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有病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魏衡身上偷摸装了磁石,故意吸着她靠近呢。
白日是,浴房里是,马车上居然又来一次......
将人都要整崩溃了。
她竭力想要将自己往旁边挪挪,抓上个什么别的东西都好过扑进他怀里。
但是没想到扑过来的惯性太大,根本不由得她换方向。
还是直直的靠近白王,尹宛心中欲哭无泪。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白王就感觉到有一道微弱的风朝自己袭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茉莉香味。
这味道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尹宛。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蓝色正朝自己扑来,张牙舞爪的,像极了扑棱蛾子。
那扑棱蛾子还对着他急忙忙喊道,“要摔了,要摔了。”
白王第一反应是想要接住她来着,可是不知怎得,看见她那纤纤细腰,忽然又想起了太子那日在莲花池边捏她腰,她替他隐瞒的事。
还有在浴房里,她怪他不该碰到她。
他们明明是夫妻,碰到本就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他懒得做这种人罢了。
即便是要碰,也得对方全心全意有他才行。
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白王改了主意,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尹宛一下子扑了个空。
结结实实砸在软凳上,整张脸都陷在白王散在软凳上的宽大衣袖上头。
不过好在凳子还算软和,没将她身上砸出什么伤来,但是脸上却吃了不少亏。
她本来就生的娇嫩,肌肤更是吹弹可破,才与那衣袖擦上的瞬间,便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由脸部蔓延开来。
尹宛猛地抬起头,用手摸了摸额头,想揉一揉那处缓解缓解疼痛。
谁知才碰上,就让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下心里便起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破了吧。
她求助似的看向白王,指着火辣辣的额头问道,“殿下,我是不是毁容了?”
这里是马车,不是寝房,没有妆镜可以看,第一时间只能求助白王。
白王垂眸看她,目光幽深。
觉着她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些,不过就是被软绵绵的凳子碰一下能有什么危险呢。
方才决定不接她之前,他有短暂的考虑过危险性的。
这辆马车是他的专属座驾,凳子的用料都是最松软的,最表面的那一层也是上好的缎料。
而且,在他挪开之前,刻意将柔软顺滑的衣袖留在上面,做了叠加。
为的便是以防万一。
最后,事实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尹宛根本没什么事,只是被他衣袖上刺绣的白鹤给印了一道纹路而已。
红是红了点儿,还万万达不到被毁容的程度。
他看着她默然无声,眉头不太舒展。
但是尹宛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表情这般凝重,便感觉不太妙。
心里一下子慌了,忙扯住他的衣袖再次问道,“殿下,是不是真的?”
白王视线下移,落在自己已经被拉扯的起了不少褶皱的袖子上,面露不悦。
今日她真的是太放肆了,一遍一遍的触碰他的底线。
若不是看在她与自己是结发夫妻,尹家父兄在外为国征战的份上,一定狠狠得罚罚她。
他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衣袖,轻轻拂去褶皱,凉凉道,“面容对王妃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尹宛忙点头,“重要,当然重要。”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她可不想让父兄看见了担心。
并且,今日才是抵达凛州的第一日,还有许多事情都未做,怎么能毁容呢。
白王哦了一声,神情恹恹,“那很不巧。”
很不巧,那便是了......
尹宛一下子像是泄了气般瘫坐在地上,哭丧着一张脸。
这叫她待会儿怎么见人啊?
明日还说要出去尝尝街边的拉面和从大泥罐里掏出来烤的焦黄酥脆的盔饼呢。
这下子可全完蛋了,要是神医在就好了。
凛州啊凛州,真是个好地界呢。
尹宛叹了口气,觉着来这里都不是来过安稳日子,倒像是来渡劫的。
若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这会儿该在宛宁院儿里躺在廊檐下赏月呢。
细细软软的哭声传入耳朵,白王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感觉自己的耳膜里像是有数只小飞虫往里头钻,拼命钻,不达目的不罢休。
闹得他不得安宁。
他又再一次后悔惹她,不该不直接说的。
可他就是这样的嘴啊。
罢了,还是稍稍解释一下得了。
再哭,怕是小飞虫都要将他耳朵戳穿了。
白王轻咳一声,薄唇轻启,欲出口解释。
可没想到,尹宛先他一步撩开车帘对外头的春见说道,“春见,我毁容了,明日赶紧去寻神医!”
