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澄子对泳池对岸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在跟小姐妹金莺聊着天。
“今晚有什么活动啊,总不能就在这池子边呆一晚上吧。”江澄子盯着杯里的红酒波纹,有些无聊了。
金莺嘻嘻笑了一下,凑过来低声道:“我听说啊,我哥他们专门在市里的烈焰酒吧包了场,找了群脱衣舞女郎来表演。”
“还有这样的安排?”江澄子眼神一亮。虽然她对脱衣舞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她喜欢凑热闹。
“对呀。哎,你看,他们要过去了。”金莺指着那边。
江澄子转头,果然看到卡座那群男生起身了,朝着门口方向走去。宋秉文也在里面,跟他们一块走着。
他也要去?
江澄子轻哼一声。她就知道,这人就是假正经。这种福利,他怎么可能错过。
穿上白大褂就是高岭之花,脱掉就是衣冠禽兽。
金莺提议:“要不,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立即动身。
金莺还要回房一趟拿包,江澄子先行来到别墅外的停车场,看到这些男生已经分头上车了。
她走过去,正考虑上谁的车,一名叫梁啸天的男生看见她,笑道:“来找你宋哥哥的?他在那边。”
他们是宋秉文的小圈子,和金驰一样,知道两家有联姻意向,但是也知道宋秉文似乎对江澄子不是特别感冒。不过这个圈子的潜规则是,他们的婚姻大事上个人的情感喜好不重要,因此还是默认两人是一对,时不时也开开玩笑。
江澄子没理他,直接走了过去。看到动作麻利的那几个男生都已经开车走了,也不剩下些什么人了。
这时,她听到了车解锁的声音,转头看到了宋秉文的身影,他刚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哎,我坐你车吧。”江澄子快步走了过去。虽然她也不是很乐意,但勉强委曲求全吧。
宋秉文停下坐进去的动作,抬头看到她,不解:“坐我车?你去哪儿?”
“烈焰酒吧啊。”
“我不顺路。”宋秉文直接拒绝了。
“你不也去那儿么?”江澄子迷惑了,这人拒绝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不是,我回实验室。”
“实验室?这么晚你还要回去?”
“嗯,我数据还没有处理完。”
宋秉文今晚就是来露个面,算是给好友捧个场。
江澄子彻底无语了,真是个和尚,就这还能从酒池肉林中抽身,继续穿他的白大褂去。
“那你走吧。”她挥挥手,思考着干脆让金莺把司机叫出来单独送她俩过去。
宋秉文也没走,问道:“你是要去酒吧?”
“嗯。”
“你一个女生跟去酒吧做什么?”宋秉文皱着眉。
看来他也知道请了脱衣舞女郎的事。
“反正没事干,凑热闹去呗。”江澄子漫不经心道。
宋秉文定定看了她两秒,重新拉开了车门,同时道:“你要是生活实在太无聊,我建议你买两个核桃来盘盘。”
说完这句话,他坐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开走了。
江澄子:“......”
烈焰酒吧。
头顶上的灯变换着五颜六色的光彩,颓废又奢靡。四周环绕的音响声震耳欲聋,夹杂着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刻不得消停。
舞池那边很是热闹,金莺和其他小姐妹们都跑去蹦迪去了,但江澄子没有跟着过去,也没有去看另一边的脱衣舞表演。
她一个人远远地坐着。
面前放着从吧台要来的一瓶威士忌,再加一个杯子。
自斟自饮,一口口喝着。
气死了。
让她去盘核桃,她都没嫌弃他书呆子呢。
他懂什么!
她是人生一级享受师,吃喝玩乐大中华区形象大使。
反正他就是看不起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觉得她的人生没有意义。
那种嫌弃的态度,即使不说话,都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亏她今天还开了大半个城的车去给他送蟹饺,有那时间她去做spa不香么?
就这么生着闷气,江澄子不知不觉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最后看顶上的彩灯都是重影,脑袋也越来越重,止不住地往下耷拉,最后落到了桌子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趴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感觉有人在推她的肩膀,听到金莺的声音:“橙子,你喝醉了么?”
