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时候,是沈虔追的佟柔。
陈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打牌,牌刚好发完,他粗略地从左到右扫了一眼,心想这把会完胜。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亮,沈虔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来,言简意赅——
【我和佟柔在一起了。】
陈放无意识的这么一瞟,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法,活生生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敢眨。
他顿时卸了力,右手手里握着的一把牌如同秋天的落叶,陆续坠到地面上。
他惊呼一声,“卧槽这个狗!”
“放哥你干嘛呢,这牌还打不打了?”室友催了两句。
陈放提了下大裤衩子,拽着手机往阳台上跑,“打个屁,天都要塌了还打,打你妈!”
室友的咒骂还在身后,陈放不管不顾地冲向阳台,玻璃门一拉就拨通了沈虔的电话。
陈放大喊:“爸爸!”
沈虔一愣,转而笑了,“诶,乖儿子。”
陈放也不气,切入主题:“你和佟柔在一起了?就是你高中时候跟我说过的八班的佟柔?”
沈虔确定地嗯了一声。
陈放比沈虔本人还焦虑,他抓狂似的揪了一把沙滩裤的布料,紧紧攥住。
“你一个闷葫芦,她跟你半斤八两,你两怎么谈恋爱啊OMG!”
沈虔浅浅勾唇,“皇帝不急太监急。”
陈放闭了闭眼,“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沈虔垂眸,“我也说的是真的,你不应该说点好话庆祝我如愿以偿?”
沈虔对佟柔有意思这件事,陈放一早就知道。
高中时,沈虔和他说的时候他就一脸不可置信。第一反应,他是懵逼,佟柔是哪一号人他都不清楚,怎么沈虔就对上眼了呢。
后来呢,他也正面侧面地打探过有关这个女生的消息。
得到的情报很一致。
话少成绩好的冷美人。
陈放得知的第一时间就先在心底暗自替沈虔叹了一口气。
别说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是打着了,从性格方面看,这两人也不可能苟到一块儿去。
别人不清楚沈虔是什么样的人,可他还是能摸清的。
其实沈虔并非像传言说的那么无趣,要是熟了,就会知道他实际上是一个拥有有趣灵魂的人,说气话来还很呛,杀伤力十足。
但是陈放依旧想不到,沈虔追人的画面是什么样的,那大概是个恐怖片吧。
后来有幸,陈放和靳绯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他直接甩出了自己的疑问。
靳绯悠闲地抿了一口咖啡,“还别说,挺甜的。”
陈放看着靳绯手里那杯不加糖不加奶的蓝山,只觉得这女人味觉出了岔子。
靳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一字一顿地向他解释说:“不是咖啡。我说的是他俩,相处起来挺甜的。”
陈放不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靳绯放下咖啡,看了他一眼又挪回脑袋,“不信也没用,我们家柔柔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靳绯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语速开始放缓,“她……其实很活泼的。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只是她想给别人呈现的样子。作为朋友,你不需要太担心。”
陈放听完,隐隐懂了些什么。
就这么一小会儿,拨云见日。
真心大冒险的游戏很快结束。
佟柔有幸没被抽中,沈虔倒是被人“痛下杀手”好多次,每次的问题都无比刁钻。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乐诗本兴致高昂。可自从沈虔道出“在场”过后,她立马没了笑意。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在玩游戏之前沈虔提出的要求,可乐诗记得一清二楚。
自此,她打消了脑中的任何念头。
聚餐结束,男男女女陆续离场。
佟柔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碰巧看到沈虔整个人俯身洗手池,脑袋垂着,快要坠入水中。
她懒得管他,步子往前迈了两步又不太放心,她退了回来,叫了声男人的名字。
沈虔没理。
佟柔以为他是不想理。
她便歪了歪脑袋,重新迈开步子。
抬起的左脚还没迈实,身旁的男人长臂一伸,大力扯住了她的手臂,勒得她吃痛地闷哼一声。
佟柔被这一股力弄得脚步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后腰快要撞上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的时候,男人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护住她的腰部。
佟柔明显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热隔着那两层布料抵上她的身体,顿时,她有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感觉。
虽说有这只手护着她,但是当后背撞上去的那一刻,她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下意识的,她闭上了双眼,唇瓣也情不自禁地微张。
在她还没缓过劲的时候,男人身上透着的酒气向她逼近,周身快要被这股味道笼罩起来。
沈虔似乎过于疲倦,借着身高优势,一个冷不防就把脑袋搁在了佟柔的肩头,滚烫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发麻发痒。
男人的脑袋还蛮重。
佟柔有些招架不起。
她小翘鼻一皱,不满地抡了一把沈虔的头,“你知道你靠着的人是谁吗?”
