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里,刚进来就听着门房说珏少爷和清儿小姐来了,孟茯心里不觉高兴,“这起先说的,最多只去七八天,陪着父母一两日就要赶回来的,可到底还是亲生骨肉,见了亲近哪里舍得离开,这不竟然去了这半个月不止呢。”
拓跋筝听到这话,“那是应该的,本来亲生父母跟前,是该侍奉些时日的。这边虽是忙,可也没忙到真差了他兄妹俩人就周转不开来。”
孟茯颔首,两人说着话绕过了影壁。
门房本还想说看着好像两位小主子在河州过得不快活的样子,可是孟茯和拓跋筝说这话,他插不上嘴,这会儿见她们走远了,便没多管。
而孟茯和拓跋筝到了这前厅,却没有听着预想的欢声笑语,按理这兄妹俩回来了,萱儿和李红鸾该高兴才是,一般这个时候不得在这前厅旁的院子里荡秋千么?
所以甚是纳闷,“莫不是让珏哥儿带着去银杏路了?”孟茯猜测着。
正是疑惑,便见着书香提着食盒要出去,自不必多说,是去看谋事了。孟茯连忙上前去看了她带的东西,生怕短缺什么,“可都带齐了?谋事如今怎样?”
书香指了指食盒,“上面是兰若给做的滋补药膳,底下更是将夫人您库房里存着的好东西都煮了,您莫要担心,他好着呢。何况他自己看得开,还说带点残也不要紧,这样保管活到九十九。”
虽说谋事这样看得开,叫孟茯放心了,但也少不得吐槽道:“胡说八道,哪里听来的这些毒鸡汤。”想着拓跋筝如今在,便道:“那边远,你去一趟来来回回的也累,这边有筝姑娘,兰若也能看着府里一些,如今清儿也来了,你便在那边安心照顾他。把身子养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谋事如今歇在城外,就在星盘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边上,孟茯也心疼书香奔波受累。
书香得了这话,自然是高兴,“如此也好,只是麻烦筝姑娘了。”说着,朝拓跋筝道了谢,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桌上,“我再去收拾两件换洗衣裳。”
走了两步,懊恼地顿住了脚步,拍着纳闷道:“瞧我的这记性,忙慌了头,忘记与夫人您说了,清儿小姐回来后,看着不大好,廋了一大圈呢!我是斗胆问了两句,只是他们也不说,珏少爷在厅里略坐了会儿,就去银杏路了。”
孟茯听着,不由得朝拓跋筝看了过去,有些担心,“我去看一看,书香走了,你帮我看着些。”
拓跋筝自是应了。
孟茯这里则急匆匆地到了清儿她们几个住的院子来。
心想难怪不曾听到她们玩耍的声音,原是清儿有事情,这会儿到了楼下,只‘咚咚’地上了楼梯去。
这座院子也不知道从前的知州大人是怎么打算的,建造了一个个独立的小楼,却全都靠着一条外置的楼梯,然后几座小楼间又连着长廊,串联在一起。
倒是便宜了这几个小姑娘,各人住在一座小楼,都盘踞在楼上,既是方便来往,又有私密性。
孟茯上了楼,直接到清儿的寝楼前敲了门。
家里没个多余的丫鬟婆子,所以这门口自然不可能有丫鬟来给开门。
倒是里面传来了萱儿的声音,很快便来开门,见着是孟茯有些吃惊,不过随后惊喜道:“阿娘,您快来劝一劝清儿姐吧。”
孟茯一脸好奇地进了房中,只见她坐在外间临窗前的地毯上,包袱还放在一旁,都没有拆开,满脸郁色。
李红鸾见了孟茯,也将目光投递了过来,“孟姑姑。”
清儿也唤了一声。
孟茯走过去,脱了鞋子与她们三个一般,坐到地毯上,“到底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些天,我以为玩得高兴呢,怎么这副样子?”
清儿哽咽着,那萱儿替她说道:“阿瞳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孟茯听清儿说过,她爹从前虽是侍妾颇多,但是却从来不叫她们有孕,到底还是顾及他们兄妹俩的。
只是这如今,阿瞳才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她兄妹俩这个年纪,又正逢着是青春期,因此气恼倒是合情合理的,只怕心里觉得自己的阿爹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只是孟茯这也不知如何劝才好,所以便换个角度问:“你母亲如何看的?”
不提还好,一提沈清儿就越发气恼了,“我阿娘您是知道的,我本来以为当初京城一行,他们两人之间因是插不上第三个人进去了,她的想法也会有些变化,哪里晓得这回来晓得阿瞳有了身孕,她竟然还亲自照顾着,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聪明的人都晓得要躲得远远的,若是阿瞳有心,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这是个什么迷惑操作?同为女人孟茯也不解:“你阿娘到底如何想的?”
