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还在想着，就见有女生从后排走下来，女生腿长腰细，上身是一个紧身吊带，辣眼吸晴，褐色长发及腰，虽然没看到她的正脸，但光是举手投足般的风情万种让程熙就沉了下眸子。
女生坐到时嘉誉身旁的一个空位，然后微微侧头。
“呦，陈妮！”陈以涵先轻呼了一声，叫出女生名字。
旁边的周璇也看见了，支着脑袋语气满是鄙夷：“咱学校哪个高富帅她都要去插一脚，就她浪得要死。让她当医生真是侮辱医生这个职业。”
周璇看她生气，因为上一任男朋友就是陈妮撬走的，为此两人还在寝室打了一架。
“行啦宝。”陈以涵勾上周璇的肩膀，劝慰道：“她再怎么还不是万年老二，不仅学习成绩要低我们熙熙一名，就连颜值也低哦，系花和校花还是有区别的！有熙熙在，咱们就始终压她一头，不气了不气了。而且时嘉誉那样的人肯定有鉴婊能力，看不上这一挂的。”
程熙倒是没太在意她们说的话，她的视线像是黏在了前面。
因为她知道，时嘉誉喜欢这种类型的。
果不其然，前面时嘉誉偏了下头凑近陈妮，两人挨的极近，陈妮像是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媚眼如丝。
“这时嘉誉怎么回事？”也回应陈妮，陈以涵一下瞪大了眼睛。
周璇倒是颇为了解道：“别忘了时嘉誉虽然是国外回来保研的，但到底是个少爷，少爷不都爱玩这种的么。”
“不可以，我不接受啊！”
说到底是在大学，大学不比高中，这些人都成熟不少。时嘉誉那太子爷身份就已经把他品学兼优的姿态打破，自然而然就被周璇冠以放浪形骸的形象。
陈以涵想了想刚才程熙和时嘉誉在门口的碰面，凑过来问：“刚才你和时嘉誉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说后面有人叫我。”
陈以涵虽然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但他既然沾染了陈妮，别管什么少爷，什么男神，也最好别来碰程熙。
“熙熙，现在赵延洲不在，你以后离这个人远点，别被骗走了。”
程熙敷衍的点了点头，提醒道：“要上课了。”
课上，陈以涵这个八卦时刻关注着前面人的情况，还时不时的和周璇探讨，不过周璇的嘴里半句不离陈妮，都快把她祖宗八辈给骂醒了。而程熙这边埋头看书，笔记半点都没落下。
偶尔偶尔的抬头，余光能捕捉到那两个人。但因为是背对着，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两人距离不远。
下课，陈以涵的目光依旧没放过两个人，一直给程熙和周璇实况直播。班上很少有人离开，似乎都不怕下节课迟到在这看热闹。
“陈妮碰时嘉誉了。”
“陈妮搂时嘉誉的胳膊了。”
“陈妮说话了。”
陈妮时嘉誉这几个字被陈以涵渲染的格外恼人，程熙脑袋疼，她刚要打断陈以涵，陈以涵就紧紧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激动。
“陈妮要亲时嘉誉了！”
程熙整理笔记本的手一划，食指指尖被纸片的边缘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流，滴在笔记上，晕染开来。
程熙被那一瞬间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哦，看错了，陈妮只是凑过去说话，时嘉誉走了。”陈以涵一下泄气，不过看了陈妮这一顿操作不得不感慨：“要不怎么说人家浪呢，大庭广众下勾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佩服了。”
前面暧昧的气氛随着时嘉誉一走变为平常，后面的人也开始窸窸窣窣的收拾书本。
程熙看着指尖刺眼绚烂的红色，整个人不知道是被痛感还是心里烦闷麻痹，半天没有回神。
陈以涵低下头的时候扫到程熙被沁红的笔记本又看她的手指，惊呼道：“你怎么搞得？”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直接把手指给包上了。
程熙被触到痛处闷哼一声，说：“没事。”
陈以涵让周璇收拾东西，她带着程熙出门左拐往卫生间走。
“先用水冲冲，我去六楼教室给你拿盐水和纱布。”陈以涵刚要往前走，程熙喊住她：“你先去和周璇上课，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我自己去拿，弄好就回来。”
“也行，我们先去占位置，你快点啊。”
医学院，最不缺的就是纱布盐水。
程熙来到六楼，从走廊坐到教室会路过孙民教授的教研室，路过时往里看了一眼，透过一块干净的玻璃，她看到时嘉誉站在办公桌面前，从他那张脸上看到的是极为难得的认真，像是放学留在班级里没人打扰做卷子一样认真。
程熙站在门外，一时忘记拿纸挡住指尖的出血口，任由指尖的雪滴落在地面，自己贪恋的望着里面。
时嘉誉是天才吗，也不是，因为他们班上的人都知道时嘉誉除了语文课，其他课上课都不会不睡觉，听讲也没有半丝懈怠。
程熙见过时嘉誉书包里写的密密麻麻的奥数题，物理化学课本上记录规整的实验记录，见过他认真教她数学题的样子。在他短短的高中两年，奥数，英语，物理化学竞赛一样没有落下过，也没落过第一。
