变得有些亲切、和蔼起来。那椅子还挺舒适,房屋也不太热,而且空气流通,室内布置得雅致严谨……
福克斯说:“我不知道怎样去说服你通情达理,但我想劝您直率一些。亨利·波弗尔特的那个中国万历花瓶又被送回去了。”
她把眼睛闭了一下,然后又睁开来说:“他的花瓶?你说的是被偷走的那只?”
“是的,就是那只。”
“花瓶被送回去了?你是说花瓶又回到他手里了?太好了!”她显得感情激动,“您是在哪儿找到这花瓶的?”
“谢谢您的恭维,”福克斯微笑着对她说,“我可不敢当,是卡奇先生今早上送还给他了。”
“什么?”戈尔达看起来有些茫然,“卡奇先生——他是怎么回事——我的上帝,卡奇?他偷走了花瓶?他一直保存着花瓶?”
福克斯冷淡地说:“不是那么回事。同波弗尔特夫人收到小提琴的方式一样——它是用邮包寄来的。今天早上,他花了一个小时去玩赏它,然后将它交还给了物主。为此波弗尔特很高兴。”
“那么卡奇不知道是谁把花瓶寄给他的吗?”
“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这么说他们收到了花瓶,而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拿走了它。”
“是这样,他们不知道。但我想,我知道。我认为是你拿走了它。”
戈尔达睁大眼睛望着他,她眼里闪出了愤怒的火焰。然后她开怀大笑起来。这不是那种假装冲动或者一种勉强的笑,而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她抑制着自己,往前倾斜,朝福克斯噘起嘴,然后用嘲弄的口吻恳求他说:
“告诉我还有什么人!啊,请吧!”
福克斯摇摇头说:“我仅仅知道一个,吐沙尔小姐。我想扩大范围,你看可以吗?”
“如果您认为这很有趣的话,您可以这样做。”戈尔达已经清醒了,“我这是第一次笑,自从——很长时间以来。”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会对此感兴趣,这事很复杂。这事的开端便是警察一直试图解答的一个问题,也就是你的收入从哪儿来的问题。戴蒙监察长说你一年里要花费一万多元,可能还要多得多。而这笔钱的来源却不明不白,并且你也一直没有披露过。”
“我为什么要披露?这不关他们的事,同样与你无关。”
“也许真是这样,但是犯罪调查是很麻烦的。它会把所有洞穴都搜遍,直到它找到洞里的兔子为止。对于那些清白的旁观者,这常常要带来极大的不便。我想你一定知道,警察已考虑到有人在为你提供资助——嗯——”
“我可不迟钝。”戈尔达急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甚至已经企图威吓我的女仆了。”
“的确。你还能奢望什么呢?你是这个谋杀案的中心人物之一,而你对某些事避而不谈。因为你没有说出你的经济来源,他们便断言你的收入要么是与犯罪有关的,要么是肮脏的,要么两种可能都有。我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因此他们正力图寻找另一个证据,证明你暗地里由某人供养着。”
“他们!……”戈尔达的眼睛眨了一下说,“他们不敢!”
福克斯沉着地点着头说:“这就是他们一直干着的事,我不相信他们会得到什么结论。而据我个人的看法,你是一个歹徒,我认为是你偷了波弗尔特的花瓶。”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请让我简略地说一下。你漂亮,聪明,但可能不谨慎,你到过一些你认为值得去的地方。对于你来说,你认为一年一万多元不算什么,你拿了波弗尔特的花瓶,知道它值很多钱,但又不得不重新拿出来,因为你发现不能安全地放置它。吐沙尔小姐,请你让我说完,别打断我。迪格很爱你,已经和你很亲密,他知道你是怎样弄到钱的,他怀疑,或者甚至知道你拿走了花瓶,并保存着它。但你最后不得不把花瓶转移给他,而他可能吓唬说要揭发你,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也仅仅是为了吓唬吓唬你。对迪格这样的绅士来说,揭发一个女强盗是他所不愿的。毫无疑问他只是打算把花瓶还给波弗尔特。不过他的头脑太简单,完全缺乏一个阴谋者的素质。”
“够了!”戈尔达的眼睛露出凶光,“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听着一个骗子的胡言乱语——”
“不会是胡言乱语,吐沙尔小姐,迪格确实拿过这只花瓶,这不是说谎,我在他的住所里见过它。”
戈尔达的嘴唇张开,福克斯可以听得见她的吸气声,她的眼睛暗淡无光,只是将目光躲避开,眼睛半闭着,眯成一条缝:“我没有——”她开始说,可又打住了。
福克斯耐心地说:“我在迪格的橱柜里看见中国万历花瓶,我向你保证这不是谎言。至于它是怎样从那儿转到邮局去的,这是另一码事。对此我有各种看法,这可以等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迪格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我确信他是从你这儿得的。没有什么其它的方法能解释他所干的事,是吗,吐沙尔小姐?他是从你这儿得的花瓶?”