“她还能如何想?身边的嬷嬷们提醒,她不愿意听,我这做闺女的还要去管她这档子闲事,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我才是娘。”清儿说罢,一个激动,心里委屈不已,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但孟茯这会儿已经反映过来了,二嫂就是那种特别传统的后宅女子,尤其是房家的事情上,沈二哥的确是尽心尽力了的,她心里只怕很是感动,这一件事情便将从前沈二哥诸多不好的地方给抹掉了。“莫要胡说。”
果不其然,只听清儿说道;“她说如今没了娘家,我阿舅身子不好,全要靠着我爹,当初翻案又全凭着我爹,所以觉得我爹千百万个好。又说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阿爹还算是有分寸的,阿瞳到底是自己人,将来还要让我和哥哥好好照顾着她的孩子,你说这离谱不离谱?”
本来沈清儿性格就和房素屏截然相反,思想上反而是与孟茯有些接近,如此怎么能听得这番话,自然是得了一窝子气。
偏那阿瞳趁着怀孕又作了起来,她娘跟看不出来一样,竟然任由阿瞳戏耍着。
“你不晓得,我和哥哥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知道我阿娘到底是怎样想的?”清儿一想起那些天,就忍不住愤怒,为此他们还特意留下来劝说。
只是却毫无效果。
不但如此,还叫她娘拉着她说了些女诫上的道理。
她现在一心想要成为孟茯这样的女子,不要局限于后宅之中,也不要依附男人而活。哪里听得了她阿娘的那些话?母女俩少不得起了争执,偏又是至亲骨肉,说了一句寻常的重话,也如同那双面利刃一帮,说的人难过,被说的人也在一头难过。
好不折磨。
孟茯听她诉了半天的苦,见着她心情平复了些,“其实也不必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就如同你不能看着你娘如此,你想让她改变她心中的想法,可是她何尝也不是一样,想要改变你呢?可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远的咱们不说,便说若光和若飞,除了这面孔相似之外,他们的性格喜好都刚是截然相反的。”
沈清儿看着她,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明白,“可小婶您说正常人,哪个能喜开颜笑地照顾自己丈夫的小妾呢?”
“那现在就有,还是你阿娘,你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孟茯也想不通,但她绝对不会跑去劝说房素屏,叫她不要跟阿瞳和平相处。
沈清儿郁闷不已,“是啊,她是我娘,我心里气她不争气。”一面叹着气,“可也怪我和哥哥,若是我们在大一些,我们能赡养阿舅,不要靠我阿爹,我娘想来底气会足一些,犯不着如此在阿瞳面前附小做低。”
反正沈清儿如今就是这样认为了。但是一想起,心里还是不痛快,只拉着孟茯的手臂央求着:“小婶,您素来说话最顶用,您倒是帮我劝一劝,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娘这个样子。”
孟茯劝不了……她摇着头,“方才不是说了么,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心里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怎么改变?而且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还能忽然改变了心性的?”
萱儿则在一旁问道:“清儿姐,你莫不是怕阿瞳生的孩子以后与们分二叔的财产?这有什么好怕的,门第间不是讲究什么嫡庶之分么?她自己是妾,往后她的孩子就是庶出,永远也比不得你们。”
“谁在意这个了,何况我爹又没多少银子,从前养了那么多妾室,个个吃穿用度都是要好的,全靠着我娘拿嫁妆贴补呢!何况就算真的有,我和哥哥也不稀罕,我们自己将来能挣。”不过好在她阿娘嫁妆库房的钥匙还在她这里攥着呢!
她就算是不要,但也不想让阿瞳用。
更不可能将来落到阿瞳孩子的手里去。
孟茯却是闻见她这话,“既如此,何必为着这些凡事生恼?左右又没法子改变你阿娘,现在只该努力些,将来过得了好日子,将你娘接到身边来不就好了。”
既然二嫂房素屏是传统的后宅女人,那她往后必然是要跟着沈珏一处过日子的。
所以兄妹俩只消现在多努力,将来得些好日子过,将他们的母亲接到跟前来享福不就好了。
萱儿叹了口气,多少想通了些,“是了,不该将这好时光拿来放在这种事情上蹉跎了。”
“好了,快将行李收拾收拾,我看你都廋了一大圈,一会儿让兰若给你做好吃的,将这廋下去的肉给补回来。”孟茯见开解有效,揉了揉她的脑袋,发现居然快有自己高了。
李红鸾全程没发言,也不知在沉思什么,这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觉得写话本子,写这些个闲事,想必也能卖给茶馆的先生们,挣一笔。”
沈清儿顿时跳起来,“你莫要胡来,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好,还恨不得给我弄个天下皆知。”
说着两人笑闹起来。
孟茯见沈清儿还有这力气去疯玩,也就彻底放心了。
李红鸾一年躲一边笑:“我稍微改一些,拿这个做脚本总算可以的吧?何况我写我义父。”
“你义父是我爹!”