“唔,”沈虔闭着眼,放松的感觉让他觉得异常舒服,“知道。”
佟柔内心受用地一喜,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把刚才的疼痛抛在脑后。
“知道你还不快起来,还真不怕我趁机谋杀你吗?”
沈虔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老实点还好,一不老实那些气息就像是开关坏了似的往外涌,佟柔快要受不住。
“谋杀我?”他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玩味又轻佻,无端滋生出了二世祖的调调。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此此?”
佟柔脑中一直以来紧绷着的那根弦在“此此”二字从男人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崩断了。
这样亲昵的称呼,把她带回了二人还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那段日子。
这个名字,在没认识沈虔之前,只有佟雅叫过。
在这个当口,佟柔差些被逼出眼泪。
佟柔眼帘蒙上一层水雾,她没由来地牵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
温柔乡。
佟柔正出着神,肩上的那个脑袋突然动了一下,黏人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沈虔语气委屈巴巴的:“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佟柔回过神,她略显嫌弃地瞥了眼那颗大脑袋,“前男友,你注意一点。大庭广众之下的,你和我这样成何体统。”
本来走廊上没人,佟柔话音才落,面前陆陆续续路过了好几个面熟的人,应该都是同学。
他们还不约而同向这个方向投来异样的目光。
佟柔丧气地说:“完了,我清白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沈虔很理解地蹭了蹭她,人依旧不清醒,“好,我会对你负责的。”
佟柔气极反乐,“得,您还挺讲义气。”
过了会儿,靳绯也从包间里出来了。到洗手间这边找佟柔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做过一定的心理建设了。
“哇哦!”靳绯激动到咧嘴。
佟柔皮笑肉不笑,“别在那看戏了,快帮我想想怎么把他弄回去吧。”
这还真是难倒她了。
靳绯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冲着走廊那头的人喊了喊:“陈放!!!”
陈放望过来,“叫我干嘛?”
“你来得还挺巧,不早不晚,刚好散场。”
陈放缓步走过来,“你说什么屁话呢,我来这儿是参加一个局的,同学聚会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来。”
靳绯点点头,又伸手往陈放视觉盲区的一个地方指了指。
“你过来看。”
陈放被吸引,小跑两步,好奇地看过去。
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这两人不是前两天还立誓老死不相往来的吗,这才过了多久,怎么都搞在一块儿了!!!
陈放大吃一惊,还夸张地嘶了一声。
靳绯佩服地鼓掌。
全场反应最佳。
佟柔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制止他的浮想联翩,“这人,交给你负责了。”说罢,还准备去挪沈虔的脑袋。
陈放像避瘟神一般摆摆手,后退两步,“可别,我这边还没弄完,这不合适。”
“那他醉成这样怎么办?一个人也回不去啊?”佟柔无奈。
听完,陈放蹙眉,面露疑色。
这狗什么时候喝酒能喝醉了,这和他印象中的好像有些出入啊……
另一个神助攻上场,接下陈放的任务。
靳绯提议:“就你吧,你送他回去。”说着,她给陈放使了个眼色。
陈放对上信号,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你看我肯定不能送他,而且靳绯,诶你喝没喝酒啊?”
靳绯点点头,“对,我喝酒了,我自个儿都不太行,怎么帮你啊。你不是正好吗,没喝酒。方圆百里谁还能比你更清醒呢!”
佟柔无语,扬起脑袋翻了个白眼。
陈放:“他家地址:弘森公寓D座13栋,801。他开了车来的,车牌号:矜A69811。”
说完,他扯着靳绯就跑,如离弦之箭。
人都走光,佟柔防备卸下。
她也不怕会踩到老虎尾巴,伸手如捏男人的鼻头,凉凉的。
这她还不满足,又去揪男人的双颊,光滑柔嫩,抵得上婴儿的肌肤。
佟柔撅起嘴,心说这狗男人整天风吹日晒的,看不出他皮肤能有这么好。
玩了一会儿她便失去了最开始的兴趣。
她回到正题,也不管他意识是否清醒,问道:“自己能走路吗?”
问题抛出去,她等了会儿,却没收到回应。
得,脾气都给她磨没了。
佟柔就着这个姿势,右手从二人身体的缝隙穿出去,楼上男人的腰身,一步一步地带着他往酒店出口的方向走。
男人醉酒,整个人的重量如同巨石一般全然压在了佟柔身上,走起路来十分艰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佟柔似乎察觉到,有一瞬,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好像搂得更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妄想》
裴容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家境优渥,再加上他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在六十一中混得风生水起,哪怕是校长来了都要避让他三分。
怎料,最后被苏旖玩弄于股掌之间。
分手那天,暴雨如注。
裴容淋着雨,看着伞下的苏旖一动不动,眼神仿佛能吃人。
他一身的尊严全折在了此刻,他求她:“能不能不分手。”
半晌,裴容听见她说——
“玩玩而已,何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