戈尔达摇摇头,但没有明显地表示否定,她那向上翘着的嘴角显示着轻蔑,她半愤慨半开玩笑地说:“真的?你真的问我是否是个普通的小偷,真是那样?是否真如此?你希望我——你知道什么?”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我可以回答是,看你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她整个表情都变了,带着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你是个十足的傻瓜!”
福克斯叹着气,闷闷地凝视着她,什么也没说。
“你的迪格也是!”戈尔达刺耳地叫着,“说到迪格,他是你的朋友,不是吗?他拿过那个花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他是从哪儿得到的?现在如果你把他带来,那么他会谎称他是从我这儿得到的花瓶——,那会是另一种情况。”
“住口!”福克斯突然粗鲁地脱口而出。
顷刻间,她对他微笑着,“啊,”她温柔地说,“你别像那样——”
“我叫你住口!”福克斯站起来,高过她一节,脖子上的肌肉都颤动着,“那么如果迪格说你有这花瓶,你就说他是骗子,是吗?你可能是或有可能不是小偷,我承认我不能证明它,但你肯定是只狡猾的田鼠!”她从椅子那儿走过来,他的手粗鲁地将她推回去,她对他微笑着。
“我会看到你不笑的时候的。”福克斯冷静而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为了迪格,我这就可以看你哭。我喜欢迪格,甚至可以说我爱他,如果我在以前的若干年还不曾爱过什么人的话。我现在受波弗尔特夫人的委托调查杀她儿子的凶手,当我接这工作时,我认为迪格不可能偷花瓶并且去毒死一个人。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迷恋着你。愿上帝帮助他。我还知道了这个花瓶。他不会告诉我关于花瓶的任何情况,我问你,是为了如果这事与帕里·丹哈姆的死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我会忘记这该死的事情,继续去干我所要干的事。”
他把手用力在她的肩上压了一下,摸到了肩上的骨头:“别动!我仍然不能相信迪格会去毒死丹哈姆,但这又是可能的,为了保护你,他可能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你所告诉我的关于花瓶一事的真相,足以使我弄清是他干的,我就撤出。如果警察抓住他,那由他们去干好了。我希望他们不那样干,我更不会去干。你可以照着我的话去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知道关于花瓶一事的原因。别动!如果你还有点感觉的话——”
“福莉达!福莉达!”
福克斯把身子挺直,双臂合拢,从门的另一边听到了上楼的声音,有点儿急促,但不重,门被打开了。只见门口出现一个窥视着他们的女仆,她的表情呆板而不自然。
“给楼下打电话,”戈尔达告诉她,声音有点颤抖,“告诉托尼先生,有个男人在这儿纠缠我。要么——等一会儿——要么替福克斯先生把帽子和大衣拿来。”她的眼睛扫了福克斯一眼说:“你愿意选择哪一种方式?”
“你犯了个错误,也许是个致命的错误。如果真像这样的话,我准备奉陪到底。”
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他的是冷静而尖锐的;她的是抗拒而傲慢的。
“帽子和大衣,福莉达。”她说。
“好吧,你就保守自己的秘密吧!”福克斯说。他脸上带着残忍的苍白,撇下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