孟茯听着这笑闹声,也不管了,起身穿了鞋子下楼去。
到了前厅这边,见拓跋筝竟然还在这里,有些吃惊,“你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
拓跋筝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各种帖子账本,“我倒是想走,可刚要起身,又有人送帖子送账本,我倒是服气了书香,竟然还能顾得过来。”
看了一眼,走过去挑了一回,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帖子都给扔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两个。“你是不大熟悉这城里各家各户,书香心里有数,这些个帖子,门房那里她不会让收,自然就没得这么多事情了。”
不过这账本却是自己的,孟茯看着厚厚的一叠,不禁叹了口气,“这才感觉整理过一回,怎么又送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拓跋筝却将她剔除的那些帖子随便捡起几本来看,却见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邀约函,什么个谁家做东,那家又有个什么花会的。
不禁道:“果然这城里福贵闲散人还是多,见天这么多个花样玩着,就不累么?”
孟茯听了,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好歹是一国公主,难不成从前就没去赴过这些宴席?”
“我忙着练武,哪里有那些个闲情雅致。”
孟茯点了点头,“也是,都说你是练武的天才,所以那长月师父打得过你么?”孟茯猜是打不过。
却得了拓跋筝一句,“看我心情。”
孟茯笑了一回,原本是想喊剑香帮自己把这些个账本抱回去的,可是却没见着人影,这才对剑香时不时就失踪上了心。
等着今儿晚上她回来时,孟茯便偷偷打量,一面问,“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叫她一问,剑香明显有些紧张起来,“没什么啊,就是后院里练练武,反正我想着筝姑娘也在。”夫人身边就算她没在,也没什么事情吧……
孟茯明明晓得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却没有再多问,只将两个账本扔给她,“今儿又送来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也给我看两本,别的我明儿喊萱儿她们。”
剑香应了,拿了账本,也没在楼上多待就下楼去。
隔日孟茯喊了萱儿她们三个一人分了几本去,见着剑香居然在楼下的房间里对账本,有些吃惊。
以往她可没这么积极的。
莫不是想对完了账本,然后再出去?
这想法从心底一滋生出来,就越发好起来,只与拓跋筝偷偷说道:“剑香不对劲,我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
“要我去给你看看?”拓跋筝挑眉问着。
孟茯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谁还没点私人空间,她是大姑娘,我叫她寸步不离跟着我不好,我自家夫君都做不到这一步呢。”
拓跋筝被她这话逗笑了一回,“你是主子,看着些也无妨,免得她叫外面的坏小子给骗了去。”
“那倒不至于。”剑香就是个直女……所以孟茯觉得她要真遇着喜欢的人,应该直接给扛回来了。
哪里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挤时间出去见面?
剑香还真跟孟茯说的这般,不过她账本对得差不多了,晓得孟茯与拓跋筝在一起,便又偷偷地出了门。
海神庙后山,大片的椰子树下,青茵茵的草地上,撒满了些不知名的野花,蓝色紫色品红居多,衬着这绿草越发鲜艳分明。
所以这里既是能乘阴躲凉的好地方,更是引来不少年少女们将此选为城中踏青之处的首选地方。
玩得高兴了,情到兴头,还可手拉手直接到海神庙前的月老鼠下求红线许姻缘,订个山盟誓约什么的。
剑香先到的,皱着眉头抱着剑,目光随着那些个年轻男女身上逐个地转,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约到这个地方,自己都不好展开拳脚了?还是自己来错地儿了?
原来这些天她总是偷偷出来,只因叫那阿亓说了她武功不如谁云云。
她哪里能吞下这口气,立马主动扬剑跟对方单挑。
前几次约的地方还好,两人打个不分上下,但是剑香觉得那阿亓绝对让自己了,他受伤比自己严重,所以打算今天好好叫他跟自己打一场的。
但是这场地,她明显不满意。
“傻丫头,你怎么来这么早?呐,给你的。”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剑香条件发生地拔剑转身,便见着阿亓从那光滑的椰子树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只吹糖人,笑眯眯讨好地递给她。
她当然没接,“我又不是你玲珑,我才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说到此处,口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些警告:“还有我比你长了三岁!”叫她傻丫头,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阿亓愣了一下,讪讪地将糖人拿回来,随后嬉皮笑脸道:“不吃就算,我自己吃,甜着呢!”但看到剑香拔剑张弩的模样,有些无奈,“你就不能陪我玩一会么天天打你不觉得腻味?姑娘家家的,当温柔些才是?”
