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容易?!
见得逞了,江澄子内心窃喜。
要是宋秉文这样的都逃婚了,那她就不是众矢之的了。
她心里?放松起来,悠哉悠哉地走到窗前,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像是一处高?档的公寓式酒店,茂林层叠,绿树丛立,中央有一个湖,碧水清澈,亭台水榭环绕。
环境倒是没得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家里?的人找上门来。
“这是哪里?啊?”江澄子问。这酒店好?像不是她家旗下的。
“我家。”
“???”江澄子惊怔回头。
见她疑惑,宋秉文又补充道:“我在?市中心的住处,去公司方便?。”
哦,这样啊。
江澄子想了想,市中心的话,这里?确实离烈焰酒吧比较近。估计是她昨晚太醉了,所?以他就把她带到自己这里?来了。
她觉得也没什么,他家就他家吧。反正他住过的地方她差不多?都去过了,多?一个不嫌多?。
江澄子不再在?窗前眺望,转身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将左右脚拖鞋轮流一踢,盘腿上去,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说起来她都好?久没有看过电视了,但是想到今天要呆一整天,总得找个事打发时间,她打算选一部看看电影。
宋秉文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外面环境幽静,室内装修得也简约大方不刺眼,勉强能凑合呆上一天。
过了一阵,江澄子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宋秉文从另一间房里?拿出?了一台电脑外加一副降噪耳机,放在?刚才收拾干净的餐桌上,开始对着?屏幕敲击起来。
“你在?做什么?”江澄子问。
“工作。”宋秉文将将耳机带上,视线依旧留在?屏幕上,“公司的事。”
真是无趣,在?家也不休息。
江澄子撇了下嘴。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之前在?他宿舍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对着?电脑忙碌,她在?一旁想干嘛干嘛,只要不打扰到他就行。
电影过半,中途的时候,江澄子有些渴了。她自己去打开了冰箱,看到里?面很?空,几乎没什么食材,只有一盒鸡蛋,再加上两把蔬菜。看起来宋秉文好?像不怎么在?家里?做饭,难怪早上给?她做的是摊鸡蛋。
旁边倒是有几罐可乐和啤酒,她拿了一罐可乐重新回到沙发上,视线盯在?电视上,食指去扣易拉罐的拉扣,往上提。
突然——
“啊!”
一阵剧痛让江澄子下意识尖叫起来。
她低头一看,原来一疏忽,食指指尖被拉扣锋利的边缘划出?了一道口子。转眼间已?经有血珠渗了出?来,尖锐的痛感袭来,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宋秉文闻声抬头,见状立马起身朝这边走来,快步走到江澄子面前,拉过她的手指察看了一下。
还好?,伤口不深。
但是江澄子一向怕痛,面容上已?经扭曲得像是缺胳膊断腿一样。
宋秉文也知道她娇气,只得安慰道:“我帮你拿创可贴,贴上一会就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都出?血了!出?血了!”江澄子大叫起来。
宋秉文无奈,她那口气,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给?咬的。
他没再说什么,去拿了创可贴,然后小心地拿住她的食指,为她贴上后缠绕了一圈。他的动作轻而?缓慢,尽量不挤压到伤口,免得她又叫个不停。
江澄子盯着?包扎后的食指看了看,吐出?三?个字:“好?丑哦。”
“不丑,这样好?得快。”宋秉文宽慰道,顺手将创可贴的包装扔进了纸篓里?。
“会留疤么?”
