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宝宝

陈孑然新找的工作,上班时间是上午9点至晚上8点,期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她第一天上班不想迟到,早上7点就悄无声息地起床了,怕打扰顾茕好梦,轻手轻脚地洗漱好,做好了早饭放在保温盒里,就为了顾茕起床能吃一口热乎的,又怕顾茕找不到自己,像昨天那样怒不可遏,写了一张字条压在她喝水用的马克杯底下,只要拿水杯就能看见。

顾茕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她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头昏脑涨,搭着被子靠坐在床上,揉了好一会儿脑袋才醒了神,下意识喊了一声孑然。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应。

顾茕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

又一声不吭地跑到哪儿去了?难道是昨天话说重了,她回家了?顾茕拧着眉,翻身下床,踩着拖鞋把浴室、厨房、阳台挨个找了一遍,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陈孑然留的字条:

[顾茕,我去上班了,早餐在保温盒里热着,晚上8点下班,可能会回来晚一点,晚饭你先吃,别等我,早点休息。——陈孑然]

顾茕想起来昨天好像是听到陈孑然提了一嘴找工作的事,不过那时她正在气头上,也没多问,想来陈孑然找的这份工作也不怎么样,一大早就走了,居然得晚上8点才能下班,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纯卖力气的辛苦活,顾茕想不通陈孑然怎么这么死脑筋,自己给她的钱她不要,偏要劳累,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图什么?就图她那点可怜的自尊?

顾茕不屑地撇撇嘴。

肚子咕噜提了一声抗议,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她昨晚一肚子气,晚饭没胃口,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确实饿了,去浴室刷牙洗脸,又走进厨房,看陈孑然给她做了什么早餐。

一盘蒸饺、一碗虾皮粥,一个水煮蛋,还有一小碟佐粥的小菜,每样的分量都不多,准备得却用心,餐桌上还用保鲜盒装着一盒鲜切的水果,蛋白质、碳水、维生素,营养均衡。

顾茕都能想象得出陈孑然一大早起来做饭,在灶台前忙活的认真神情——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偷奸耍滑,不管做什么都是十成十的用心。

顾茕不知道的事,关于她的事,陈孑然的用心又何止十成,她一心想着要对顾茕好,和顾茕相关的事,细心耐心,掺杂着爱心,一份早餐里说有十二分的真心也不为过。

顾茕看着几样细致早点,心中温情起来,对昨天陈孑然不说一声就走的气愤也都烟消云散,转身时又扫到了冰箱门上好像贴了一张纸,大概是陈孑然遗漏的话,所以多写一张字条贴在这交代她。

顾茕把早餐端上餐桌后,返回去拿下那张纸细看,却不是今天的字条,落款日期是昨天,再看内容,不是陈孑然对她行踪的交代还是什么?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陈孑然去找工作去了,还叮嘱顾茕不要担心,看到最后一句,陈孑然写着:[顾茕,等我找到工作一定第一个跟你分享好消息!]

陈孑然的欣喜都藏在字迹里,写到最后一个字,笔迹有点飘,能看出她对找到一份工作有多开心。

昨天陈孑然找到了工作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可是后来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顾茕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一通斥责,浇熄了她心头所有的喜悦。

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姑娘能找什么像样的工作?无非就是在餐厅端盘子、刷碗,辛苦不说,还要看人眼色,一个月能有2000块就顶了天了。

也就陈孑然这种一根筋的小傻子能高兴成这样。

她本来是想跟顾茕分享的。

顾茕压根不在乎。

想到这里时,顾茕心中有些憋闷,也有些说不出口的内疚,她舀了一勺虾皮粥送进嘴里,顺滑香软的米粒在舌尖慢慢抿开,又有干虾米带来的咸鲜和口感,仅靠一点盐提味,这个味道太简单,简单到任何一家高级的餐厅都吃不到,只有陈孑然能做出来,又恰好合了顾茕的口味。

晚上等她回来,跟她道个歉吧,顾茕一边喝粥,一边淡淡地想。

她没考虑过陈孑然会不会原谅她的事,因为她知道陈孑然一定会原谅她。

陈孑然就是这么个人,被恶待了,有苦往肚子里咽,不说,也不记仇。

就像顾茕弄伤了她,她连疼都不会叫,事后还能笑眯眯地反过来安慰顾茕,说还好,不怎么疼。

顾茕吃完了早餐,出门去附近的花店里订了一束花,留了地址,让花店下午6点以后再送过来,用来给陈孑然赔罪用。

陈孑然心思重,顾茕送她穿的戴的,她不但不愿意收,还要纠结好长一段时间,搞得顾茕颇为郁闷,最后发现送花的效果很好,陈孑然第一次收到顾茕送的玫瑰花时,脸上一瞬间亮堂起来的表情骗不了人,插到花瓶里还要爱不释手地碰碰花瓣,或者凑上前去闻一闻,于是顾茕后来想送她什么时,就老是送花。

