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薇琼洗完澡就要走,葛俊彬再留不住她,只?能约了她明天见,朱薇琼答应了,说明天下班后?去茶馆找他,葛俊彬安下心,睡了一夜好觉。
之后?朱薇琼就回了家,没想?到家里却是空无?一人,她心里想?着葛俊彬的事,也没有心情去管文?家祺在哪里,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就自?己先?睡了,半夜时,她听见外面客厅里传来动静,下床去看,撞见刚进门的文?家祺。
“快三点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干什么去了?”朱薇琼有点不高兴。
文?家祺脸上带着倦意,但精神头?却很高,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笑着和她道歉,又催她快去睡。
朱薇琼看他的样?子不对,问道:“你喝酒了?”
文?家祺立刻否认。
她不信,走过去闻,文?家祺大?大?方方地让她闻。
“倒没有酒味,不过···”
“不过什么?”
朱薇琼看着文?家祺,他一点儿都不紧张。
“没什么,逗逗你,看看你老不老实。”
文?家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快去睡觉吧,不然明天眼睛肿了又要怪我。”
朱薇琼轻轻打了他一下,转身进了卧室。
文?家祺看着卧室的门关上后?,脸上的笑就慢慢收了,他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皮革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他将手举到灯下,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仍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这手已经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手了,另一个人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标记,得到了一部分控制权,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她也能感受到,她也想?要这么做,他怀疑就是如?此。
他环顾四周,这房子装修得簇新?入时,他和朱薇琼搬进来住了刚有一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和品味摆设的,墙上挂着他喜欢的画,茶几上放着朱薇琼喜欢的花,家具昂贵又舒适,但他今晚却不愿意在这样?的房子里安睡,他睡不着,他现在好奇的是一间混乱闷热,毫无?布置可?言,破烂又逼仄的屋子,他好奇墙壁上被湿气蚀掉的那层皮,好奇热气里漂浮着肉类焦臭的异香,好奇廉价洗发?水的人工花香,他好奇在这样?的屋子里入睡会是什么滋味?
其实除了热,没有什么别的滋味。
鲁顺心每天早上都是被热醒的,她一起床就先?用湿毛巾把脖子和后?背都擦一遍,然后?趁汗还没出来之前赶快换洗漱完,换上衣服出门等公交,公交车上冷气开得大?,她一身汗上去就被激得打个寒颤,然后?慢慢适应,汗毛服帖了,最后?又开始觉得冷,等到了站下车,太阳像隔着层膜照在身上,走两步之后?,汗又流了一背,每天就是这么冷冷热热的循环,凌晓灵有一回戏谑说:“就好比八寒地狱八热地狱来回受刑。”
鲁顺心到公司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只?有凌晓灵正在位置上补妆。
鲁顺心有气无?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跑到空调的风口底下站着,她人都晒虚了,心脏跳得又快又急,连眼皮上都是汗珠子在滚,像在哭似的。
凌晓灵笑道:“天气预报说今天只?有三十九度,我看不止。”
鲁顺心道:“肯定?不止,地上连鸡蛋都能煎熟。”她穿了一双凉鞋,底薄得根本不适合接触路面,那是专门为出入有车的人的定?制的,最多?能承受在水泥路上走三十步。
凌晓灵看她一眼问道:“你坐公交车来的?”
鲁顺心点头?,凌晓灵一笑,没说什么,把镜子往屉子里一塞,打开了电脑。
鲁顺心也回了座位,不一会儿,其他人就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上午下班的时候,鲁顺心本来要跟凌晓灵一起去吃饭,忽然收到了条信息,之后?她只?得找了借口,让凌晓灵先?走,自?己再偷偷摸摸乘电梯下到负一楼。
负一楼是停车场,白天也要点灯,阴气森森,文?家祺的车就停在这里。
刚才文?家祺发?来的信息里只?叫她到停车场来,别的什么都没说。
鲁顺心下了电梯,正到处张望着,突然从斜刺里伸出双手一把将她的手的抓住了。
她吓得尖叫,那人却立即把她嘴捂住了。
“嘘!”文?家祺朝她比划,脸上是得逞的笑,他开心得很,似乎吓到她是项成就。
鲁顺心惊魂未定?,忙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
他的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带你去吃饭。”文?家祺道。
鲁顺心问:“去哪儿吃?”
文?家祺拉着她走:“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鲁顺心道:“午休时间就一个半小时。”这来回一趟,加上吃饭,她还能睡多?久?
文?家祺听出她的不愿意,皱眉看她:“你昨晚做贼去了?这么欠觉?”
鲁顺心没说话?。
文?家祺看她一眼,突然甩开她的手,又往回走。
鲁顺心跟在他身后?。
文?家祺又站住,转身看着她气愤道:“我对你好你是不是没感觉?”
