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张格格发誓,她没想到陶言会社死到这种地步,凭借她对陶言的了解,还以为她顶多因为醉酒在江屿绥面前出了点丑。例如对着他剖析内心,说想妈妈之类的话。
却不想,她一出手便是地狱级别的事故。
良久,张格格也艰难出声:“啊这……”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陶言,然而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无解,于是只能安慰:“没事的桃,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陶言:“……人言否?”
张格格用她之前的话安慰她:“A大那么大,你和他既不是同级,也不是同专业同院系,根本不会遇见的。”
陶言沉默。
张格格又问:“还是说,他今天在飞机上因为这件事给你摆脸色了?”
陶言继续沉默。
手机里诡异地安静,张格格瞳微缩,一时想起了高中时江屿绥对待偷拍他的人的态度,忍不住脑补出陶言被对方厉声冷斥的模样。
成功被自己脑补出的画面吓到,张格格打了个寒颤,随即又因为好友被别人摆脸色而感到气愤,怒声问:“他真骂你了?!”
片刻后,陶言小声道:“那倒没有。”
“没……嗯?”反应过来陶言话里的意思,张格格面露诧异,“那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因着张格格的话,陶言难得抛开社死心态,仔细回忆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在食斋时,对方得知她偷拍后揉捏她耳垂的姿态,以及今天飞机上碰见,他主动加她微信,绝口不提偷拍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陶言眼睫颤了颤,迟疑开口:“他……没提偷拍的事,只是加了我微信。”
“没提?”张格格疑惑,“你等我理一理啊。”
回忆了一番陶言同她说的话,张格格思索:“你之前说,在餐厅那会儿,你喝醉被他照顾,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预感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陶言企图阻止:“你别瞎分析……”
“但是照你今天的说法,你在那天就自爆偷拍的事了,可江屿绥不仅没对你摆脸色,反而还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加了你微信。”张格格自顾自接着道,“他竟然还主动加你微信。”
最后,她总结:“桃,他不对劲!”
陶言:“……”
无语的同时,陶言又不免因为张格格的这一通分析,以及脑海里她和江屿绥今天在飞机上偶遇时的场景而胡思乱想。
她指尖微蜷,“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提偷拍的事除了让我们都尴尬,也没什么别的作用,况且……”她顿了顿,底气略显不足,“不过是加微信而已,很正常吧。”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正常。”张格格煞有介事,“可他是江屿绥诶!”
她振振有词:“高中的时候江屿绥多无情啊,都不带正眼瞧人的,看人的眼神还不如看花花草草时有温度。”她说着说着,陶言说服没有不知道,反正是把她自己说服了,“你那时不关心这些八卦都不知道,其实不止我们学校,连外校都有好些女生喜欢他,但却没谁敢靠近。别说要到微信了,就连敢偷拍他的人都没几个。”
最后,张格格总结:“所以你看,他对你的态度有多么的反常。”
陶言一时无言。
张格格回味了一番自己的分析,突然激动起来:“妈呀,我磕的cp竟然是真的!”
原本正因张格格的话心乱如麻的陶言:“……”
她略感无奈:“所以,你瞎分析这一通就是为了磕cp是吧。”
“怎么会呢。”张格格义正辞严,“我明明很认真的在分析。”
陶言心累地往后一倒,瘫在床上:“我跟你吐槽我的社死经历,你跟我分析对方不对劲。”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认真问:“格格,你知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是什么吗?”
张格格沉默着。
陶言嗓音有气无力,像是在提醒对方,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都是错觉,知道吗?”