反正陈孑然不知道花的价值,顾茕总骗她不贵,让她心安理得。

陈孑然去工作,顾茕一个人在家,吃饭也不香。她后悔昨天气血冲昏了头脑,没来得及问陈孑然在哪家餐馆打工,不然自己也好去看看她。平时两人窝在一块时,时间总过得特别快,唰一下就下午了,又唰一下就天黑了。陈孑然一不在,顾茕老不由自主地瞅挂钟,看看几点了,只觉得这个挂钟是不是坏了,怎么走得这么慢,五分钟十分钟地过,好不容易捱到天擦黑,想着陈孑然得晚上8点才能回来,顾茕气鼓鼓地抱着手臂坐在沙发里,和挂钟大眼瞪小眼。

总算到了8点,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陈孑然竟然还没回来!

顾茕坐不住了,心里想的全是这么晚了陈孑然还没到家,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遇到劫匪了?不会不会,就陈孑然那个寒样儿,还有她骑的那辆快要散架的破自行车,哪个不开眼的会劫她啊。

可是万一不是劫财,是劫=色呢?顾茕又紧张了起来,陈孑然虽然算不得顶尖大美女吧,好歹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猛一瞅不起眼,多看几遍还挺清秀的,尤其最近被顾茕养得唇红齿白气色好极了,就她那小身板,碰上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不是完蛋了?

就算没有心怀不轨的歹徒,今天月黑风高,要是路灯看不清楚,她摔了一跤也不是好受的啊!

顾茕越想越坐立难安,抄起钥匙就出了屋门,坐在小区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守着,脖子伸得二尺长,生怕漏看了一眼和陈孑然错过。

陈孑然第一天上班很顺利,上午做了简单的培训,午餐时间就上了岗,她身上有种温和谦卑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对待客人有礼貌,记菜单也认真,甚至有一桌外国客人让她接待,她虽然和人交流得磕磕绊绊,可基本意思都弄清了,让客人用餐很舒心。领班看在眼里,下班后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好好干,咱们店里有考核制度,一个月之内零投诉的员工还会有绩效奖金,你这么踏实,又肯吃苦,下个月的绩效奖金肯定有你的一份。”

陈孑然听了浑身都是干劲儿,“谢谢领班!我一定好好干。”

服务员的工作确实很辛苦,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陈孑然一整天都绷紧了神经生怕有错,直到打卡下班的那一秒才觉得腰酸背痛,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回家,一个拐弯转到顾茕小区门口的那条直道上,眼尖地瞧见了马路牙子上坐着个人,看看身形怎么那么像顾茕?

陈孑然不敢确定,盯着她一路骑过去,她还没看见那人,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冲她招手:“孑然!”

还真是顾茕!

陈孑然又惊讶又高兴,加快速度蹬了几下自行车,停在顾茕面前:“干嘛在外面待着?蚊子这么多。”

“你还说呢,说好了8点下班,这都八点半了才回来,我又不知道你的工作地点,不能去找你,怕你出事,只好在这眼巴巴等着。”

陈孑然心里一暖,小声道:“这么说……你不生气了?”

“谁说不气?”顾茕眉毛一竖,没好气道:“我现在一肚子气,气你一个纸条都写不明白,连个地点都交代不清楚,害我白操心!”

这话里三分赌气,倒有七分关切,陈孑然被她含忧带嗔的数落,心里美不滋儿的,乐呵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对了,你吃饭没有?”

“你不在,吃不下。”

“那咱们赶紧回家,我给你煮宵夜吃。”

顾茕脚尖一踮,跳上了陈孑然的自行车后座,双手环着她的腰。

“走咯——”陈孑然一蹬自行车,两人开开心心进了小区。

回家之后,陈孑然从冰箱里翻出了提前包好的馄饨,用紫菜、虾皮给顾茕下了一大碗,出锅前撒上葱花、胡椒粉,用汤的热度把香气给激出来,顾茕闻着味儿,馋虫被勾了起来,陈孑然做的饭菜有种家常的香味,光闻闻就流口水。

把馄饨端上桌,招呼顾茕趁热吃,陈孑然擦了一把汗,歇都没歇就钻进浴室洗澡。

“你不吃么?”顾茕问。

“我先去洗澡。”

昨天顾茕捏着鼻子说陈孑然身上臭,这话在陈孑然心里扎了一根刺,她想想顾茕嫌弃的眼神,心里就难受,于是记着,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让顾茕愿意抱她。

陈孑然不想顾茕有一点不开心的地方,她想顾茕永远都喜欢她。

洗完澡出来,顾茕一碗馄饨也吃完了,陈孑然头发低着水披散在胸前,收了她的碗筷拿去洗,顾茕抹抹嘴,悄悄从阳台上拿出那束提前准备好的香水百合,捧到陈孑然面前。

“你从哪儿变出来的?”陈孑然的表情果然惊喜起来,湿淋淋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接过这一大束花,问她:“好端端送花给我干什么?”

