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栀做早餐时看到一辆凯迪拉克野兽开进别墅区，没多久又开走了。
沉稳的黑色车型，长且厚重，米国总统同款座驾，安全性能直接拉满，是顾望舒的车。
果不其然，王教授下楼后跟叶栀说：“小顾不来吃早餐了。”
叶栀带着毫无变化的真诚笑脸，应一声：“好的。”
她这样没有脾气，倒是让王教授有点不好意思，嘀咕道：“下次让他自己发信息给你，免得你多做了浪费功夫。”
叶栀还是“没脾气”的笑：“好。”
中午还是给王教授送饭，同时听到顾望舒晚上不回来吃饭的消息。
倒也不是故意躲着叶栀，这两天论文审核，顾望舒会在办公室加班，晚上十一点多她才看见那辆黑漆漆的“野兽”开回来。
饶是如此，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清早，叶栀“冥想”时顾望舒还是会在三楼看她。
叶栀自然不能再突然抬头吓唬人了，否则以顾望舒的脸皮，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再看。
——她直接在这边外墙上安了个可以拍到对面的微型摄像头，结束后检查检查，不就没事了吗。
画面里的顾望舒，大清早就穿戴好了全部衣物，除了西装外套没穿上，领带，领带夹、袖扣、腰带，手套……什么都没落下。
他也没做什么猥琐的事，只是低头看“冥想”中的叶栀而已，好像只是看着她发呆。
右手有时插在裤兜里，有时放在窗沿上，也没什么特别。
叶栀撑着下巴凝视视频里的顾望舒，没有她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她“冥想”多久，顾望舒就看多久，只看面部表情，她还真看不出顾望舒到底在想什么。
他最近忙到没时间上红客军团点亮新技能，以Z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会追问他去哪里了。
直到第四天中午，他终于忙完发信息过来说回来吃晚饭。
要说这几天的收获，也就是得到顾教授的工作手机号而已——大概率都在司机、助教或者助理手上。
叶栀这次又买了花，是蓝色月季大地之蓝。
这几天天气有点热，浅灰蓝的月季放室内刚好，前几天的心之水滴倒也没坏，但叶栀早已将它们丢弃。
顾望舒进门就看见一瓶月季为主的插花，开放与半开放的大地之蓝，中间夹杂几朵纯白百合，被碧绿油亮的高山羊齿和南天竹包围着，蓝白绿三色的搭配，素净又清新。
好看……
叶栀还是那副打扮，不过耳朵上多了一对灰紫色的珍珠耳环。
顾望舒经过她的时候，有闻到很淡的花香。
浅浅的灰紫色，清雅的花香，加上之前不断加深的印象，会让顾望舒立刻联想到加百列大天使。
而加百列大天使……
也好看。
即便心里放松几度，顾望舒的脸上仍然没有痕迹，坐在沙发上，这次也没再看厨房里的叶栀，而是低头看带来的资料。
饭桌上两个工作狂仍然在讨论专业，叶栀直接听不懂，因为他们时不时会用英语或者德语说专业词汇，叶栀听了全程只听明白王教授好像又要出差。
“你最近忙完了，需要吃饭就跟小叶说，这是约定好的工作内容。”王教授对顾望舒说。
顾望舒目不斜视微微颔首，叶栀也没感觉有什么冒犯，这确实是一开始约定好的工作内容。
要是没这个工作内容，叶栀还不一定来应聘呢。
一整个晚餐期间顾望舒都没跟叶栀有任何接触，只在叶栀送上汤水时说一句谢谢而已，漠然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
叶栀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只有这样王教授和顾望舒背后的人才会安心。
但凡叶栀稍微热情一点点，都有可能被认为别有用心，然后被查个底朝天……
事实上，已经有人去调查叶栀的资料了，她安装的监控程序显示有人调取过她的学籍信息和网络信息，还有人去以前的学校暗暗走访，只是她目前确实没有任何特殊举动，所以才被默许继续存在在这里。
一旦被顾家人认为她有伤害顾望舒的可能性，随便跟王教授说一下，以两家的关系，她立刻会被辞退、赶出别墅区。
偏偏顾望舒接触叶栀真人时从来恪守礼仪，礼貌，但绝不温和，王教授出差后更离谱，他选择请叶栀将餐食放到他门前就好，第二天物业的家政阿姨直接还她一套干干净净的餐具，彻底断绝掉跟叶栀单独相处的机会。
更令叶栀感觉不妙的是，随着她左手恢复，或者说顾望舒的好奇心缓解，他连续两天清晨没有再出现在三楼窗前。
红客军团的“教室”里，唯一能让他输入代码的手指卡顿的，只剩下专业难题。
叶栀撑着下巴看顾望舒的光标移动，速度很快，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学生……
后台弹出消息提醒，是圆的私信：【工资发啦记得查收。】
Z：【收到。】
圆：【我就说你肯定在，红客军团幸甚有你我亲爱的Z神】
Z：【爬】
圆：【哈哈哈真的啦，你真是我用过最好的一届管理员了，上班又认真，专业技术又好，我都觉得1W工资你亏了。】
Z：【加工资？】
圆：【爱您~】
Z：【知道了，退下吧】
叶栀没什么玩笑的心思，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圆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又弹出来：【最近教室的题库是不是太难了一点，我看好多人解不出来。】
叶栀的手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回复：【我练徒弟，有什么问题。你去出点教程给他们。】
圆：【懂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溜了溜了】