虽然陶言用这话将张格格堵了回去,但不可否认,那些话还是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迹。
于是倾诉不成,反而因为和张格格聊的这些话更加睡不着了。
这晚,她心乱如麻,胡思乱想,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多。
报道那天,是难得的阴天。
A大作为顶级学府,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空调独卫,面积大,采光也好。
只是到底比不上家里,再加上陶言从未有过外宿独自居住的经验,温瑾自然也免不了担心。
开学报道这两天,女生宿舍难得允许男士进入。
陶言宿舍在三楼,两人来得早,到宿舍时里面还没人。
打扫卫生,铺床整理行李。
温瑾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根本不给陶言插手的机会,就将所以东西都整理好了。
陶言不由得感叹:“哥,你现在这么厉害啊。”
她还记得温瑾读大学前,她假期去海城的时候,还经常听舅妈吐槽,说他的房间狗窝都不如。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
“小瞧你哥了不是。”温瑾从床侧的楼下一跃而下,姿态潇洒利落。
抬眸看了眼铺好的床,他回头对陶言道:“床帘还要明天才到,今天还是先回家住吧。”
陶言晚上睡觉习惯开着小夜灯,但现在住宿舍,怕打扰到室友,温瑾特意给她买了个深色的床帘,只是预估错了时间,包裹现在还是路上。
两人在宿舍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又在学校逛了一圈熟悉环境。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陶言拍了拍温瑾的胳膊:“就在学校食堂吃吧,我请客。”
“行。”温瑾笑着打趣,“让我也沾沾妹妹的光,尝尝A大的食堂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A大一共有三个食堂,陶言这会儿还不大熟悉,因此只随便找了个就近的食堂。
校园卡是报道的时候刚发下来的,在宿舍是陶言已经研究了下并且充了些钱进去。
两人走进食堂,正值饭点,食堂人并不少。陶言仰头看着各色窗口,偏头问温瑾:“哥,你想吃什么?”
好些个窗口已经排上了长队,温瑾不想让陶言折腾,就随便挑了个人少的:“蛋包饭吧。”
陶言排队的间隙,温瑾找了个空位坐下。
与此同时,食堂门口走进来三个男人。
三人明显是熟识,但走在最左侧的那个男人却又和中间的同伴隔了半步的距离,身体未有丝毫接触,倒显得略有些生疏。
中间的那人染着一头棕色的头发,看了眼左侧神情淡漠的男人,眉梢轻挑:“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他轻啧一声,像是戏谑又像是试探:“在外面晃悠大半天了,怎么,入学一年现在终于发现学校的美了?还是终于想开了准备来场浪漫的邂逅?”
右侧的男人长臂一伸,勾住棕发男人的肩,随口打趣:“那肯定不会是第二种可能了,你有替咱们校草数数,今儿一上午他又碎了多少美女的芳心吗?”
“哈,也是!”棕发男人笑了声,“咱们江神可是修无情道的,简直心硬如铁。”
两人的对话没有牵动左侧男人的丝毫情绪,他淡淡扫了棕发男人一眼,薄唇微掀:“这方面,的确比不上你这个修合欢道的。”
棕发男生眼眸睁大:“靠!爸爸白陪你在外面晃荡一上午了,怎么说话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右侧的男人憋不住笑,搭在棕发男人肩膀上的手都止不住颤抖,却还顽强地,朝左侧男人竖了根大拇指,“不愧是咱江神,不管男女,都是一视同仁的杀人诛心啊。”
棕发男人一把甩开右侧男人的胳膊:“去你的!”
右侧男人还忍不住犯贱,摸了摸棕发男人的脑袋,笑道:“别气啊,我觉着这评价挺中肯的。”
说罢,在棕发男人忍不住想动手时及时收回手,转眼看了眼食堂,他啧啧两声:“这才第一天报道呢,怎么就这么多人了。”
话题被转开,棕发男人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眼排着长队的窗口,“这食堂不是挨着新生宿舍吗,怎么也这么多人。”随口感叹了句,他问身侧的两人:“想吃什么?”
“都行。”右侧男人随意回了句。
而最左侧的男人,此时不知看到了什么,漆黑深邃的眼眸蓦地凝住,修长的腿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棕发男人察觉到他的动作,疑惑地四处打量:“怎么了?”
喉结轻动,男人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人,神色冷淡:“吃什么都行,我先过去占位。”
说罢,他长腿迈开,棕发男人还来不及阻止,便见他已经走到前方一个空位上坐下了。
“这是怎么了?看到熟人了?”棕发男人面露疑惑。
同伴耸耸肩,“谁知道呢。”他重新伸手勾住棕发男人的肩,“行了,打饭去吧,饿死了。”
……
陶言的个子在北方算不上高,因此刚走到窗口,就被身后新增的排队的人遮住了身影。
看不见人,温瑾收回视线。
因着陶言今天报道,家族群里边都在关心学校的情况,温瑾回了几句消息,身侧突然多了抹阴影。
他微一抬眸,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男人身形挺拔,眉目凌厉,一张脸帅得张扬。只是不知是不是温瑾的错觉,总觉得他看他的眼神透着丝丝冷意。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率先收回视线,拉开凳子,在与他间隔一个空位的位置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知道两人关系而暗戳戳吃醋的江某人: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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