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没有人回应他。井之原悠叹了口气。鞋柜里的鞋子很少,他又走回到大门口,发现自行车少了两辆。妻子带着健刚去医院了吧,差不多也该去配药了。
虽然只是一天没回来,感觉却像隔了很久一样。井之原平时很少在白天回家,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想打开电视,看看新闻里有没有关于相叶时之或者那家电影院的消息。就在他去拿遥控器的时候,看到固定电话的显示灯亮着,这说明语音信箱里有留言。
井之原播放了那条留言,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方的口气听起来很客气,却好像带着嘲讽的意思。“您的贷款还款期限过了哦。”他说的是事实。对方的语气里掺杂着“厌烦”和“不快”,虽然没有明确的威胁,却也让井之原生出怯意。“喂,夫人,至少请先把利息还了吧。”这种轻松的语气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听完语音留言后,井之原悠一屁股坐在了餐桌上。
没有钱,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起了相叶时之。自己就这样逃回了家,真的好吗?接下来又要继续过这种每天都要为金钱所困的日子了吗?
井之原悠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画面上出现了“村上病”的字样,把他的思绪一下子从钱的事里拉了出来。
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时隔八年,再现村上病患者。仙台市内发现一位二十多岁的患者,现已被保护……”
井之原悠调高了音量。
女主持人继续播报着新闻,她那平静的表情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装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戴了面具一样。但这种态度更让人觉得事态紧急。
出现了村上病患者?在这个时候?
感染者的姓名并没有出现。
不过,从居住在山形县、年龄、被控制的时间这几个因素来考虑,那个人很显然就是相叶时之。
相叶时之感染了村上病?
井之原悠回想起了昨天相叶时之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样子。他有咳嗽、打喷嚏之类的症状吗?记忆里好像没有。不过,村上病的症状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会不会也感染了?井之原悠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寒意。他马上冲进厕所,仔细地洗了洗手,还极其罕见地漱了几次口。自己呼出的空气里会不会已经包含了病菌呢?想到这里,他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他想起听志贺直人说过的话。
应该去医院吧。如果相叶时之是感染者的话,和他一起行动过的自己算密切接触者了吧,怎么也得先去做个检查。该去哪家医院呢?他又把目光投向电视机,这时女主持人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感染者于三天前就被怀疑感染村上病,并在山形市内的医院被隔离疗养。但在移送至仙台市内的医院途中,病人逃走,不过马上又被警方控制了起来。培养检查的结果已确诊其患上了村上病。”
井之原悠皱起眉头,眼睛紧紧地盯住电视机。
三天前就在山形的医院里被隔离疗养?在移送途中逃走?
不是相叶。是另一个人吗?
如果电视里的信息是正确的,那从昨天到今天的这段时间里,相叶时之应该已经出现感染症状了。
不对,先不说这个,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疫苗。
村上病是可以通过接种疫苗来预防的。也就是说,自己是不会被感染的,他想起来了。
这么说的话,相叶时之不是也接种过疫苗吗?
电视里的新闻报道像是在回答井之原悠的疑问似的,适时地继续解说着:“这位男性感染者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接种疫苗,所以才被感染。村上链球菌并未发生变异,预防疫苗是可以起到免疫效果的,请广大民众不要过度惊慌。”
“喂,相叶时之也接种过啊。”井之原悠对着电视机说。小学的时候不是一起打过预防针吗?因为“思想信条”而没有接种的是另一个学生,是“委员长”啊。
太奇怪了,井之原悠不禁这么觉得。新闻里所说的这位感染者果然不是相叶时之吗?还需要更多的信息。井之原悠爬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