剑香却只有一句:“你打不打?”一面扫视着这四周的环境,“换个地方切磋,这里不合适。”
他当然晓得这里不合适切磋,这是问了此处的本地人,才晓得了这么个谈风弄月的好地方,可是明显根本就不受用,剑香是一点没感觉到自己的热情,满眼都只想切磋。
这让阿亓有些受挫起来,“今天难得天气好,咱们到处游玩呗,我最是会弹琴了,我给你弹琴?”
剑香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男人弹琴有天仙楼的姑娘们弹琴好看么?”她又不是脑子有病。又见阿亓今天是不打算跟自己动手了,便道:“你今天既然没心思切磋,那你先玩,下次准备好再约我。”说罢,竟然就毫不留情地走了。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阿亓愣在原地……
直至见着剑香背影湮没在人群里,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懊恼又挫败,“竟然还有小爷撩不到手的姑娘!小爷不信这个邪了!”说着,便要追去。
只是这重重人影,哪里还能找到剑香的身影?
剑香这会儿已经跨到前殿了,马上就要到广场,眼见着殿门口香炉里鼎盛的香火,便到旁边摊上买了三把香,跑去烧给海神娘娘,求她保佑玲珑能长命百岁。
到广场里时,只见着老榕树底下都挂满了红绸条,上头都写满了各人的心愿。
她虽不信这些的,但是香都烧了,再买跟红绸条岂不是显得更诚心,万一真有海神娘娘呢?
于是又去买了。
旁边的石桌上到处是人,都聚在一处弯腰写着各人的心底愿望。
她转了一圈,都没找着借笔的人,忽然有个温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再找笔么?”
剑香闻声转过头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清隽少年郎,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圆领长衫,外罩着对襟白色纱袍,原来是个读书人。
他另外一只手里,拿着刚写完的心愿,只怕正要挂往榕树上。
“多谢。”剑香不知道为何,对上他的眼睛,心头突突地跳起来,有些慌张地接了笔过来,不小心碰着那书生的手,明明他的手温温的,可自己却觉得碰到他的那些皮肤,忽然变得滚烫。
于是不敢再多看,拿了笔转过身,找了一处空桌连忙写下。
此处多的是求姻缘的,什么在天愿做比翼,在地做连理的。
要么就是那求子的仙帝乘龙降凡间,海神踏云送子来:求福贵的土中生白玉,地下长黄金。
她寻思了一回,自己这求健康平安的怎么写?提着笔思略了片刻,写了一句大家平安长寿,往后健康暴富。
然后拿着笔去寻那书生想要还给他,却见他在前面大榕树下仰头找挂的地方。
他够得着的地方几乎已经挂满了,所以不免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总算找了个地方,偏他又够不着,如今正试着踮脚。
玲珑远远看着,这才发现他的腿有些问题,便大步走过去,“我来帮你吧。”一面将笔递给他,把自己的那副咬在嘴里,轻盈盈一跳,便给对方挂好了。
“多谢姑娘。”那书生弯腰作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露出什么难堪或是自卑的神情来。一眼瞟见了剑香嘴里叼着的红绸条,“姑娘这个很别致,想来海神娘娘必然能一眼瞧见,满你心愿。”
剑香觉得这人真会说话,一时发现也没了刚才那么紧张了,笑道:“就是字写得不怎么好看,希望海神娘娘能认识。”说着,也跳起来,将自己的挂上。
刚落下来,就围过来几个小孩子,“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可不可以麻烦您也给我们挂起来,要和这位哥哥的一样高高的。”高高的海神娘娘第一眼就能看到了。
小孩子们的心愿,无非是读书能考得甲,想要的风筝灯笼陀螺父母能买,反正看着都是一片天真无邪。
剑香哪里能拒绝,一一给他们都挂了上去。
那书生在一旁含笑看着,偶有习习微风吹过,明明耳边是一片吵闹,可是如今那些个喧嚣似乎都离得远远的,他这耳边只听得见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和孩子们童声笑音,以及眼前那姑娘上上下下的纤细身影。
忽然,只听小孩子们朝自己挥手道谢,“谢谢哥哥和姐姐,你们也要玩得开心哦。”然后高高兴兴一下跑不见了身影。
感情以为他们俩是一起来游玩的。
毕竟来这海神庙的年轻男女本就不少。
剑香有些尴尬,“方才多谢你的笔,我先走了。”
书生却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然后指了指上头她帮自己挂的心愿。
剑香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不敢再多待下去,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发热了一样,浑身都烫烫的。
从广场出来,刚到这广场外的小吃街,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唤来,“剑香,你还没走?那正好,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烤鱼,我们去吃。”
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从后山寻她来的阿亓。
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人海茫茫的,上哪里去找,又想她兴许已经回来了。
没想到正是沮丧之际,竟然又看到了剑香,一时是欢喜不已。
“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剑香却是头也没回,直接跳上一旁的马车,走了。
阿亓想要追上去,可是马车已经满了,他又急又懊恼,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剑香的脸色不对劲,怎么那么红?