“不会。”
“那你帮我继续拉开,我要喝。”江澄子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指着?那罐拉开到一半的可乐。
宋秉文拿过可乐为她打开,然后插上吸管,递到了她面前。
这贴心的服务让江澄子很?是满意,也忘了些痛楚,勾着?唇角接了过来,猛地吸了一大口。清凉甘甜的味道入喉,她的心理创伤也被抚慰了不少。
“我受伤可干不了活了。”她捧着?可乐向后挪了挪,往沙发上一瘫。
意思是后续这一天的所?有事,都别想让她做了,帮忙都不行,别想鞭策她成为村口拉磨的驴。
宋秉文觉得好?笑,还故意强调这么一句,就好?像她不受伤就愿意做什么似的。
他嗯了一声,又回到桌前,戴上耳机,沉声道:“继续。”
刚才他在?跟公司的高?层开一个视频会议,听取关于新产业园的选址和投标工作的汇报。此刻屏幕上的一排钉钉小窗里?,各位高?层还在?等着?他,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位年轻有为、能力卓著的总经理,是去为一个被划伤了不到一厘米的娇气包贴创可贴去了。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出?门。午饭和晚饭叫的订餐服务,就是之前顾菲菲口中那家要提前半年预约的会员制法式餐厅,宋秉文直接让人家送餐上门了。
面子真大。江澄子对着?一桌精致的餐食感慨了一下。
之所?以让送餐,是因为宋秉文一整天都在?忙工作,没空再做饭。他不是在?开视频会议听取下面人的工作汇报,就是在?处理助理呈上来的文件。
江澄子倒是吃吃睡睡看电影,无所?事事地消磨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宋秉文正带着?耳机对着?电脑说话,忽然,江澄子走到了他身边。
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将耳机摘下。
“我要洗头。”她开口道。
宋秉文随意地嗯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带上。但片刻,察觉到她还没离开,他抬起头:“浴室里?有洗发露和护发素。”
他以为她是要这个。
江澄子还是没动,空了两秒,才有点?扭捏又理直气壮地举起了自己的食指:“我手受伤了,没法洗。”
宋秉文一怔,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他帮她洗?
他想了下,问:“你一定要今晚洗?”
要是明天回家,她可以回家让家里?佣人洗,或者去她常去的理发机构洗。
“我明天要去工作室,怎么能油头满面地去?那怎么见人啊。”江澄子不开心。
宋秉文没有说话,指尖轻敲了几下鼠标,像是在?迟疑。
“只是洗头而?已?,这都不愿意帮忙?我的手不方便?,洗澡我可以把手举起来,洗头实在?没办法。”江澄子嘟嘟囔囔半抱怨半解释了下。
宋秉文默了默,还是起身,算是答应了。
同上午一样,宋秉文正在?开视频会议,窗口就这么开着?,公司大佬们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突然入镜都愣住了,正在?汇报的那人也停了下来,迷茫地看着?他这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次江澄子离得近,电脑另一端的人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然后一群高?管就看到自家一向对待工作严谨认真的太子爷二话不说就扔下他们,去伺候人洗头去了?!!
啊这......
两人来到了浴室。
江澄子只是将袖子卷了起来,然后就站着?没动。
宋秉文明白,往前一步拿下了花洒,又拧开开关,帮她放水试水温。差不多?调试到合适的温度,他侧过身,让她伸手过来:“看看这水温合适么?”
江澄子确认之后,宋秉文等她将腰弯下去,然后将花洒移动过来,将她垂下的长发一点?点?打湿。
江澄子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只余下另一只手去拨弄头发。头发完全浸湿以后,她埋着?头,瓮声瓮气道:“洗发露。”
宋秉文关了开关,将洗发露拿了下来,正想要递到她手里?,听到她又指挥道:“挤出?来,差不多?三?分?之一个掌心那么多?,然后抹到我头顶。”
宋秉文眉梢轻挑,无奈只得照做。将洗发露挤了一些在?手心,停了两秒,他才往江澄子的头发上涂去。
江澄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举上来,揉搓了两下,没有怎么起泡。
“你帮我。”她又说。
宋秉文没办法,只得笨拙地张开手,将她的头发沾上洗发露,然后也缓慢地照着?她的样子开始揉搓。
他有些尴尬,指头都僵硬着?,像是按照程序设定只会打转的机器一样活动。指腹的触感有些微妙,他尽量轻一些,不碰到她的头皮。
但还是怪怪的,怎样都怪怪的。
江澄子倒是很?坦荡,她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
主要是因为这并不是宋秉文第一次为她洗头。
小时候,她跑去他家玩耍,经常喜欢去他家附近的湖边刨土。有时候头发上弄了灰,就会在?宋家顺带洗个头。
但她洗头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刁钻又娇气,水太烫了要哭,水太冷了要哭,泡沫弄到眼睛里?要哭,揉搓的手劲太重了要哭。
整个宋家别墅都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声音传出?来,庭院里?的花匠们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啊,那位江家大小姐又在?洗头了。
佣人们对大哭大闹的江澄子束手无策,最后都是由宋秉文亲自来搞定。他不吃江澄子娇滴滴的那一套,一向冷面无情,手腕强硬,反而?能让她老老实实地洗个头。
虽然长大后他倒是好?久都没有为她洗过头了,但这次她手受伤了,她觉得让他帮忙也没什么。
这叫重拾旧业。
倒是宋秉文,虽然小时候给?她洗过好?多?次,但现在?似乎不一样。
白色的泡沫凝聚在?她的头顶上,指缝间是她柔顺的头发滑溜溜的感觉,还有间或触碰到头皮绵软的触感,以及视线里?她白嫩细滑的后颈和微红的小巧耳垂。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雾气氤氲起来,忽然有些失神......
