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俊彬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端着托盘出去了。
朱薇琼已经几天没有和他见?面了,他给她电话她总是说忙,说两句话就挂了。
他想她在忙什么呢?忙着和别人结婚吗?
下班后?葛俊彬回到酒店,酒店的人问他要不要续房,他又给朱薇琼打电话,可却没人接。
他又给李雪燃打,李雪燃说她没有和朱薇琼在一切,她也不知道朱薇琼现在在哪儿?。
葛俊彬彻底没了主意?,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朱薇琼一点儿?都不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她住在哪儿?,除了一串手机号码,她什么都没有透露给他,他现在要去哪里找她呢?
葛俊彬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朱薇琼今天晚上有一节一对一补习课,要上到九点半,那个男孩子的数学奇差无比,朱薇琼每次给他上课费的精力都是平时的三倍,上完课她觉得脑子都空了,连话都不想说了。男孩儿?走?后?,她回到座位上喝了杯水,休息了片刻之后?才下班,这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她本想给文家祺打个电话叫他来接自己,可打过去又没人接,她有点儿?恼火,心?里愈发烦闷。
她要回到正轨,可要从哪里开始呢?难道她要去抓奸?要去和另外一个女人为了文家祺撕打?
那是不可能的。
朱薇琼自己都摇头,她做不来这种事,也不想做这种事,太?难看?了,而且也没必要。
这件事的关?健在文家祺,她也许要和他挑明一下,她可以对他哭,让他愧疚心?软。
文家祺在他面前总是格外想要维持风度,而且男人总是好面子,喜欢看?女人为他流泪伤神,他们对此有种成?就感。
她打算就以这些打动他,虽然?这样的手段也不高级,但是起码容易做到,总之是要丢一点脸。
朱薇琼在心?里默默叹气?,她已经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就是要不怕丢脸,不怕丢脸的人才能结婚。
婚姻对她来说有这么重要吗?她忍不住问自己,和文家祺结婚对她来说大?概像得到一个奖牌,这个奖牌不是什么必需品,但是有了它,她的生活会更顺畅,她本人也会得到一些满足。
朱薇琼想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传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戴着帽子,正在朝她这边跑,边跑还边对她招手,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那人见?她跑起来忙喊道:“薇琼!别跑!是我!”
朱薇琼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她迟疑地停下脚步,再次转过身。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脸。
“葛俊彬!”朱薇琼惊讶又恼怒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葛俊彬跑到了她跟前,喘着气?说:“我来看?看?你。”
朱薇琼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
葛俊彬笑起来,朱薇琼却冷着脸。
“你有什么事?”她问。
葛俊彬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你。”
朱薇琼微微皱眉,忍耐道:“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今晚刚好我在,如果我不在你就白跑一趟了。”
葛俊彬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
朱薇琼说:“我今天忙着上课。”
葛俊彬温顺地“嗯”了一声,伸出手想牵她。
朱薇琼连忙躲开了,她将手背到身后?。
葛俊彬呆了一秒,脱口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朱薇琼听道他的话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来,那笑容里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温情。
葛俊彬的心?往下一沉,目光惊惶。
朱薇琼却很?淡定。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葛俊彬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要结婚了,是吗?”
朱薇琼说:“这是我的事。”
她的事?那他算什么呢?
葛俊彬脸色困惑:“你说过你不会和文家祺结婚的?”
朱薇琼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我确定。”
“你···”,葛俊彬震惊不已,他觉得眼前的女人越来越陌生。
“我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任何承诺。”朱薇琼冷静地告诉他。
“···可你说过你爱我。”
“爱也不代表什么。”
葛俊彬彻底糊图了,这个说“爱不代表什么的”女人真是朱薇琼吗?他在她身上学会爱,了解爱,把爱当作珍宝,但她现在却告诉他,爱也不代表什么。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他傻傻地问。
朱薇琼叹气?:“俊彬,不要问这种问题。”太?蠢了。
葛俊彬眼里的泪都冻住了,他浑身发抖。
朱薇琼安慰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对你有好奇,你对我有期待,现在我们互相都满足了对方,这样不就够了吗?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你明白吗?和你在一起时我真的很?开心?,希望你也是,好吗?”
葛俊彬默不作声,眼睛也失去了神采,他被她丢回暗处,再次失去了希望。
朱薇琼脸上带着一种失落的神情,转身走?了。
她再也不会来找他了,她也从来没有真的和他“在一起”过,她说的那些话,那些表白,那些思念,都是假的。
她把他当作一个新鲜玩意?儿?,玩够了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扔掉了。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葛俊彬抬起头,望着朱薇琼离开的方向。
朱薇琼走?到了十字路口上,她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行人指示灯由红转绿,两边的车也缓缓停下,她抬起腿,踩在斑马线上,忽然?感到身后?吹来一阵风,那风是咸的,热的,死死地扑在了她的背上,她叫都没有叫一声,就被这阵风掀翻在地,她滚到了路中央,耳边听到了尖锐的喇叭声,还有人的尖叫,有人朝她跑过来,她终于看?清了那阵风的真面目。
鲁顺心?只觉得手突然?发软,杯子就掉到了地上,一声脆响,成?了四瓣儿?。
她吓得一抖,忙弯腰要去捡,文家祺却伸手抓住了她,他表情急躁,手上也很?用力,一下把她扯起来。
他压低声音责怪她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杯子拿在手上都能摔了!”
鲁顺心?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
他们正坐在一家餐厅里吃饭,刚才的动静不小,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服务生已经朝他们这桌走?过来了,这是个年轻人,看?上去和鲁顺心?同龄,他脸上带着一种标准的微笑,蹲在了鲁顺心?脚边去捡那些玻璃碎片。
文家祺低声地道歉,鲁顺心?却还在出神。
服务生走?后?,文家祺还在生气?,他手上利落地切着牛肉,眼睛却望着对面的人。
“你吃个饭都能发呆?跟你说话也不回答,像聋了一样!”
鲁顺心?接受了指控,她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意?思?”文家祺皱起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鲁顺心?犹豫地看?着他:“我有点儿?担心?···”
文家祺问:“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担心?一些坏的预兆成?真。
鲁顺心?说不出来这些话,只能含糊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好。”
文家祺迟疑又慎重地看?着她,没有像过去一样嘲笑她胡思乱想。
他想,女人的确是有一些神性的,她们身上还残留一些非凡本领,比如说敏锐的直觉,尤其?是对坏事。
他看?着鲁顺心?脸上的初现的愁云觉得痛快,可不过一瞬,这痛快就转换成?了痛苦和不安。
他要怎么对待她才好呢?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文家祺正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起来,片刻过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鲁顺心?放下餐具,她知道这顿饭已经吃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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