他年纪虽不大,但却是这风花雪月的老手了,一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辛辛苦苦约出来的姑娘,居然被人截胡了?
他一时好不气愤!
而他因为今日没跟剑香切磋,剑香回来得自然也早,继续拿起账本。
孟茯见她才消失那么点时间就回来,不免是心生疑惑,但萱儿几个又发现账上有不对的地方,催促着她去看,自然是无暇多管。
待将这账本整理清楚,韩宣云又上门来。
“夫君在朱仙县呢。”孟茯以为他是来找沈夜澜的。
“我当然晓得,我来找你呢。”韩宣云自顾坐下,捡起桌上的点心便往嘴里放。
孟茯不免是疑惑,“找我作甚?”
“我听说你要开个杂货铺子,和苏家小子那个一样的,而且我已经去看过了,规模比他那好几倍呢,这样你少不得是要用人。”他在京城里哄了那么一堆小庶子来南海郡,如今人来了,总要给一个交代,不然往后怎么再继续哄旁的?
孟茯听罢,“怎的,你还要来与我做账房先生不是?我可开不起你工钱。”
“我做账不行,不过你若不怕亏本,找我也行。”他笑着回了,随即才进入主题,“我估摸着子房也没空闲与你说,我早前在京城里停歇今天,认识了些小孩子们,我觉得他们虽都是些庶出子弟,但绝对是可靠之才,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先去书院里教授娃娃们读书的,但这算错了时间,不是正好赶上假期了么?”
但是他也不好叫他们一直闲着,须得找些事情叫他们先安心下来。
所以就想到了孟茯这里。
孟茯还真没听沈夜澜提起过,“都是谁家的?来南海郡家里晓得么?若是寻来怎么讲?”
“他们都是有出息的,正房大娘只怕还觉得碍眼,心里头不晓得如何防着呢!如今人不在眼前,只怕别提多高兴,就算各家老爷真问起,也不过是拿话来搪塞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让人来找?”他们的存在感可没有那么强,不然韩宣云也不会去劝说他们来南海郡了。
孟茯听了,认真想了想,说得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可却有些担心,即便韩宣云作保介绍来的,他们即便是高门庶子,可心思只怕都不低,叫他们来商行里,会不会不愿意?所以便道:“你来我这里问,可与他们说了,给他们介绍的是什么活计?人家愿意么?”
“肯定说过了。虽我知不该这样讲,可这世道就是有钱的才是大爷,他们比谁都明白,什么身份地位的,出生早就给他们限制了,看着是比寻常人家的子弟鲜光体面,可是这个中的心酸哪个晓得?如今苏泊都能小富一方,他们自然是愿意的,眼下就只看你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孟茯听他这话,颇有些推心置腹的,忍不住笑道:“你都这般说了,我难道还能拒绝么?如今我正在置办货物,交托给了卫管事,还有时大哥那边也跟着帮忙从我们几个人合伙的商行里调货过来,我这边最是缺的就是几位总管。若他们能做得,我到时候招聘人手的时候,就不用再找总管了。”
“怎的,还要好几个总管?”韩宣云原本想,给他们找个算账的活计就得了。
那么大的铺子,一个账房肯定是不够使的。
“自然是要好几个总管,各管各的,到时会才不会出乱子,真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解决,若是不分片管理,到时会真有事情,一个指望着另外一个,那我这铺子还要不要开了?”比如那生鲜经理跟采购经理总不能是一个人么?
还有负责清洁卫生的管事和保安当然也不能一个人。
说到这里,便问:“他们总共几个人?”