这个人认真起来，很可怕。
所以从来没人质疑他站在第一的位置。
想一想，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
这么认真的时嘉誉了。
程熙太过出神，以至于被里面人发现。
孙民看见门外玻璃门外有人，视线投过来，跟着时嘉誉也看过来，程熙一被发现感觉无处遁形，她连忙错开视线，但现在的状况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玻璃门被拉开，时嘉誉脸上哪还见半点认真，靠在玻璃门边上，生人勿近。
“跟踪我？”他神色淡淡的。
程熙把受伤的那只手向后挪动，用裤子遮住，随后笑了笑：“我上来取东西，碰巧路过的。”
时嘉誉推了一下眼镜，“听到什么了？”
“隔音挺好的，什么都没听见。”程熙如实回答。
时嘉誉听话后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垂眸的时候瞥见地面上的两滴血，再顺势而上——
程熙这时候正好余光看见他身后的人走过来，视线一变，对着时嘉誉身后的孙民喊了一声教授好。
孙民教授白色衬衫上衣和西服裤，儒雅博学的医生气质很好的在他的身上显示出来，是那种看着就很让人安心的医生，一院神经外科的金字招牌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看见程熙是笑着的，“你是……程熙？临床医学专业第一的那个女生对吧？”
算上今天，孙民教授也才给她们上过两节课而已，程熙没想到他认得自己。
“你好教授，我叫程熙。”
孙民点点头算回应，不过他看着有些着急，忙说：“医院那边还有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探讨。”
“好的老师。”程熙规矩的回应。
等孙民一走，时嘉誉也从教研室走出来，停在程熙面前。
“装乖给谁看呢。”
程熙知道他在讽刺，撇了一眼没吭声。
但下一秒，时嘉誉低头，然后曲腿缓缓蹲了下去。
程熙看见他在自己面前附身，心中一惊，无异于地动山摇。
她认识的时嘉誉从来没在别人面前俯首过，他就应该高高在上，如一颗让人望尘不及的繁星。
“你干什么？”她眸光轻颤。
时嘉誉蹲下去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抽了一张，手够到地面用纸拭掉上面的几滴血滴，复又起身。
他没说话，但知道原因的程熙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去，紧张也逐渐消散。
把纸扔进身旁的垃圾桶，时嘉誉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程熙想来他已经看到了，敷衍道：“手坏了。”
“你当我瞎么？”时嘉誉声音冷冷的，“我问你怎么弄的？”
“划的。”
“所以真是上来上药的？”
程熙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神情后，转身走了，转身那一瞬间嘴角绷紧。
她从来没有过对着他转身，现在也只是学着时嘉誉喜欢的那个风情女生的，耍着手段一点点试探和侵蚀。
欲擒故纵。
推开教室的门进去，程熙轻车熟路的走到放医务用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生理盐水和纱布放在桌上，手先是在洗手池用生理盐水清洁了一下，然后解开绷带，准备用一只手往指尖上缠。
但是程熙缠了两下不小心扯到伤口，纱布从手中滑了下去，慌乱之中又差点打翻桌上的生理盐水，她去扶稳膝盖磕到了桌角，刺痛感瞬间侵袭。
“嘶！”程熙倒吸一口冷气。
真疼。
在寂寂无声的教室里，她捂着膝盖柔了一会，痛感过去了才低头去找掉在地上的纱布。然而眼下没有，等到回头的时候，一打眼程熙就看见时嘉誉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卷纱布。
他来了？！
“你这是在跟踪我么？”程熙悠悠看他。
时嘉誉一边拆开绷带，一边走过来扯过程熙的手，下手不重，程熙甚至感觉到了些许温柔？不过接下来的声音倒是把人拉回现实：“我没那么闲。”
时嘉誉骨节分明的手正一点点缠绕纱布在她的指尖，纱布没有半点歪扭，像这个主人一样让人看不出缺点。
“那你来干什么的？”
程熙向后靠在桌沿，另一只手抵在桌面向后撑着，侧身微倾挺直脊背，肩背开展，上身黑色polo领短袖T恤衬的肌肤透白，露出的锁骨深陷下来一隅暧昧的弧度。
程熙从来没有想过，从小那么害怕醉醺醺陌生人的自己有一天会去酒吧工作，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将清高抛之脑后，用一个她以前根本不会触及的姿态去迎合讨好一个人。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他会不会喜欢？
当时觉得太遥远，
其实这样，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