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瓷挂在楼梯上听见门响动的声音,猜想应该是顾容屿回来了,忙不迭想回头看,但视觉盲点没看到有人进来,忙颤声问:“顾、顾容屿?是你回来了吗?”
慌张中带着希冀。
她瞅着手里黑屏的手机,刚刚话还没说清楚,她的手机就没电了,上午打游戏都把电耗光了,幸好她有听到顾容屿说他会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郁青瓷越听越清晰。
“......嗯。”
熟悉的男音传来,郁青瓷从来没有想现在一样高兴听到顾容屿的声音。
“呜呜呜呜顾容屿你回来了,我在这里!”她抱着柱,刚刚才在心里安慰自己要勇敢不哭的人嘴一瘪,眼眶顿时又红了,“顾容屿我要摔死了,顾容屿你救救我吧。”
“你别乱动,我就上来了。”
顾容屿自己也没想到回来会看到的是这么个情行,他想过她会在画室,会在卧室,或者哪里都可能,就是没想过就这样挂在楼梯上!
他来不及多问,循着她的声音走去,边走边安抚她。
郁青瓷乖巧地应声,眼巴巴等着他上来。
拾级而上,他走到郁青瓷身边,一只手拉住倾斜的轮椅,身体微俯,另一只手环过郁青瓷的腰。
暼了眼紧抱着栏柱的人,他低声道:“放手,我抱你起来。”
郁青瓷闻言下意识松开手,只见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单手抱着她往上提,而轮椅也被顾容屿顺利地拽回走廊,轮子滚动了几圈自行滑远。
顾及到她脚还有伤,顾容屿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谨慎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横抱起来。
郁青瓷被拎进怀里,怔怔盯着眼前男人的脸庞看了一会儿,这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被救了,霎时间啥委屈和后怕全都一涌而上,抱着顾容屿“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差一点就死掉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呜呜呜,我还这么年轻,那么多小裙子还没有穿,我还没有成为油画大师。”
“你差一点就要守寡了顾容屿……”
听她哭越说越离谱的顾容屿:“……”
看来被困的这些时间,他这个太太着实想了不少。
哭笑不得轻拍着她的后背,顾容屿温声安慰:“不哭了,没事了。”
郁青瓷才不,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撒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色白的跟鬼似的,搂着顾容屿的手也在发凉。
顾容屿把她抱下楼,给她接了杯温水。接连喝了两杯水后,郁青瓷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冷静下来后才想到自己死皮赖脸抱着顾容屿不放,脸红了一瞬,尤其是看到他西装肩上的布料濡湿一片——全是自己哭的鼻涕眼泪。
她急忙忙撒开手,不过这个过程动作有点大,活像一个不负责的渣女。
郁青瓷:“……”
顾容屿:“……”
努力忽视顾容屿似笑非笑的眼神,手指抠了抠沙发,神色不太自然,但还是老老实实跟他道谢:“谢谢你啊。”
郁青瓷态度很诚恳,如果不是顾容屿,她今天说不定真会连着轮椅滚下去。
顾容屿唇角微勾,见她脸色好了些,才问起事情的始末,他很不解,“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卡在楼梯上了?”
按理说,郁青瓷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走楼梯,家里有内置电梯,为了让她通行方便,他还特地让人把过路空间挪大了些。
所以她连人带轮椅挂在楼梯上这一点让顾容屿很是费解。
陡然被这么一问,郁青瓷表情顿时僵滞,现在想起自己刚刚在走廊的行为,真的是要多智障有智障。
怎么就干了这样的蠢事呢!
她抱着抱枕偷瞄他一眼,支吾着说:“就……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
郁青瓷心虚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喜欢绞手指,这个动作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顾容屿淡扫了眼她的手指,轻笑出声,语带警告:“青瓷,不要撒谎。”
“……”
郁青瓷抿着唇沉默一瞬,像雨打的小猫,垂头丧气的,恹恹地把她在走廊玩极速轮椅的事情讲了出来。
她尽量把一些情节严重的美化了,但以顾容屿对她的了解,基本也猜到是怎么样,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脸都黑了。
“胡闹!”顾容屿听完她说的,饶是再淡定,也不免动气,“轮椅是用来玩的吗?脚还伤着,你还加速冲,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本来顾容屿还以为,她是路过楼梯口不小心拐下去的,结果她倒好,把轮椅当滑板在走廊上滑。
还计时!
