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顺心说完之后,文家祺下班后就又去医院看了趟王志,鲁顺心当然也跟着他一起,不过她没有见?到王志。
文家祺说:“你在外头等?我,我很快就下来?。”鲁顺心答应了,文家祺上去之后,她就在医院进门的大堂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周围人来?人往,乱糟糟一片,人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急迫的神色,她觉得自己离他们很远,她专心地望着文家祺离开的方向,突然感到一种安心。
没多久文家祺就下来?了,他起初没看到她,边走边到处张望,鲁顺心觉得他样?子看上去比平时顺眼得多,她就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站起来?自己走到了他眼前。
文家祺皱眉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鲁顺心问:“王志说什?么?”
文家祺说:“出去再?说。”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鲁顺心都眼巴巴地望着他,文家祺很是满足,可想想她是为了别人才这么求着自己,又有点儿恼火。
他就故意冷着脸,上了车也不说话,装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想叫她难受一会儿。
可鲁顺心误会了他的意思,她说:“王志是不是不肯?”
文家祺忍不住转头瞪她一眼,泄了气,也是,他自讨没趣,她怎么难受呢?
他没好气道:“他凭什?么不肯?他以为他是谁?”他边说边拿眼角瞟她。
鲁顺心没当回事?儿,追问:“那凌晓灵没事?了吧?”
“嗯!”文家祺愤愤答应,发?出的声音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又痛又得忍住的闷叫。
鲁顺心笑道:“谢谢你。”
文家祺冷哼一声没搭理她,过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就这时候知道谢我。”
鲁顺心当没听见?,她看着前头问他:“要去哪儿啊?”
文家祺不说话,闭嘴开车。
鲁顺心又问:“你要去哪儿啊?”
文家祺气呼呼地开口:“干嘛?怕我把你卖了?”
鲁顺心淡定地看着他:“我卖不出去,没人要。”
文家祺没理她,就带着气在那儿闷头开车,鲁顺心也没再?开口,只看着前头的路。
车子转过一个路口后,鲁顺心看见?了熟悉的街道,同时她也听见?了旁边的文家祺小声地说:“我就是个傻子。”
鲁顺心看着他,心里一点儿没把他这句话当真?,她早看出来?,一般说自己傻的都不是真?傻,有的甚至还很精明。
文家祺只是觉得自己可怜。
这可怜是她造成的吗?文家祺肯定觉得是。
鲁顺心认为不是,她觉得文家祺的可怜完全是因为他自己。
王志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来?了,他盯着脑袋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回了公司,引起了不少围观,他还到鲁顺心的办公室来?露了一面,气度大方,像是来?炫耀的,大家都对他表达了慰问关心,只有鲁顺心没有理会他,他一进来?,她就端着杯子出去了,态度明显至极,王志只当没看见?,其余人也装着不知道。
凌晓灵还是没有来?公司,她已?经辞职了,就在王志到公司来?的前一天,鲁顺心接到了凌晓灵的电话。
“我想谢谢你,可又说不出口。”她的语气变得很冷淡,“毕竟我今天这样?,你也出了份力。”
鲁顺心默不作声,只听她说,她早就察觉到凌晓灵有许多话想对她说。
“你刚到公司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甚至有点喜欢你,因为你很巴结我,站在你身边时我得到衬托,后来?你学?我穿衣服,模仿我的样?子,我觉得很烦,但又有些满足虚荣心,再?之后,王志告诉了我你和文总的关系,我想不通,凭什?么是你?你穿着名牌鞋子都像是偷来?的,一个模仿我的赝品居然比我过得好,我难受极了,我想不该是这样?,我不可能?不如?你。”
“所以你才和王志在一起?”