整天摸鱼的大Boss一听要干活，立刻装死下潜。
就这么聊天几句的功夫，19倍镜又闯过一关，这个月的“教室”眼看就要通关。
今天才4月23日而已。
看吧，他向来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她故意为难，顾望舒怎么可能经常在“教室”里卡住。
顾望舒解题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反而是叶栀的“解题进度”陷入停滞。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以Z的身份不行，顾望舒是很现实的人，网络世界是人是鬼分不清，他会一直尊重Z，却也会在Z问他问题时下意识防备一点。
以叶栀的身份也不行，现实世界的所有人都与顾望舒有巨大隔膜，相同的时间他宁愿去知识的海洋里随便漂流，也不愿意跟太多人有接触。
26年的时光里，他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和家人关系也很一般，独居，住所和单位两点一线……
必须增加筹码，继续拖延下去，且不说什么时候有进展，随时可能被顾家人赶走这一点足够让叶栀心烦。
纤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放了半晌，最后点到19倍镜的头像。
Z：【我准备搞个大新闻。】
19倍镜：【？？】
Z：【袭击S大的计算机系哈哈哈哈】
19倍镜：【？？？？？】
S大计算机系，那不就是他的单位吗？
监控那头的小月亮直接愣在当场。
“哈哈哈哈！！！”叶栀癫狂大笑起来，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下一串：【好玩吧哈哈哈哈】
19倍镜的光标闪烁半天，终于开始移动时，叶栀一秒下线。
19倍镜：【为什么？】
这句话发出去，下面一行贴心的小字提醒：您的好友已下线或已隐身，可以利用专业技术看看TA到底是装死还是不想理你哦~
哦~
哦什么？！
坐在电脑前面的顾望舒直接锤了下书桌，看到这一幕的叶栀终于气顺了。
好玩吧？我的冤种徒弟。
倒也不是针对顾望舒，张奕东也在S大计算机系呢。
听说最近得了表彰，她可得好好帮他庆祝一下。
顾望舒丝毫不怀疑Z的话，TA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可能是看不爽，可能是无聊，TA发起攻击的理由根本没有规律可言，前年一整年，国外互联网都有TA发疯的作品，直到大半年前才突然沉寂。
突然沉寂，现在又突然发作，很好，这很Z。
顾望舒立刻打电话联系了S大的信息安全部，Z既然准备发起进攻，以TA的性格大概不是小打小闹……
“Z要搞我们？不会是4月29号的讲座吧？！”安全部负责人一整个头皮发麻，顺嘴一个秃噜，“顾教授，要不咱们换时……”
顾望舒冷声反问：“嗯？”
“哈哈哈不是不是……”负责人立刻干笑。
可是Z要袭击他们S大，要搞肯定搞大的啊。
4月29日，世界最年轻的人工智能专家，S大最重要的宝贝疙瘩顾望舒，在这一天有一场大型讲座，多好的袭击目标啊。
讲座公告一个月前就挂出去了，从外省到国外，许多高校的研究人员都有预约，这时候搞个大新闻，效果那叫一个炸裂。
还不能延期，且不说那么多赶来的老师、教授不容易，到时候万一Z直接跳出来说明真相，S大的脸还要不要了？你还计算机系呢？！
搞不懂为什么大半年前还帮他们狙击境外黑恶势力的人，突然又转头要针对他们。
负责人欲哭无泪的请示：“我、我联系一下人？”
顾望舒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却也没继续联系自己的家人。
理论上来说，HK袭击，你防不住的话花钱也能摆平……
如果Z知道那天开讲座的人是他，也许会放弃进攻？毕竟TA好像只是突发奇想而已。
顾望舒重新刷新一遍网页，Z的头像还是灰的，根本分不清是真的下线了，还是在隐身。
电话铃声响起，顾望舒自己不去联系家人，他的家里人却一直关注着他。
他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微微抿起唇，半晌后才按下接听键：“爸爸。”
“小舒，听说有HK要袭击你们学校，我这边让集团安全顾问去一下可以吗？”
男人沉稳的声音很温和，有几分哄小孩似的小心翼翼。
顾望舒垂眸看着电脑屏幕，不死心地又按一次刷新。
自然没有反应……
“我……”
Z：【好玩呀】
顾望舒蓦地睁大眼睛，立刻对父亲道：“不用了，我这边联系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生怕Z再下线，赶紧打字跟TA说：【你最近很无聊吗？S大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那你先看看，如果有问题的话，我这边派人去看看好吗？”
顾望舒固执道：“我先联系一下。”
Z为什么不说话。
电话挂断了，光标闪烁着，Z不知道是在打字还是在发呆。
以TA的手速，打字简直是秒回信息，不应该停顿这么久。
Z：【匡扶正义哦】
Z：【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19倍镜：【什么事啊，我也好奇啊！】
（您的好友已下线或已隐身，可以利用专业技术看看TA到底是装死还是不想理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读者在隐身，试图使用红包攻击让TA们显形，本章前10评论有100红包包掉落，谢谢小天使们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