“···谢谢你。”
“我不是要你说谢谢!”
鲁顺心问:“那你要我说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我···”文?家祺突然丧气,他看着对面的人,她越平静他越显得像个小丑。
“我就是想?要哄你开心而已。”他说,“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用勉强自?己。”
真?的吗?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们两人同时在心中发?问,文?家祺心虚又懊恼。
不用勉强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们之间最适用的词就是“勉强”。
“我想?去。”鲁顺心说。
文?家祺打量着她,眼神探究,像是在试探她的真?假,他又牵起她的手,却全无?刚才的欣喜。
他牵着她朝前走去,恍惚中听见叮叮当?当?得动静,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响,他正在拖着一幅沉重的镣铐行走。
他惊慌地转头?看去,却见到鲁顺心脸上带着笑,正看着他。
那笑容似乎在质问他,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葛俊彬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有夜晚才能见面,只?有在她有空的时候自?己才能去填补她的闲暇,这样?怎么够?
他已经在怀疑朱薇琼到底把他当?作什么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和他以为的不一样?吗?
每次在甜蜜的时候,他都确定?她是爱他的,离不开他的,但是在见不到她的时候,他又有很多?问题。
每次一见面,这些问题都堵在他的喉咙里,好像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拽出来,但是他不敢拽,他怕拽出来之后?收不回去,他怕朱薇琼不高兴,怕自?己想?多?了,怕自?己让她感到委屈。
她对他都那么好了,她都说了她爱他了,他还想?怎么样?呢?
也许她也有苦衷,他应该再等等,等她把事情处理好,他要相信她才对。
葛俊彬虽然这样?劝自?己,但又没法儿完全说服自?己,这导致他总是不能专心。
“哎呀!”女人惊呼一声,将他唤回了神。
他连忙道歉,将碰倒的杯子扶起来,又去抹桌上的水,女人的裙子也湿了,他抹了一下才察觉不妥,又结结巴巴地道歉。
“没关系。”女人道,又叫他不要着急,非常大?度。
葛俊彬耳朵都红了,不住地道歉。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微微笑着。
葛俊彬莫名觉得她的笑容很熟悉,他心里莫名,仔细看了一眼这女人,他并不认识她。
葛俊彬收拾好了桌子之后?就回到了柜台。
他离开后?,朱薇琼推门而入。
她走到刚才被他弄湿裙子的女人对面坐下。
“你约我自?己还迟到!”李雪燃抱怨道。
朱薇琼说:“路上耽误了一下,你点了东西吗?”
李雪燃笑道:“点了杯茶,不过被一个小帅哥打翻了。”
朱薇琼开玩笑道:“你怎么总和小帅哥有缘?”
李雪燃颇为得意地一笑,她朝柜台那边一张望,轻声道:“欸,小帅哥又来了。”
朱薇琼转头?看去,看到了端着茶的葛俊彬,他看见她就笑,根本藏不住。
“你认识他?”李雪燃立刻察觉。
朱薇琼点头?:“认识,当?时见义勇为的就是他。”
“就是他呀!”李雪燃惊呼,葛俊彬已经走到了眼前,她对他笑道:“没想?到帅哥人品还这么好,难得。”
葛俊彬傻傻地看向朱薇琼,朱薇琼安抚地对他一笑,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你叫她李姐就好···”
李雪燃挑眉:“李姐?”
朱薇琼:“那不然就叫小雪?”
李雪燃看向葛俊彬:“你怎么叫她的?”
葛俊彬脸色尴尬:“就是叫名字···”
“连名带姓的?”李雪燃比朱薇琼有攻击性的多?,葛俊彬完全招架不住。
还是朱薇琼给他解围,“你去忙吧,别理她。”她推了他一把,叫他快跑。
葛俊彬只?好走了,不过走之前他总算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李雪燃的笑容很熟悉了。
朱薇琼也曾经这么对他笑。
“他这工作是你介绍的吗?”葛俊彬一走李雪燃就发?问,朱薇琼大?方承认了。
“你要干嘛?报恩啊?”她笑个不停,“太老土了吧。”
朱薇琼不以为意道:“知恩图报,传统美德。”
李雪燃道:“你不如?以身相许?”
朱薇琼淡然道:“这属于糟柏,不可?取。”
李雪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端起葛俊彬刚送来的茶,吹了吹。
“这茶不好,不上档次,喝得没意思。”李雪燃说。
朱薇琼道:“我觉得不错,你可?以试试。”
李雪燃从善如?流,立刻变了主意:“好吧,以后?有机会我试试看。”
两人相视一笑,她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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