她想回答,但是意识好迷糊,喉咙好像哑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听到三两个人围着她议论着: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早知道把你拉去一块跳舞去了。”
“怎么办?让江家的司机来接吧。”
“不行,司机肯定会报备给江伯父和伯母,橙子这个样子回家会被骂的。”
“那我们先带回去一晚?”
“可谁带回家里都得给江家说一声啊,伯父伯母听了还是会不高兴的。”
“那交给谁他们能放心?”
过了一会,江澄子听到通话声,不知道是给谁打了电话。大概四十分钟后,听到了走向她的脚步声。
没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脸倚在一个结实而温热的胸膛上。随后一阵清风拂面,音乐声也越来越小,像是出了酒吧。
然后似乎是被放到了车的后座上,一路虽算不上颠簸,但总是在行驶中,让她睡不安宁。
宋秉文在酒店停车场停好了车,打开车门,看到江澄子还在睡着,又将她拦腰抱了出来。办好入住手续,一路乘电梯,他都抱着她。刷卡开了酒店套房的门,走了进去。
怀中的人蜷成一团,身量相较于他来说虽娇小,但是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可一点没少。一直扭来扭去,还皱着眉嘟囔着他抱得不舒服,他的肌肉好硬,咯到她了,她要把他辞掉。
宋秉文停在了玄关处,垂眸看着她,眼底很沉,叫了一声:“江澄子。”
似乎是听到了,江澄子脸从他的臂弯处转过来正面朝上,眼神毫无聚焦地看着他。
宋秉文定了定,才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是没有义务管你的,所以你要是再给我发酒疯——”
“啪!”
话没说完,江澄子手扬了起来,直接给了他下巴处一巴掌,同时止住了他的话。
余音散播在空气中。
然后是一阵静谧。
江澄子浑然不觉什么,看表情反而很满意。
宋秉文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抱着她继续往卧室里走。
“算了。”
宋秉文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给她脱了鞋,拉过被子盖好。
直起身后,他低头凝视着江澄子的面庞,眸中闪过一丝揣测,忽然问道:“江澄子,你该不会是在装睡吧?”
他觉得这是她能干出的事。
江澄子没有反应。面庞静谧,随着呼吸,鼻尖细小的绒毛在颤动,很难得看到她这么安静的时候。
宋秉文想了想,从床边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揉了几下,然后握在手里,挠了挠她的脖子处。接着又将末端被子掀开一些,挠了几下她的脚底心。
江澄子始终都没有反应。
宋秉文将纸团顺手扔进垃圾篓里,走到床头,又扯起她的右眼皮,扒开了一点,看到死鱼眼一样的眼白。
宋秉文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
他想到之前跟她说的那句,你要是生活太无聊,可以买两个核桃来盘盘。
他哑然失笑,重新将她的被子盖好,又从外面客厅拿了一瓶纯净水放到她床头的位置。
然后拍了拍被子,“我整晚都会在外面,如果不舒服的话,随时叫我。”
接着开门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江澄子醒来,眼神逐渐恢复了焦距后,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迷茫了片刻。又扭头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是在酒店。
而且......
她看了下被子上的暗花纹路,这不就是她家的酒店么?
江家是华城酒店业的龙头老大,坐拥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高品质豪华酒店。
但江澄子因为非常抗拒父母让她进入酒店管理层学习经营,所以硬是没怎么踏足过自家酒店。现在居然不知不觉地在这里睡了一晚。
她想要挣扎着坐起身,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一个人在烈焰酒吧的卡座里坐着喝酒,正努力回想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突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宋秉文的声音传进来:“江澄子,你是不是醒了?”
宋秉文?
他来敲她的门做什么?一大早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等,难道昨晚是他带她来酒店的?
那...她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
但是,四肢的酸痛是怎么回事?
江澄子动了动腿,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伴随着她的心理作用,越来越强烈。
内心的某个猜测像一滴墨滴到了池水了,扩散得越来越大。
宋秉文.....
她......
她的腿......
“出来吃早饭。”
宋秉文听到她的动静,知道她已经起来了,边说着就打开门。
刚开了一个一人宽的缝隙,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往里走,一个枕头飞似的直奔他脸上过来,伴随着江澄子尖利的嗓门:
“卧槽,宋阿饼,我说你人生第一只安全套包在我身上,没说是用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