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马尾女生睁大眼眶,不谙世事的瞳孔中充满不可思议:“我?”
荆南翊轻启薄唇:“有问题?”
“没,没有。”
于是,其他角色不变,出轨男与出轨男母亲的角色调了个转,五人即兴表演三分钟。
霍琳喊停后,问荆南翊:“荆总还满意吗?”
“嗯,不错。”荆南翊合上文件夹,黑眸深邃,“满意。”
面试结束后,一行人从星盛娱乐出来。黑卫衣男生对双马尾女孩打趣道:“我看荆总是看上你了,说不定你马上就要成为星盛老板娘。”
徐冰妍笑着附和:“是啊,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小麻雀。他们两个就算了,我和歆棠的话,能不能求个黑幕?我们也不奢求大制作,能有个小成本电影的女主演演就好。”
“你们别瞎说,荆总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啊。”双马尾女孩挠挠头,“他要是看上我了,现在不是应该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坐坐吗?”
她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男声:“几位留步。”
来人西装革履,面带笑容地自我介绍说是荆南翊的特助,然后说:“荆总想请五位到办公室坐坐,不知五位先生小姐是否有这个时间?”
方特助领着他们站上总裁专梯,徐冰妍挽着阮歆棠的胳膊,朝双马尾女生眨了眨眼。
星盛总裁办公室占地面积极大,虽然以中性偏暖的棕色为主色调,但设计中却处处彰显庄严与肃穆,只有脚下棕栗色的手工地毯稍显柔和。
荆南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十指交叉,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不用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下诸位对星盛的看法。”
阮歆棠的注意力落在他的办公桌上。
银白色铁艺鸟笼形状的相框,照片中是女人洁白无瑕的脊背,凸显的蝴蝶骨若隐若现、精致迷人。
她认出来,这是自己高中时期,某一次参加演出时穿着露背芭蕾裙的照片。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双马尾女生对星盛吹了一番彩虹屁,说完后指了指桌上的相片,好奇地问道:“荆总,这是您的女朋友吗?身材真好呀。”
荆南翊淡淡“嗯”了一下,笑道:“怎么样,笼子相框好看么?”
“好看,就是有一点点……”
这只铁艺鸟笼形状的工艺品做工极为考究,拱形圆盖与钩子是欧洲宫廷款式设计,而笼子则偏哥特式,尊贵豪华、质感十足,中间嵌上美人的露背相片,怎么看都有一种……豢养的感觉。
荆南翊轻轻一笑,说:“她不太乖,尽惹我生气,我只好把她关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有错在先,免不了受训诫。”
回学校的车上,大伙儿各自玩手机,与来时形成强烈的反差。星盛照旧派了公车送他们回去,司机师傅还是原来的那一位,他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开心啊?今天面试不顺利?”
徐冰妍抬起头,笑盈盈地说:“结果还没出来呢,我们就是有点累了。对了师傅,您之前说,荆总单身是吗?”
司机师傅开玩笑道:“是啊,难不成真看上荆总了?”
双马尾女生也不玩手机了,说:“荆总办公室里摆了他女朋友的照片,是不是最近交了女朋友?”
“你们说的是鸟笼那张照片?”司机师傅叹了一口气,“女朋友是真的,单身也是真的。听说啊,荆总对那女孩用情至深,只可惜红颜薄命。”
车内众人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们刚才都被荆南翊的变态语气吓到了,纷纷脑补一出强取豪夺的大戏,没想到故事女主角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过了一会儿,徐冰妍问阮歆棠:“哎歆棠,你不是很早就认识荆总吗?那知不知道这事啊?那个女孩子长得好看吗?”
阮歆棠面色不改,微微笑道:“嗯,荆总的前女友是我一朋友。”
“你这个朋友……”徐冰妍咽下了后半句话,她很想问——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过紧接着,她就打消了这个猜测,因为阮歆棠有些遗憾地开口:“很漂亮的女生,没了好几年了。”
在校门口下了车,五个人一道往里走。双马尾女生舒了一口气,说:“你们别说,刚才荆南翊说他把他女朋友关起来训诫的时候,我心里头卧了个大槽……有点带感啊!不过好可惜,事实似乎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阮歆棠默默地走开两步。
黑卫衣问起:“阮歆棠,你和荆总那位过世的女朋友关系好吗?我看照片上好像是芭蕾舞裙,你们以前一起跳芭蕾的吗?”
被迫去世的阮歆棠摇了摇头,笑道:“普通朋友关系。”
其余几人见她明显不愿多谈,便就不再问了。但双马尾女生是个一根筋的,凑到阮歆棠面前叽叽喳喳地问道:“那他们是青梅竹马吗?家世相当还是麻雀变凤凰?荆南翊真的把她关起来过吗?如果关起来的话,那肯定不是门当户对,他们家庭条件很悬殊了吧?”