“···我试过接受他,但是最后发?现我对他只有厌恶,我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我没你那么幸运。”
幸运?鲁顺心不知道这幸运从何谈起,也许因为文家祺比王志更有钱。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建议你尽快物色一个新的人选模仿超越,免得措手不及···”
凌晓灵越说越难听,鲁顺心却全没有放在心上,她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但是我知道你不是···”
凌晓灵安静下来?,她叹了口气,诚实地说:“我们是两?类人,我没办法跟一个事?事?不如?自己的人做朋友。”
鲁顺心轻声说:“我知道···我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凌晓灵沉默片刻后开口说:“你也要好好过,我会比你过得更好。”
这是凌晓灵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凌晓灵去了那里,她也不打算去问,她知道,凌晓灵以后再?也不会联系她。
凌晓灵走后,鲁顺心并没有独来?独往,她和同事?相处得越来?越好,不过她现在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不知道文家祺知不知道,她没有和他说这件事?,她现在变聪明了很多,知道哪些话能?对他说哪些话不能?对他说,文家祺总能?曲解她的意思,他的乐趣就在于此。
不过文家祺最近脾气也的确是越来?越急,他自己也知道,他近来?被结婚这件事?逼的焦头烂额。
他和朱薇琼的婚礼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几方考虑商榷后定在了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两?个月之后。
选在新年第一天结婚,似乎也暗示了婚姻的意义,他的人?将从婚姻开始划分: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
朱薇琼已?经在看婚纱,问他意见?,他头脑里面跟婚纱一样?白成一片,只能?糊里糊涂地称赞,说好。
朱薇琼还计划了蜜月要去哪里,房子要重新装修,她说了很多事?,但他没有仔细听,因为越听越害怕。
见?到鲁顺心时,他的害怕也没有减少,但是那是和面对朱薇琼时另一种害怕,他想抱紧她,却更想推开她。
有时他会有种冲动,把自己和朱薇琼的婚事?告诉鲁顺心,但当她看着他时,他就又失去了勇气,他竟然觉得她就在等?他这句话,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一旦他说出口,她就会做出决定,她现在有了这样?的权力。
几天后,文家祺和朱薇琼回家吃了顿饭。
文家秀也在家,文家祺对她正眼不看一眼,态度恶劣十足,但是她却一反常态,变得友善了很多,连对着朱薇琼都亲切极了,朱薇琼没办法像文家祺那样?对她视而不见?,只能?加倍地笑脸相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朱薇琼看着文家秀就想起这句话,她过去还有些同情她,现在那一点儿同情全被她的言行消磨殆尽了。
实话实说,她最近时不时会想到文家秀,每次都是心绪不宁,因为上回她突然找来?,本?要告密突然又变成下咒,她说她和文家祺很般配,那语气像个巫婆,人一旦知道点什?么秘密,就容易变成神棍,作预言作诅咒都是自然而来?的。
更有趣的是文家祺的反应,朱薇琼已?经确定文家祺瞒着她在进行什?么事?,很大概率与另外一个女?人有关,他被另一个神秘人牵动身心,总是有些可笑的反应,根本?遮掩不住,她已?经看腻了。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太在乎文家祺到底做了什?么,她可能?好奇,但那纯粹是对文家祺另一面的好奇,她甚至对那个“第三者”也有好奇,但那只是女?人的本?能?,也许带着一点敌意,但绝不至于歇斯底里,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符合期待,不太正常,但这是她真?正的想法,她甚至依然想和文家祺结婚,这件事?并为影响她这个决定,她和文家祺结婚从来?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而是因为他们相处起来?确实很舒适,这才是最难得的。
她认为人其实很像机器,没有任何机器敢说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外部的瑕疵先不提,内部的运行也无法做到遵循逻辑,再?高深的机器也会出一些离谱低级的错误,这是无法避免的。人也同样?,人没办法只做对的,正确的事?,人就是会知错犯错,就是会反复践行已?经被确认有害的经验,甚至她确认人这种机器要想正常运行,最优先的条件就是要允许他发??bug。从错误中得来?的能?量巨大,经久消耗,“瘾”字就是为此发?明。
文家祺现在就在成瘾中。
他昨晚又没有回来?,音讯全无一夜后他连个令人信服的解释都给不出,就像一只吃得头昏脑的老虎,只想懒洋洋地躺下。
朱薇琼发?现,文家祺现在对她的战略是,浓情蜜意一段,再?消失一段,间隔规律,他觉得这样?就足够安慰她,应付她,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不满,暴露出来?的蠢态也令她难以接受。
男人自作聪明和犯蠢哪个更难忍受?朱薇琼觉得都很可怕。
但她比较担心文家祺会做出一些蠢事?,比如?突然反悔说不结婚了,这件事?才是最令她担心的。
朱薇琼看着身边的文家秀,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为文家祺戒除一番。
他们的?活该回到正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600:30:48~2021-06-2801:4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如何、依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