马车行驶时本就十分喧嚣,春见又是坐在最前面,第一遍没听到。
尹宛说第二遍的时候,她才听清,赶忙叫停马车回头看她。
“小姐,你说什么,毁容了?”她将主子脸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发现上头只有印着一只白鹤翅膀的淡淡红印子,旁的什么都没有。
更没有小姐说的毁容一事,于是问她,“哪儿呢?”
“这儿,就是这儿。”尹宛可怜巴巴的指着痛处,“那么大,你看不见吗?”
春见有些费解。
侧头看了一眼苍河,同他交换了个眼神,我没瞎吧?
苍河抿着唇摇摇头,表示没有。
“小姐,你是怎么认为自己被毁容了的啊?”春见试探着问道。
主子与王爷在一起,总不能是王爷说的吧?
没想到,下一刻,竟然直接被打了脸。
她眼睁睁的看着主子指着里头那位冷着脸的高大男人说,“是他说的,就是他说我毁容的。”
白王神情微沉,睨了尹宛一眼,“本王何时说过?”
尹宛哼了一声,“你说不巧,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看到此处,春见已经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了。
原是夫妻俩间的打情骂俏。
可能王爷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开的不太合时宜。
女子嘛,又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才起了误会。
她扯出手帕将主子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拭去,哄道,“小姐,你没有被毁容,只是额头上被压了个红印儿。”
“印子刚起来时是会很痛,等它消了就没事儿了,别怕。”
听到春见这么说,尹宛哦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外头冷,你快去坐好,别受凉了。”春见关切道。
尹宛嗯了一声,放下帘子进去。
春见也坐回自己的位置,催着苍河扯紧缰绳,启步前行。
尹宛擦去眼泪摸索着在凳子上坐好,目光始终不离白王。
白王瞥了她一眼,缓缓合上眼帘。
两人这般沉默许久。
尹宛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非要戏弄她一番。
难道,这样整人真的很好玩吗?
想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殿下,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
白王睁开眼斜睨了她一眼,见她好不容易止了哭泣,不敢再惹她哭,于是耐着性子解释,“你问本王有没有毁容,本王说很不巧。很不巧没有,何时故意骗你了?”
尹宛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咬着下唇将头扭向别处,心里想着这人当真是狡猾啊。
故意说的模棱两可,戏弄人。
戏弄她也便罢了,关键是最后还不承认,还将自己弄的像个受害者一样。
可恶!
没良心!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于辰时初抵达福禄楼,那里早就有官员在门口候着了。
见马车过来,几人连忙上前迎接,“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白王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瞥了眼尹宛,提点她,“王妃,待会儿注意些仪态。”
方才她连敬语都敢不说,直接他他他的个没完,实在放肆。
要不是自己故意逗她有错在前,定要好好说说规矩才是。
尹宛是个识大体的人,即便被白王气的要死,在面对着外人时,还是会注意分寸的。
“知道了。”
她理好衣裳,跟着白王一同下车,微笑着受礼。
随后,他们二人被迎着进入醉香阁。
里头安排了两桌,一桌夫人们坐的,一桌男人们坐的。
两桌都在一间屋子里,中间只隔了道屏风。
屏风十分轻薄,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形同虚设。
尹宛坐的位置刚好是对着屏风的,抬眼便能看见对面的白王。
夫人们十分热络,吃了些菜,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给尹宛敬酒。
尹宛不太会喝酒,抿了一小口,被辣的险些哭出来。
但她是王妃,不能因此丢了颜面,于是夹了口菜硬生生给挺住了。
应付了几位夫人一会儿,那边儿桌上便有人呈了一个小匣子双手恭送给了白王。
白王接过打开,捻起其中一张在眼前看了看,唇角微微上扬,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尹宛定睛一看,发现那东西居然是张银票。
一下子愣住。
心想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贿赂吗,接风宴果然没憋好屁。
白王也是,怎么能收这种东西,是不想活了是吧。
趁他还没说收之前,赶紧阻止。
她一咬牙,站了起来。
也不顾什么脸面了,朝那边大声道,“殿下,我身子很不适......你快过来看看。”
说完,顺势往地上一倒。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齐齐朝这边围过来。
混乱之中,尹宛看到白王也扔下盒子往这边跑来......
作者有话要说:尹宛:你戏弄人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京都第一大聪明。
魏衡:别瞎说,这帽子本王根本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