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同班同学,艾兰也算间接因为顾茕而摔倒,这时候撇下她不管说不过去,陈孑然和顾茕小声商量着,送艾兰去医院做检查。
突如其来的意外,原本计划好的回家时间就耽搁了,陈孑然在车上给家里的陈安安发了条短信,让她自己先随便弄点东西吃,自己晚点回去再给她带宵夜。
陈安安捧着一本小说看,没注意,等看到陈孑然的消息时已经半小时之后了。她以为是陈孑然出了意外,赶紧打电话过去跟她确认。
此时陈孑然和顾茕已经送艾兰到医院里。
艾兰眉头紧皱,一会儿捧着腹部喊肚子疼,一会儿又捂着胸口说心脏好像也摔伤了,这疼那疼,干脆直接做了个全身检查,由顾茕的助理全程陪同,顾茕满脸不耐,几次拉着陈孑然想走,陈孑然面皮薄,说先看看检查结果再说。
“真麻烦。”顾茕揽着陈孑然小声抱怨。
陈孑然笑着安抚她:“再等等吧,谁叫你害她摔倒的?”
“那我怎么办?难道还伸手接她么?被你看见,又要不理我了。”
“我有那么是非不分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话虽如此,陈孑然心里却是很高兴的,想着顾茕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她的那些可能的小在意都记到了心里去。
正在这时陈安安的电话来了。
检查室外面的走廊安静得很,除了她们外,还有几个等待的患者,陈孑然怕打扰了别人,跟顾茕打了个招呼,起身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去接电话。
她刚走没多久,艾兰就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顾茕的助理上前,公式化地汇报:“下一项是血液检查,艾女士,请跟我来。”
“等会儿。”艾兰远远地瞧见顾茕一个人翘着腿坐在走廊公共长椅上玩手机,形影不离的陈孑然此刻不知去了哪里,觉得自己的好机会来了,连走带跑地哒到顾茕身边站定,两只手背在身后,脚尖还俏丽地点着地,脸上纯真无辜的表情刚做出来,顾茕已经先她一步冷声警告:
“你最好适可而止,告诉瞿立修,让他也适可而止,否则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艾兰的笑容裂开,讪笑:“阿……阿茕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瞿立修是谁?你……你的表情好可怕,我都被你吓坏了……”
顾茕心中暗讽,瞿立修这个饭桶,找人搞破坏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人,找个没脑子的,只会使一些矫揉造作的下三滥伎俩,也多亏了这人没脑子,要不自己和陈孑然的关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现在敞开心扉的地步。
顾茕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点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台平板电脑,打开文档,把最近一段时间整理的关于艾兰的详细资料摊开在她眼前。
艾兰扫了一眼,脸顿时煞白。
文档里有大量照片,不仅记录了艾兰在酒吧、KTV、夜场陪酒的经历,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她和不同人鬼混,被摆弄成不同的姿势,两个人,三个人……
做是一回事,当自己曾经干过的勾当被赤=裸=裸展示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耻辱和恐惧不可同日耳语。
艾兰叛逆、爱玩,又出生在一个保守家庭,父母的供给满足不了她的虚荣心,她剑走偏锋,用自己的年轻和美貌来赚钱,并且觉得非常合理。刚开始还能守住底线,只陪酒,不做别的,后来身边的小姐妹都做,来钱快,被带走一晚上,第二天身上就能有一条新裙子,或者脖子上有一条新项链,惹人羡慕。艾兰看得眼热,终于也陷了进去。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来的无数次,最终越陷越深。
艾兰老家在西朝,和临渊千里之遥,她小心地维护着自己的秘密,所有的放纵全部留在临渊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在偏远的西朝市,她依然是父母的乖乖女,以后回西朝,凭自己的美貌找个事业单位或者国企的五分男嫁了绰绰有余,没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顾茕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这些照片,一旦寄回了西朝市艾兰父母的家里,艾兰的一辈子就完了,父母非得当场脑溢血不可!绝不能让这些照片流出去!
艾兰现在追悔莫及,她悔恨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听信了瞿立修的花言巧语,真以为自己撞了好运,能勾搭上顾茕!
