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柔和靳绯从警局出来之后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进行，去即食铺看看有没有空座位能收留她们吃个早饭。
在去的路上靳绯怕佟柔小身板扛不住冷风，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快要扒在了佟柔身上。
走到半道上，靳绯看佟柔迟迟没说话，刚见着她连一句寒暄都没有，断定这女人是方才在警局情绪产生了波动。
靳绯扭头，直勾勾地盯着佟柔好半天，后者才蓦地察觉，像是丢了魂儿。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沾上了？”佟柔奇怪，今天出门就涂了个口红，不至于吧。
“你说！”靳绯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猛地提高音量，吓了佟柔一跳。“你是不是又对小沈说了什么狠话，那脸臭的比臭水沟还难看。而且，你听见没，他最后说了啥——”
佟柔听得兴致缺缺，拉着脸语调慵懒地接上靳绯的话，“又没什么情分，就不吃了吧。”
“哟呵！”靳绯咧着嘴笑了，“把人家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啊！”
佟柔扯了扯嘴角，懒得理她。
“下次可别丢人现眼去警局，去了也别找我捞你。”
靳绯忙说别别别，“柔柔，我错了行不行，别这样嘛，我们不是彼此的天使了吗？”
佟柔从她的双臂中挣脱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眨眨眼，“是啊，我是天，你是屎嘛。”
呵呵。
靳绯避过这个话题，人变得正经起来。她拧着眉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儿奇怪？”
“沈虔怎么会这个时候去即食铺，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
不说还不会往这个方面想，靳绯这个时候提起来佟柔难免会往自己身上想。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从认识沈虔开始，就了解到他不是个习惯吃早餐的人。就算是吃，也是偏西式，喝牛奶吃面包。热干面米粉什么的，他几乎不沾。
可佟柔不是，佟柔从小就养成了吃早餐的好习惯，豆浆油条是标配，包子饺子都是她的心头好。
读书的时候，大学离即食铺很远，可她依然选择跋涉几公里跑过来吃。
这一点，沈虔向来很难理解，却也愿意早早起来陪她奔波。
现在想起来，佟柔却拿不定主意。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谁还能断然猜出他心中的所思所念所想呢。
要是真的自作多情联系到自己身上，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管他为什么，和我又没有关系。”佟柔转过脑袋，看向别处。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即食铺二人终是没吃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另一家老店里吃点东西凑合凑合。
靳绯这一趟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处理沉日画廊的事情，此前在越洋电话里听林思昂说起这事儿就胆战心惊，她实在是担心这茬会影响到佟柔的心情。
“我等会儿去画廊，跟林思昂了解了解情况，再去警局问问有没有什么进展，你跟不跟我一块儿去？”靳绯往嘴里塞了口灌汤包，含糊不清地问。
佟柔就点了杯豆浆，靠着椅子后背慢慢抿，一小口一小口地。
“行。”虽然不再想与沈虔再有过多的交集，但是关于血水画的事，她还是想了解清楚。
“你想过吗，谁会干出这种事儿？”靳绯想不通，详细分析道：“你在社会上哪有什么仇家，大学时籍籍无名默默无闻的，读了没一年就出国了。国内总不可能恨你恨成这样啊，再说了，就算国外有看你不爽的，也不至于特意跑到中国来报复你啊。”
是啊，靳绯说的句句在理，佟柔压根儿就没想清楚到底是哪儿来的人要这么对她。
嫉妒吗，这样的伎俩恐怕过于拙劣，也根本达不到让她身败名裂的效果啊。
半晌，靳绯没听到丁点儿动静，她抬头去看佟柔。后者蹙着眉头，眼神略有失焦的趋势，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她抬手，在佟柔面前来回挥动几下，“诶，别想这事儿了。六天之后就要办展了吧，你就不关心关心还有什么没弄妥当的？”
“有啊。”佟柔垂睫，内心忧虑有余。
她顿了两秒后才说：“那副画被泼了，还送到警局去了，画展上肯定是不能用了，那我该用什么替上去。”
她才说完，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在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扑灭。
佟柔放下豆浆，剩下的小半杯黄色液体由于这毫无预兆且有些剧烈的举动而猛烈地在纸杯中晃荡。
木桌啪地一声响。
“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干嘛？”靳绯被她这么一下吓到了，嘴里的油条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噎得半死。
“别吃了，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