“原本就六个,但是后来出了些意外,就多了一个。”他也没想到秦泊会忽然来了,而且还那样巧合,所以也不敢贸然介绍给孟茯,只私底下查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他一跳,于是此刻也忍不住和孟茯分享,“这多出来的一个人,说出来只怕你也吃惊。”
“怎的?还是熟人不是?”孟茯其实兴趣并不大,管他是个什么人,只要能做事便好。
韩宣云却见她一点期待都没有,一时有些没了兴致,“你这人好没趣味,猜都不猜一下?”
“别瞎浪费时间,我手里一大堆事情要忙呢。”孟茯催促着,哪里有空闲与他打哑谜。
韩宣云这才说道:“就是镇北侯府的庶长子,那秦淮的兄长,我原本没找他,这几个小孩子出发前,遇着他好不凄惨,说是身上还带着伤,跟个活死人一般游荡在街上,便喊了他来。我怕这其中有诈,去查了,谁料想他哪里是个什么庶子,而是秦淮的嫡亲兄长。”
“那他怎是庶子?”这果然是有些匪夷所思,好好的儿子怎么要当做庶子来养?
方听韩宣云解释,原来这秦泊天生腿脚带残,估摸着那时候镇北侯为了与他兄弟争得这爵位,所以不敢将他当做嫡子,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庶子的身份生活在府上。
“你说气人不气人,一样亲爹亲娘养,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我要是他我早就闹翻了天去,嫌弃老子腿脚不好,老子还嫌弃你们把我生出来呢。”韩宣云说得激动了,忍不住开始破口。
猛然瞥了一眼门口偷听的萱儿几个,揉了揉太阳穴,“你如今看着也是人模人样的,莫要再说这些荤话,何况孩子们在外面呢。”
韩宣云这才看到,扯了扯嘴角,忙改口,继续说:“所以人是可以用的。”因看到萱儿在外头,想着萱儿的身世,便道:“还有一个,靖国公府的庶出少爷,我见他才华横溢,不过他母亲是个没身份的,既不敢惹靖国公夫人,也斗不过旁的小妾,他最惨了。”
“旁的五个又都是谁家的?”孟茯问着。
韩宣云一一说了个清楚。
除了镇北侯府的庶长子秦泊和靖国公的庶出三公子魏旭之外,另外五个分别是荣伯爷庶出弟弟家的儿子陶敬亭、文相爷的庶孙子文征月、何太医的小庶子何小捷,以及御林军大统领的庶子廉海潮跟户部尚书家的严皖。
“他们这里最大的就是秦泊,今年一十九,最小的是严皖跟陶敬亭,才十六的孩子,都是没弱冠的,只怕心性上有些浮躁,你须得耐心些。”
“说是来给我输送人才,到头来却还是叫我给人管教孩子。”孟茯头疼,不过听着这些人的家世,倒是对她的口味,比如那御林军大统领家的廉海潮,必然是会些武功的,完全可以做个保安队长。
何小捷不是太医家的小庶子么?那何太医虽然去世了,可是只怕在世时,少不得疼爱他这老来子,手里的本事肯定也传了他一些,做个医疗总管也使得。
既可以负责药品一片,铺子里若真有人出什么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救治,完全省去了请大夫的银钱和时间。
妙啊!
还有户部尚书家的严皖,这个肯定是个算账的好手了。
所以心里其实是满意的,“虽是应了你,但到底他们能不能做好,还是未知数,我不可能拿自己的银子来给他们做实验,明日你先让他们到店里等我,我去给他们安排一回,先试用半个月,若是还可以,我便留下来,若实在不行,我也没法子,你领着另谋高就去。”
韩宣云却是满脸自信,“你放心,你这里又不是捡破烂的地方,什么歪瓜裂枣的,我也不敢领着往你这里来啊。”
又说了一会那隔壁李大人家的事情,他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临走前塞给了萱儿她们几个一些糖,好叫几个姑娘哭笑不得,进来同孟茯说道:“韩叔叔是将我们做小孩子看了么?”她们这些小姑娘虽是喜欢吃甜的,但也已经过了用糖果来哄的年纪了。
孟茯见了也忍不住好笑,“既是他给你们的,拿着吧,都是一片心意,方才你们也听到了,那十九岁的秦泊在他眼里也是个孩子呢!”