“哎呀,泡沫进我眼睛里?去了。”江澄子忽然叫起来。
宋秉文回过神,忙将她耳边的头发往前撩,又递了干毛巾给?她:“别睁眼。”
他按压住心里?的异动,动作更细致了些,不再让泡沫溅到她的眼周,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按照这位大小姐的要求为她提供贴心全面地洗头服务上。
江澄子倒是心安理得,毕竟她是在?他的房里?受的伤,手上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她要是不抓紧时间使唤他,可就要愈合了。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小时候宋秉文为她洗头时的一脸冷漠和强硬作风,连现在?变得耐心而?温柔的反差都没有察觉。
随后,宋秉文重新打开了水龙头,确认水温上升到刚才调试好?的温度后,将花洒移动到江澄子的后颈处。水流顺势而?下,将她头上的泡沫冲了下去,在?地上溅起水花,打着?旋儿流进了下水道口。
宋秉文一手举着?花洒,一手帮着?她梳理头发。
白色泡沫一扫而?光后,剩下乌黑的头发带着?些粼粼的闪光。垂下的发丝像墨色的绸缎一般,水幕笼罩下,看起来华丽又柔亮。同时,也将她的后颈映衬得愈发莹白,耳垂的绯红也加深了一度。
他眨了几下眼,移开了视线。
清洁干净后,宋秉文关了龙头,按照江澄子的指示,将她的头发像毛巾一样拧了拧,然后取下另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江澄子将头发包了起来,接下来就要洗澡了。
宋秉文正准备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如果你要换睡衣的话,卧室柜子里?有。”
“你这里?还有女生的睡衣?!”江澄子掀开毛巾,惊讶地看他。
“不是,就是你的。”宋秉文道,“之前你在?我宿舍住的时候穿的那件。”
“哦,那件啊。你搬家还拿这儿来了?”
宋秉文听了这话,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那你去帮我拿过来。”江澄子到没多?想,继续指挥他。
宋秉文照做了。
随后他踏出?了浴室,顺便?带上了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是雾气还是因为出?汗,衣服已?经有些湿润,贴上了后背。
他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准备换一件。
身后的水流声又响了起来,江澄子已?经开始洗澡了。
江澄子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宋秉文已?经结束了工作,将电脑收进了房间里?,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放着?,他手里?也握着?遥控器,但似乎也没有在?看。
她也去旁边坐了下来,洗完澡觉得很?畅快,似乎心情也好?了起来,对宋秉文破天荒地道了声:“今天谢谢啦。”
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人还是可以的。”
差不多?是这十几二十年来,江澄子第一次对他表示出?认可。
闻言,宋秉文转头:“是么?”
“嗯?”
“你昨晚喝醉了。”宋秉文手上把玩着?遥控器,眸色清明却又不甚平静。
江澄子没说话,她知道啊。
宋秉文看着?她,淡淡启唇:“说你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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