“当然是赔罪了。”顾茕从后面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喜不喜欢?”

“嗯,太漂亮了。”陈孑然眼里闪闪的,又问:“顾茕,你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赔罪?”

“我昨天那么凶你,你都不记仇的么?”顾茕叹气,咬着她的耳朵抱怨,“真是个小傻子。”

陈孑然喜欢顾茕抱着她,这样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骂她是“小傻子”,心都暖融融了,还能记得起什么仇?只好咯咯傻笑。

顾茕张口,牙齿轻轻磕在她笑得嘟起来的苹果肌上,顺势抱起她,把她抱进了卧室,用脚带上门。

顾茕抓着陈孑然的手腕把她压在枕头里,攫住她的嘴唇。

经历了昨天顾茕的冷待和忐忑,今晚的亲密有种失而复得的难能可贵,陈孑然倍加珍惜,攀着顾茕的肩,任她亲她,两人都异常激动,陈孑然失神,在顾茕背上留下了两道抓痕。

完事后顾茕搂着陈孑然,两人一起窝在柔软舒服的被子里喘息,顾茕想换一个姿势,不小心扯着后背的抓伤,嘶了一声,眉宇含笑地调侃:“行啊孑然,还说自己没生气,瞧把我给抓的。”她捏着陈孑然的手端详了一会儿,笑得三分慵懒:“指甲都剪秃了还能把我抓出血……”她脖子一低,叼着陈孑然的耳垂,“感觉有那么好么?”

她的喘气声未匀,嗓音里还有点哑,声音又故意压得那么轻,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陈孑然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脸红得滴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心口发烫。

顾茕又压着喉咙低低地取笑她一声,对着她的耳朵眼吹了口气,道:“孑然,我真喜欢你。”

陈孑然被她吹得心里酥酥的,又得了这么句话,骨头都软了,两只手搭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顾茕,你想知道我的生日愿望么?”

“嗯?”顾茕细细地亲着她,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随口道:“你不是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现在没关系了。”

“为什么?”顾茕好奇。

陈孑然垂着眼,浅浅地勾起嘴角,害羞道:“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哦?”顾茕更想知道了,“那你许的什么愿望?”

陈孑然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其实我每年许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希望有一个人,能爱我,对我好。”

顾茕亲吻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嗤笑,“就这?这算什么生日愿望?也太简单了。”

陈孑然没说话,只是笑。

对顾茕来说当然是简单,可对陈孑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她不辩驳,只是抱着顾茕,满足地笑:“还好现在找到了。”

陈孑然十八年来都没体会过被爱的滋味,和顾茕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终于感受到了被人喜欢、被人爱,原来是这样的滋味,有人爱……有人爱可真是太好了。

生病了有人紧张,受委屈了有人心疼,家里总有一盏灯为她守着,睡觉时可以两个人拥抱,冰凉的手脚都有人暖。

顾茕点着她的鼻子笑话她:“傻瓜。”

陈孑然鼻头发酸地想,瞧,爱你的人,连骂你傻瓜都是暖的,叫人听了,心里汩汩地直冒热气。

顾茕又说:“真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还好遇见我了。”她笑着去蹭陈孑然的肩窝,柔软的发丝撩得陈孑然直痒痒,陈孑然笑着躲着,被她箍在了怀里咬耳朵,咏叹似的低吟:“孑然,以后我对你好,喜欢你。”

陈孑然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顾茕也不制止,抚摸着她的肩头,任她的眼泪流够了,又听她说:“顾茕。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孑然。”

“为什么?”顾茕亲着她的脖子问。

顾茕很喜欢亲陈孑然的脖子,这是陈孑然浑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修长又纤细,而且光滑细腻,又白又嫩,顾茕亲起来就没了够。

“太孤独了。”陈孑然被她亲得痒痒,一边躲一边笑弯了眼睛,还不忘对顾茕解释,“我不喜欢孤独。”

陈孑然前18年都是一个人,虽然有个妹妹,其实小时候关系不太好,也是从上初中开始才亲密起来的,妹妹又优秀,父母老师、同学朋友都分去了她很多的时间和心力,真正留给陈孑然的部分也不多。

陈孑然有父母,有妹妹,有老师同学,可她跟谁都不亲,一个人长大,一个人消化生活中所有的委屈与困境。

其实陈孑然很怕孤独,她喜欢有人陪着,就像现在这样,有人抱着她,亲着她,听她说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陈孑然从来也不喜欢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听,连陈子莹也不听。她只能埋在心里,默默地接受,直到今天,她才能告诉顾茕。

她那些没人听的苦恼,只有说给顾茕听。

“那我以后不叫你孑然了。”顾茕笑着把她往怀里一带,两人一齐倒在地毯上,陈孑然趴在她的胸口,听她沉沉地笑,“那我叫你什么呢?”