更何况萱儿她们这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小婶真要将秦泊留下?”沈清儿有些担心,秦淮那样坏,他们还是亲亲兄弟。
孟茯哪里还看不出她那点小担忧,“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秦泊与秦淮虽是亲兄弟,待遇却是不一样,如今他心里只怕也憋着一口窝囊气,又正是年少气盛之时,少不得是想要证明自己比好手好脚的秦淮要强。”所以孟茯暂时不担心他的业务能力。
倒是那俩个才十六岁的,还在叛逆期,不知道能不能听话。
隔日,孟茯一早便收整好,喊了剑香一并跟着过去。
这边的店铺基本已经修建好了。
因为是有细致图纸的,而且又是专门修建来开设超市,所以这里也不用装潢,什么壁柜货架,建房子的时候木匠一并给打好了。
所以这建好基本就可以张罗采购货物。
只是这听着简单,似只要摆货就能开店,但这摆货却是最劳累人的,更何况她这是包罗万象的大超市,大家又都是新手,但是分理货物类别,就能要去半条命。
所以这进呈自然是快不起来的。
孟茯想做得好,所以也不敢太催,何况本来人手也不齐全,这会儿还早,但店铺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卫如海也刚好在,见了孟茯连忙迎过来,“韩先生一早便领了七位少爷过来,正在那楼上的厅里等着您呢。”一面问着她:“长工可要开始招聘了?”商行那边的货物,时隐之这两日让人送了不少来,已经堆积在仓库了。
孟茯点头,“要的,还是之前我拟给你的那张一样,男女不限,但凡十六以上,半百以下都可以来应聘。”不过她肯定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挑,到底要指望卫如海。
好这一项工作卫如海已经十分娴熟了,到底是跟孟茯这么长的时间了,心里最是有数,当下便去做准备。
孟茯则直接上楼。
这楼上没有楼下宽敞,属于办公区域,后厨则在后院里。
楼上环境倒是要好一些,只是这年头还没自来水这东西,烧火开灶做饭楼上又不方便,所以便定在楼下。
不过孟茯还是在楼上开辟了一处饭厅,乐意多走几步的,可自己打饭上来,在这边用饭。
秦泊几人显然昨天没上楼来,虽有韩宣云带着,但韩宣云也不知道楼上是什么用处,以为跟楼下一般都是些架子罢了。
所以这会儿都有些东张西望的,颇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大抵是这封建时代的第一个办公室吧。
韩宣云正坐在垫着松软垫子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喝茶,折扇插在脖子后面,见着孟茯来了,连忙喊道:“小子们,东家来了,快过来行礼。”
孟茯见他没个正行样子,忍不住好笑,自绕到前方的椅子上坐下,喊了剑香拿抽啼里的一叠小楷递给韩宣云,“昨日忘记与你说了,先叫他们看一看我们这边的管理制度。”
韩宣云好奇,拿在手里先看了一回,“节假日还要加工?”
“加工有加工费啊,又不要白干的。”剑香清楚这些个规章制度,其实和贝壳工坊盘香工坊都有些异曲同工。
外头的秦泊遇着其他兄弟们进来,正好听得这声音,觉得颇有些耳熟,忙寻过去,就见着抱着剑的剑香正在和韩宣云说完。
再看她身后椅子上坐着的年轻女子,便猜想多半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奇女子孟茯了。
到底是有些诧异,没想到昨天遇到的姑娘,竟然是孟茯身边的侍女。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与其他六人一起拿着这个所谓的规章制度到旁边大长桌上看。
这个大厅建得很奇怪,桌子椅子的摆设更奇怪,不过如今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忽然意识到桌椅这样摆放的妙用了。
都是些识文断字的,虽是厚厚的二十几页,不过他们相互传阅,里面都是通俗易懂的,又不是做学问还要自己琢磨,所以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看完消化了。
脑子里蹦出的都是些什么加班,奖金,考勤……
韩宣云见他们看完了,便招呼过来,一起坐在这长椅上。
左右两张长椅,连带着他八个人刚好做完。
中间摆放着一张正方形的大茶几,各人面前摆放着茶水。
只是这会儿除了韩宣云这个不参加面试的,哪个都紧张,怎顾得上去喝茶?
便是秦泊也是如此,早的时候本来以为是见见东家罢了,可是看过那二十多页的规章制度后,他便将这想法改变了,对于这想要所聘的职位,也势在必得。
这明显比去衙门里做个文书小吏要有挑战性。
给了规章制度后,孟茯又让剑香送去了此番要招聘的各管事职位。
这和他们传统意义上以为在店里做学徒是不一样的,分明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王国,而他们将作为大臣,下面的长工们,便是子民。
剑香也认出秦泊是昨天海神庙广场上给借笔给自己的书生,心里少不得吃惊。
不过现在忙着正经事情,她也没顾得上打招呼。
主要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打招呼才好。
“咱们互相知晓身份,就不必介绍了,你们看看各人对什么职位比较感兴趣,可先来与我说说。”孟茯见这些个年轻人一个个都满怀期待,可见都是有中意的位置了。
韩宣云只觉得这过长枯燥麻烦,喊了剑香到跟前来,两人站到厅门口,他指着对面那栋楼的二楼,全是写桌椅,“怎的?你们还打算开个食肆?”