瞿立修是艾兰的表哥,平常不怎么联系,那天突然来找艾兰,问她想不想搭上临渊顶级富豪圈子的人脉。
艾兰正好缺钱,顿时福至心灵,她现在混迹的都是一些小暴发户的圈子,那些人都当她是个玩意儿,玩玩而已,没谁想过当真的,可暴发户始终是暴发户,牛皮吹上天,落到实处就抠抠搜搜,艾兰早就想摆脱他们了。如果真能认识几个真正的有钱人,即使只是玩玩,几年下来房子、车子什么的也全都有了,反正都是玩,跟暴发户玩,不如跟真正的有钱人玩。
艾兰这才按照瞿立修给她的信息,每天在校园里蹲守陈孑然,企图通过陈孑然,搭上顾茕这条线,混进富人圈子里去。要不凭艾兰的姿色,在班上都是众星捧月的,压根瞧不起陈孑然。那些天天围着她打转的舔狗男们私下里都说,她和陈孑然站在一起,就是“美女与野兽”。艾兰曾经好几次想恶作剧,打着带陈孑然出去玩的旗号,当众狠狠地羞辱陈孑然一番,供他们取乐,谁知陈孑然不上当,艾兰渐渐没意思,也就懒得理她了。
艾兰暗骂瞿立修这个坑货,净给她出馊主意,只告诉她顾茕喜欢女人,没告诉她顾茕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动声色整人,一下就把人给按死了,永世不得翻身。
“阿茕姐姐……不,顾总!顾总,有话好好说嘛,咱们都冷静冷静,别把事情做绝了对吧?”艾兰鸡蛋碰了石头,终于知道怕了,收起之前纯真无辜的那一套,笑容里有些忌惮讨好,也不敢再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了,毕恭毕敬叫顾总,就差没给顾茕跪下磕头认错了,“顾总,我也没什么恶意,就想和您交个朋友,您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好说嘛,不用闹成这样,大家都不好看,您说对吧?”
顾茕环着手臂,斜睨着她,眼底轻蔑,“你也配?”
多少名流排着队想见顾茕一面还得看顾茕的心情呢,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提交个朋友?连站在艾兰身后的极度遵守职业道德的顾茕的助理,也忍不住抿唇憋起笑来。
艾兰脸上一阵青红转白,眼看套近乎行不通,干脆咬牙认错,“顾总,我错了,是我瞎了狗眼,您高抬贵手,只要毁了这些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和陈孑然的面前。”
顾茕丢出一声懒笑,“滚吧。”
艾兰如释重负,一溜烟跑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直到出了医院,回到自己的住处,艾兰越想越气,拨通了瞿立修的电话,破口一通大骂:“瞿立修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把你亲表妹往火坑里送?我C你妈的你知不知道顾茕是什么人?我今天差点死她那儿你知道吗?别让我再看到你!下次见面老娘找兄弟把你吊都给剁下来!”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不给瞿立修回嘴的机会,这口气才算顺了下来。
那边瞿立修平静地听完艾兰的辱骂,没有生气,甚至脸上没有一点波动。他早知道艾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去,不过是为了给那人一个交代,表示自己为了离间陈孑然和顾茕,也是尽力了。
平心而论,瞿立修真尽力了,就陈孑然那张脸,瞿立修恨不得退避三舍,怎么会舔着脸往前凑呢,给自己找不自在?当年陈孑然的遭遇的确很让人同情,也只仅限于同情而已,世上比陈孑然更惨的又不是没有,难不成每个人都可怜一遍?哪儿来的那么多同情心。
只有顾茕大概有点嗜丑的怪癖,才会揪着一个怪物不放手。也不知道怎么亲得下嘴?会不会吓出噩梦来?
瞿立修翻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一个高傲冷艳的少女,天山雪莲似的气质,可望而不可即。
这才是瞿立修仰慕多年的梦中情人。
瞿立修把手机捧到嘴边,陶醉地在手机屏幕里的少女脸上吻了一下,有些冰凉。
不知真亲到那人时,会不会冰肌玉骨也透着沁人心脾的凉?
他想着,给自己肖想的女神发了条消息:[抱歉,计划失败了。]
那边很快回他:[知道了。]
[下一步要我做什么?]
[等我安排就行。]
瞿立修想了想,[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你么?七八年不见,怪想你的。]
[事成之后。]
接着所有的消息石沉大海。
而瞿立修得到那四个字,已经是干劲满满,此刻不管女神要他干什么,就是杀人放火,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