阮歆棠礼节性笑了下,“我不太清楚。”
徐冰妍赶紧把人拉开,“哎呀,就你问题多,小嘴叭叭叭个不停。忘记辅导员怎么叮嘱我们的了?要想混娱乐圈,你这样上蹿下跳地八卦可不行。”
双马尾女生吐了吐舌头,粲然而笑:“我忍不住嘛,好啦,不问了不问了。”
阮歆棠在艺体楼三号楼附近与他们挥手道别,她换好练功服刚开始最基础的扶把训练,脊背笔直的凌佩就出现在镜墙中。
“凌老师。”
凌佩略一颔首,“继续,不必管我。”
一小时后,凌佩递了瓶矿泉水给阮歆棠,淡淡问:“今天怎么样?”
“谢谢。”阮歆棠拧开矿泉水灌了两大口,凌佩见状,不由微微蹙眉。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抬眸看着凌佩,歪头一笑:“佩姨,是您想知道,还是我母亲想知道?”
凌佩没跟她打哑谜,“你母亲。”
“那请让她亲自来问我。”
凌佩凝目,语气有些冷,略带责备的意思:“阮歆棠。”
阮歆棠觉得好笑,忍不住说:“段太太如果想知道我的事,就烦请她纡尊降贵自个儿来找我。如果网络、电话都有障碍的话,不妨亲自飞来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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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棠本不想与乔楚伊提起这事,但她没有几个朋友,知道往事的,就更少了。
她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犹豫半晌,还是放了回去。今天已经喝了奶茶了,不能总给自己找放纵的借口。
阮歆棠关上冰箱,背靠冰箱门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去星盛娱乐面试了。】
乔楚伊:【侬疯特了?】
乔楚伊:【我还在上课,等我一会儿再跟你聊。】
阮歆棠回了个“好”就丢开手机,走进浴室洗头洗澡。
待她吹完头发出来,门铃似乎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
阮歆棠一路小跑,站在玄关处打开闭路电视看到门口的监控。门外是一个面相斯文的男人,西装革履,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手中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还有一只精致的礼袋。
阮歆棠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荆南翊的助理,方怀。她考虑了半分钟,决定假装不在家。
门铃又响了十来分钟,门外的男人总算离开了。
阮歆棠松了一口气,回到厨房拿被遗落的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来自陌生手机号:【不知是否有荣幸邀请阮小姐共进晚餐?】
先前的那个手机号已经被她拉黑了,也就是说,他知道被她拉黑了,所以才又换了个新的号码发过来。
阮歆棠顿时想起,行政楼楼前,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一查通话记录,果然就是这个手机号。
算了,那这次就不拉黑了。
没什么意思。
反正,就算她不接陌生号的电话,想必他也能找到其他法子。
阮歆棠走到客厅,脱了鞋缩进沙发里,点开手机通讯录。
“妈妈”两个字,明明是再亲近不过的称呼,于她而言,却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意味。
迟疑许久,阮歆棠终究还是没有拨出那一通电话。
既然对方没有想管她的意思,那她还是别主动迎上去挨骂了。
阮歆棠在软绵绵的沙发里躺了一会儿,渐渐就睡了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屏幕后按下接听键:“喂。”
乔楚伊的声音中气十足:“你要签荆南翊的公司?你可别告诉我,你上赶着要把自己送他面前去受虐。”
阮歆棠:“……我没有这个癖好。”
“癖好?Sub吗?”
“……你闭嘴。”
乔楚伊默了默,突然说:“要不你离开星城先避避风头?来香港找我吧,等我交流完,我们再一块儿回来。”
阮歆棠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先休学吗?真要躲他,我休个学就能躲得了了?”
“没有。”乔楚伊诚恳地回道,“我只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不能亲眼看到你接下来要怎么被荆南翊□□……我会感到非常可惜。”
“不用可惜,我只是去面试而已,不会傻到真的签合约。”
“我查过了,那个特别有名的经纪人大佬霍琳是不是在星盛娱乐?我猜荆南翊会用让霍琳做你的经纪人作为筹码,我不相信你不会动心。”
“霍琳要是因为荆南翊的一句话就能来做我的经纪人,她在圈内就不会有这么响当当的名声了。”霍琳带艺人的眼光名声在外,自然有不少资本家为了自家小美人而找上门去;但这么多年下来,霍琳带过的每一个艺人都是她亲自挖掘的,她绝对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事情。阮歆棠笑了笑,继续说:“而且就算霍琳愿意签我,我也不会签星盛。”
乔楚伊惋惜道:“那糖糖,你是打算放弃拍戏了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投投其他娱乐公司,他既然想要对我下手,那么就算我不想拍戏了,去做其他行业,他也会把我的路都堵死。”
但娱乐圈不同,这里聚集了各界大佬,在资本角逐的娱乐产业里,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