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电梯可能是个错误的选择。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后悔感便袭来了,相叶时之咬紧了牙关。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分钟了,可他们还得待在这个封闭的地方,确实难以忍受。而且这里让人窒息,感觉不到冷或热。相叶时之冲着满头大汗的同伴喊道:“井之原,你觉得出租金库真的只用这把钥匙就能打开了吗?”
“能打开,现在再多想也没什么用了。”
只能听见他们俩的呼吸声。
“只能由我们两个去干了。”
“什么意思?”
“桃子和庞塞都不在,霹雳红也不在。接下去都得由我们俩去干了,没错吧?”
“比一个人好多了。”
“我们是两个人。”
电梯门打开了。
相叶时之看了一眼天然气瓶上的数码表,井之原悠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两人一起冲了出去。通道两旁闪闪发亮,就像是最近科幻电影里出现的迷宫,装修的感觉和一楼完全不一样。
“还有二十秒。”相叶时之简单地宣告。
心跳越来越快,好像只要一松劲儿就会瘫倒在地。他们跑到一扇门前,门上装有认证装置,但无须输入任何密码,锁开着。
出租金库的门就在几米前了。
虽然是最新型的出租金库,外面却有一扇老式的圆形大门,而且真的很大。根据井之原悠之前查的资料显示,这扇门直径超过两米半,厚度近七十厘米。不管怎么看,都无法想象能徒手打开这扇门。
他们俩把天然气瓶和自动步枪都放在了地上,然后一起站在圆形大门前,拼命拉起那根金属制的把手。
说不出话来了,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
虽然看起来很厚重,圆形大门却很顺滑地被拉开了。等门开到两个人都能进去的宽度的时候,相叶时之和井之原悠一起从地上捡起了刚刚放下的东西。
“十秒。”井之原悠发出了声音,脑海里同时响起最后十秒的倒数。
完蛋了,二人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但还在拼命坚持着。
打开圆形大门后,眼前又出现了一扇门。这次是不锈钢的,有种冰冷的感觉,是一扇格子拉门。井之原悠把金色的钥匙插了进去,转动了一下。还剩六秒。井之原急忙拉开了门。
门里边展现出异次元模样的光景,面前是个异常宽阔的空间,天花板和地面都闪烁着白光,看起来非常炫目。两侧的墙边摆放了无数个银色保险箱,排列得非常整齐,就像无菌实验室一样。
还有五秒,相叶时之本能地从同伴手里夺过自动步枪,全速冲刺了起来。他想要尽可能地把生化武器和自动步枪放到房间深处。
背后传来“三”的声音,相叶时之把自动步枪和生化武器放在地上,开始往回跑。
井之原悠手拿着金色的钥匙,在格子门前等着他。相叶时之全力奔跑着。
剩下的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秒钟,但两个人互相配合着,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在相叶时之冲出来的同时,井之原悠锁上了那扇格子门。
井之原悠翻了个身,就像把自己扔出去一样从金库里跳了出来。
相叶时之用尽全身力气,一口气把圆形大门关上,然后将舵轮模样的把手转到了底。
传来“咔嗒”一声响亮的机械音。
出租金库的圆形大门应该已经被锁上了,那声“咔嗒”声听起来就像扣动扳机的声音。两人都耗尽了力气,互相依靠着,瘫在了地上。
两人背靠着那扇圆形大门,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难以平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肩膀在剧烈地起伏着,体内仿佛正向外喷蒸汽。
他们听到了哔哔的电子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井之原悠这才注意到是自己手表的闹钟。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出手腕。数码手表上显示着“9:11”。倒计时结束了。
两人就继续这样剧烈地喘息着,等待着体内的器官和血流恢复平静。
过了一会儿,相叶时之终于发出了声音。“真不尽兴,没有现实感啊。”
“至少在关那扇格子门的时候,武器还没有什么变化。”
“病毒没有喷射出来吗?”
“应该没有。”
“那个,还真多亏了你的灵感啊,你还真了解这里。”
“碰巧而已。”之前获得的情报里写着“可以防御禽流感”,这句话被井之原悠记住了。
突然放松下来之后,相叶时之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靠在墙上的身体还在一起一伏地抖动着。太好了,成功了,他觉得应该和井之原悠一起庆祝一下,却没有这样的力气。
“相叶。”过了好一会儿,井之原悠才呼喊道。
“怎么了?”
“我有件事还没告诉你。”
“可别是什么爱的表白啊,我现在可没有拥抱你的力气了。”
“那就算了吧。”
“别算了啊。”
“是骨折的事,就是高中时那次。”
现在要说这个吗?相叶时之不禁苦笑了出来。“那次怎么了?”
井之原悠换了个姿势,好像正望向远方。“那天晚上,我骨折了。”
“都是因为我。”
“然后有个同学和我一起去了医院,然后我们的关系便亲密了起来。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对她有点意思,而我们的距离就是从那时开始突然缩短了的。”
“是你的单恋对象吗?”
“是我现在的妻子。”
相叶时之被这句未曾想到的话彻底惊呆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从腹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很想开开玩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能说出口的,只剩下他的真实想法。“真是松了一口气啊。”
井之原悠的肩膀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他默默地笑了。相叶时之也眯起了眼睛。倒计时结束后又过去几分钟了呢?他们无法确定。真的用尽全力了,想站起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过了一会儿,相叶时之说:“喂,井之原。”
“怎么了?”
“我能叫你小井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