“不是啊,那里是吃饭的地方,夫人说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挤在楼下吃饭,更何况这楼上风景好看得远,一边吃饭一边还能看看远处的景色放松精神,这样就能更好地干活了。”剑香解释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让人多干活。”韩宣云得出的结论却是这样的。
剑香与他互怼,“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韩大哥你也是读了不少书的,难不成还想坐享其成?”
韩宣云听到她的话,有些诧异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小丫头,你什么时候你这嘴皮子这样利索了?”
两人这里说着,韩宣云又让剑香带着自己去别处,转了一圈,看过专门给账房们用的一间大房,也是吃惊不已。
出来忽然见着大门口挂上的招聘牌子,卫如海摆了张桌子坐在那里,身后撑着一大把油纸伞遮阳,桌上放着笔墨纸张,显然是要登记来人姓名身份,不禁笑道:“还真有模有样的,跟那招兵买马一般模样。”
两人说着,往原路返回,却见着文征月从里面出来,手里害拿了碳笔和一个小本子。
韩宣云不禁好奇,“这是作甚?”
“我做了实习的人事管理,夫人叫我去跟卫大总管帮忙。”文征月是相爷家的孙子,这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情,毕竟有个做相爷的祖父呢。
“多谢韩大哥,我一定争取被录用,不会给你丢脸的。”到底还是年少,如今抱着一腔热血,满心的热忱。
说罢,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客气客气。”韩宣云叫他这么正式地行了大礼,有些觉得不习惯,忙挥手让他赶紧去,“好好干,兴许一年的年薪就过百两。”
“我记得他们这一层管事,每月的基本月钱是十五两吧?”剑香说道,这不算额外的奖金和加班银子,已经过百了好么?
“那你们的月钱是多少?”韩宣云却问道。
剑香顿时露出笑脸,“我们跟着夫人,还要保护夫人的人身安全,也是常常以身犯险的,当然是比他们要多一些。”但是具体多少,她才不说呢。
反正比当初三公子给的多就是了。
不过月钱还是原来的量,只是孟茯没月总喜欢额外给她们零花银子,只说姑娘家手里要多揣些银子,到时候想吃个零嘴儿,或是想买朵花儿戴,不用斤斤计较的,委屈了自个儿。
于是韩宣云只能感慨,“你家夫人真有钱,早晓得她有这么厉害,当初我一定抢在你家三公子跟前娶了她。”
剑香得了他这一番话,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你这心思我家公子知道了,你觉得会怎样?”
韩宣云想都没想,连忙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摸了两块银子给剑香,“对不住剑香姐姐,方才我口齿不清,说错了话,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但剑香却没把手收回去,于是他又只得肉痛地从钱袋子里拿钱,直至又补了几两,剑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一回头却见着秦泊就在身后,顿时窘迫不已。
秦泊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拱手朝韩宣云行了一礼,“韩大哥。”
“你求得了个什么?”韩宣云好奇地问道。
原本因为被秦泊发现自己管韩宣云诈钱的剑香也好奇,所以听到韩宣云的话,停住脚步也朝秦泊偷偷看去。
“客服。”他所求的便是客服总管,听着是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在这个大铺子里,却是极其重要,而且这个总管也不用东奔西跑,方才他们在楼上最左边看到的地方,就是他办公的地方了,专门给客人解决售后的一切疑难问题。
这样即便是足不出户,他也能接触到各种人,对自己也是一种历练。
“可以,好好干。”韩宣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去问其他几人。
魏旭做了后勤总管,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堆,对这个位置他很满意。
廉海潮做了护卫大总管,负责安保;何小捷管着医疗药品,这是重中之重,觉得孟茯是十分看重自己的,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所以一定要办好。
关键是待遇好啊,听说一日三餐免费,逢着节假日加工有夜宵。
那后厨他一早就去看过了,吃得好生丰富,不必外面大馆子里的差。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些美食,他拼了。
陶敬亭做采购总管,不过上头有个卫如海。
而严皖则是做账房总管,如今卫如海跟着文征月正在招聘,他也要去大门口,若是有合适的账房,赶紧喊到跟前来。
毕竟以后是要归自己管的。
其他人亦是如此,也都大门口去守着,但凡合适自己的人才,立马招到自己手下来。
卫如海见了,他们既然都在,索性让各人开一张桌子,让他们招人,最后再给自己这里过目考核一遍,若是妥当就直接录用了。
至于孟茯这甩手掌柜,则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