她怎么不上天啊!
今天要不是她及时抱住柱子,这条小命就真得交代了。
不说她,顾容屿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如果我今天接不到电话赶不回来,如果你抱柱子手酸没力气了,是不是你就这样滚下去了?”顾容屿脸色沉沉,一点都没给她留庆幸的余地。
“……我错了。”
郁青瓷被训得像只小鹌鹑,要是平时谁敢这样凶她,她都要耍脸子问他算哪块小饼干了。但这次是她错了,没有理也没有底气反驳,只能闷闷受着。
但顾容屿就很严厉,肃着脸凶的跟什么似的。一时之间郁青瓷就莫名的委屈,垂着脑袋,眼泪忍不住又啪嗒啪嗒掉,她还不敢擦,绞着手指坐着那里可怜兮兮。
顾容屿本来还想跟她科普一下人从楼梯上滚下去死亡的惨状,但瞧见她手背上的水痕,话语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着急了。
本意根本不是吓着她。
无奈叹了声,顾容屿伸手抽了张纸巾,抬起她的脸,果不其然看到满脸的泪痕。
郁青瓷眼神躲闪,不想让他看到狼狈的样子,忙要转开脸,不过被他手指卡着不许动。柔软的纸巾被他对折着,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边擦边叹息道:“是我不好,说话着急了,不哭了。”
他语气温和,跟刚刚的严厉判若两人,郁青瓷抬起红红的眼眸瞅他两眼,似是在判断着什么,随后瞪着他,抽噎着道:“我手疼你还凶我。”
凶什么凶,就你会凶!
郁青瓷这姑娘吧,有时候在顺杆子往上爬这方面真的是得心应手。就拿现在来说,明明没理的是她,顾容屿训她她也乖乖听着,但顾容屿态度软和一点,她就得寸进尺,自己反而成了委屈的一方。
这不,语气都变得理所当然了。顾容屿轻哂,顺着她的话看去,只见她右手腕内侧被划了道不短的红痕,没破皮,但也红肿得厉害,她皮肤又白,看着很是严重。
刚刚郁青瓷慌忙之下抱着栏柱,手就是那时候划的,刚刚神经紧绷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顾容屿起身拎来药箱,找了药膏给她抹上,顺便联系了医生过来——毕竟刚刚那么一下,不知道郁青瓷那骨折的腿有没有受二次伤害。
最后结果还算好,郁青瓷挂着小命玩轮椅,左腿倒没有受到什么撞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嫂后来知道忙赶过来,对自己没能接到郁青瓷的电话非常愧疚,不停的对顾容屿和郁青瓷道歉,顾容屿自觉这事纯属是郁青瓷自己胡闹,怪不到别人身上,让李嫂别放在心上。
他靠坐在沙发上,睨着郁青瓷怕疼地吹着抹了药膏的手,不由地无奈摇头,刚刚那么不要命,现在却因这么个小伤口愁眉苦脸。
郁青瓷一边吹手一边看他,见他还坐在这里,忍不住问:“你怎么还坐着啊?”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好像她多不耐烦似的,于是又补了句:“你不忙了吗?”
虽然是她把他叫回来的,那现在她没事了,他是不是也该去忙他自己的了?
顾容屿随意捻着指间的佛珠,笑得耐人寻味,“我暂时不忙,但你得忙。”
郁青瓷:?
只见他坐姿随意,像是闲聊般的:“青瓷,读书的时候写过检讨吗?”
“没有。”郁青瓷读书时候成绩优秀,都是老师的宝贝好吧,怎么可能写过检讨书这种东西。
不过……
郁青瓷狐疑地盯着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凭借她二十多年的经验,百发百中。
“怎么了?”
面对郁青瓷的警惕,顾容屿不紧不慢挑了抹笑,语气就跟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般轻松,“没有也没关系,现在会写就行。”
郁青瓷:?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求走过路过的小伙伴一个收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