顾茕苦恼地想了一会儿,猝不及防低头亲了亲陈孑然的耳朵,哑着嗓子询问:“叫你宝宝好不好?”

陈孑然脸唰地一红,心里暖洋洋的,不好意思地低声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小孩子。”顾茕朗声笑,“你是我的宝贝。”

“所以才要叫你宝宝。”

顾茕咬着陈孑然的耳朵,一遍遍叫她宝宝,嗓音低低的,柔柔的,连呼吸都很温柔。

“宝宝,宝宝……”

陈孑然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宝宝,害羞得不行,耳根子红透了,心里又暖又涨,幸福得想哭。

有人疼着宠着的感觉,可真好啊。

宝宝,宝宝。

宝这个字可不能随便用,这是用来形容最珍贵的东西的。

陈孑然在别人眼里就是根草,只有顾茕才会把她当成宝。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很坏呢?”她憨憨地笑,“我真傻。”

“顾茕,你对我好好呀。”

“为什么这么好。”

“我真怕是假的。”

顾茕笑着,正想笑话她说怎么会是假的,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愣怔。

是陈子莹发来的好友申请。

顾茕很早之前就加过陈子莹的好友,可惜陈子莹一直没通过,料想自己是被她拉黑了,没想到今天,陈子莹竟然主动来加她的好友。

什么情况?

顾茕狐疑,拇指在通过和不通过之间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同意。

接着和陈子莹的聊天框跳了出来,顾茕右边怀里还搂着陈孑然呢,只用一只左手跟陈子莹聊天。

顾茕:[哟,子莹大美女,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陈子莹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不一会儿一条信息就回复过来:[没什么,高考结束后太无聊了,想找人聊聊。]

顾茕看着聊天框,面前就浮现了陈子莹清冷又勾人的一张脸,顿时心痒痒的,放开了怀里的陈孑然,双手打字:[没问题,以后无聊了尽管找我,大美人找我聊天我能不24小时等着么?]

陈子莹那边好长一段时间没动静,顾茕以为她不会回复了,失望地放下手机,正要搂着陈孑然睡觉,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顾茕迫不及待地拿起来解锁,只见陈子莹发过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从锁骨到下颌的侧脸照,陈子莹像天鹅一样又白又漂亮的脖颈一览无余,还有锁骨里两个漂亮的窝,看得顾茕呼吸一滞,心里一股无名火,蹭地燥热起来。

陈子莹:[刚打了两个耳洞,你觉得这个耳钉漂亮么?]

有如此秀美的颈项和锁骨近在眼前,顾茕哪还有精力去看陈子莹啊,她心说再漂亮也没你漂亮,又怕给陈子莹留下太过轻浮的印象,于是思索几秒,换了个措辞:[你那么美,不管戴什么样的耳钉都漂亮。]

陈子莹第一次主动找她聊天,她兴奋得坐起来,把被子带起来大半,陈孑然都快没被子盖了,卧室里空调开得低,陈孑然肩膀露在外头,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她还满腔欢喜地等着顾茕对她的回应,顾茕却已经翻身下床,往外面走去。

“顾茕,这么晚了你去哪儿?”陈孑然愕然。

“我想起来还有事,你先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好好休息。”顾茕双目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走出了卧室。

陈孑然木木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和顾茕都已经和好了,她还是得一个人孤枕独眠。

而且是在陈孑然刚对顾茕说完“我不喜欢孤独”之后,顾茕就不带一丝犹豫地抛下了她。

陈孑然说她真怕顾茕对她的好是假的,等着顾茕一个否定的答案,让她安心,可是顾茕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不仅如此,连她之前信誓旦旦想好的,要问问陈孑然的工作情况,也都抛到脑后去了。

一米八的大床,陈孑然蜷缩着只占据了一个小角,要不是被子拱起来一点,根本看不出床上还睡着人。

顾茕的火气旺,空调总开得很低,有顾茕抱着睡时不觉得有什么,当偌大的房间里只剩陈孑然自己一个人,她在大夏天里睡觉,竟然手脚冰冷得只能把自己蜷起来。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