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佳音是嫁的陆家,陆如法现在是掌院大学士,皇上跟前也很说的上话的人物,他侄子成婚办的很是热闹,花轿经过徐家门的时候。
金淑琴正听到声音,她没有听徐舅母的话打胎,也不做二房,反正就这么赌着徐舅母绝对不会看到她大着肚子进门。
“姐,下人们说是侯府那个叶姑娘嫁了人。”
叶佳音?金淑琴脸色发白,她和叶佳音某种程度还是情敌,当初翁老夫人是撮合叶佳音和方惟彦,而她自然也是相中了方惟彦。起初叶佳音对她敌意很大,后来二人都没落的好,但其实金淑琴觉得自己还是比叶佳音有点优越感的。
她家虽然落魄了,但是有兄弟,有母亲妹妹相互扶持,还有几门好亲戚,家里也有钱。
但那叶佳音除了老太太的些微宠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身体还不好。
她也不得姨母徐氏喜爱,金淑琴问道:“她嫁给谁了?”
肯定嫁的不是什么好人。
金淑惠脸色也不太好看:“听说嫁的是陆大学士的侄儿,家里开着当铺,父亲虽然只是个小吏,但叔父是陆大学士,对他很是关照,都住在陆家。”
这实在是一门非常实惠又有帮助的亲事,陆大学士而立之年当了掌院学士,入阁都是很有可能的,而且他现在年纪还轻,前途未来可期。
谁不想去这个热灶。
而且那家人开着当铺,说明家里还不是殷实了,是非常有钱。
可他们怎么会看上一个病秧子呢?
金淑琴百思不得其解,金淑惠却忍不住摇头,她姐这是纯粹看别人过的好,所以心里不忿罢了。
却说叶佳音三日回门,大家见到了表姑爷陆守中,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长的还略微有一点胖,但人胜在平和。
这叶佳音面色红润,翁老夫人笑道:“看来这门亲事还不错。”
徐氏也是问道:“她们家里对你如何?”她是舅母也担了母职,叶佳音出嫁前一夜都是她去教那些房中事,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半宿。
叶佳音忙道:“陆家人倒是待我极好。”
陆守中是个没什么心眼的,陆家条件虽然比侯府差远了,但叶佳音嫁妆还丰厚,她现在的嫁妆都是以前她娘留下来的,再有翁老夫人给的,因此没怎么难为她。
甚至因为陆家人口实在是太简单,都没什么家庭纠纷,叶佳音反而怀念起侯府的热闹。
好歹她平日能找方雅晴和四表嫂说话,闲了府里女眷们一起划船采莲,冬日炙烤,闲暇时还能一起谈论琴棋书画。
“待你好就好,老太太可惦记你了,我让人摆宴,你好好的陪老太太姑太太们说话。”徐氏笑道。
虽说徐氏结这门亲事也有她的一些小心思,但是也还是打听过男方,否则,也不会把亲外甥女推入火坑,她也要积德啊。
更何况,儿媳妇也提起叶佳音品格出众,虽然看着文弱,但是个拎得清的明白人。
果然叶佳音很省事儿,她说一句在陆家极好,翁老夫人对她这个儿媳妇看法会好上很多。
成婚后,蜜娘一直都是以婆家的亲戚为主,倒不是她不走自己的亲戚,而是和她认识的多半是年轻姑娘,但她年轻最小,这些人早已成亲生子,也没什么大事儿,也因为如此,她想找个由头出去都难。
正好李家孙子满月,作为蜜娘先生的李夫人当然给她下了一张帖子,蜜娘就找徐氏说去了。
“太太,那日我本来是想陪您去徐家的,看来去不成了。”
一听说是去李家,徐氏哪里计较这么多,还笑道:“你们年轻人不会备礼,我来替你们备下。再者,去李家才是正经,李大人可是吏部左侍郎。你舅舅那里什么时候去不可以啊。”
选官到时候可全部要靠人家。
蜜娘拍徐氏的马屁:“您肯定比我们年轻人会备礼,我就全指望着您了。再者妹妹的婚事,若有可以的,我也能帮着说和一二。”
“雅晴就全靠你们哥嫂帮忙了。”要说叶佳音这门婚事都是走的方惟彦的门道。
别看方惟彦平日正人君子,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是男人,在外面走动方面,消息非常多,而且他认识的读书人也不少。
这方面小儿子惟钧就比不上他哥哥了,他虽然赤子之心嫉恶如仇,但是手腕不够,做事情多了,反而容易落下埋怨。
“娘,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这次咱们可得仔细檫亮眼睛,给妹妹找个样样都好的姑爷才好。”蜜娘笑道。
婆媳二人正说着,乡君过来了,她眼眸里带着点笑影,心情很不错。
蜜娘知道为何,老二方惟昌因为捐官没钱,居然动了谋财害命的心思,若非方惟彦去的快,方芙蓉性命不保,同时方惟彦又把王安神那里安抚下来,封锁了他是方芙蓉奸夫的消息,只是说方芙蓉被迫。
但也因为如此,东安侯很是失望,觉得他们这些人没有出息。
这下倒是便宜了三爷方惟廷,徐氏亲自发话,拿了八百两给他捐监。三房因祸得福,乡君往徐氏这里跑也是心甘情愿。
老太太还是靠不住啊,钱都给外人了,太太虽然心思不纯,倒是比亲兄弟还好。
她们找世子方惟昌要八百两,他不给,嫂子也是个抠门的,关键时刻,还是太太出手。
“哟,三嫂过来了。我们正说起你呢,等会儿姑太太也在路上,正好三缺一。”蜜娘笑的开怀。
女眷们在一起打花牌打马吊都是消磨时光了。
乡君摆手:“我可不成,到时候怕是输个精光去。”
正走进门的方芙蓉道:“什么精光,你可是个能藏牌的,我想要的牌,你从来都不打。”
自从方芙蓉被方惟彦救了之后,她就像徐氏靠拢,还生怕徐氏几个吃亏,就不让大房上位,时常过来这边打马吊。
反正她有钱,输也输得起。
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蜜娘不太在乎输赢,因为方芙蓉亲自送了不少钱给方惟彦疏通关系,徐氏那里拿了八百两也让他替老三捐监,方惟彦有熟人,五百两就搞定了,多的三百两直接给蜜娘了。
所以,蜜娘手里也不缺钱。
现在住侯府里,月例四季衣裳还有吃喝都不用花钱,人情往来也少,她根本没什么支出。
回到院子里时,方惟彦正好回来。
蜜娘笑道:“咦,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早知道我早点回来了。”
“又陪她们打马吊了,输了多少。”方惟彦问。
他这媳妇儿和别人都不同,打牌不太在意输赢,大概就是赢了也还不错,输的只要在自己可控范围内,就不觉得自己输了。
蜜娘打开钱匣子给他,笑道:“一吊钱都没输上呢,你放心吧。”
方惟彦夸赞她:“谁有我媳妇儿这么豁达。”
“以前你用词还挺文雅的,现在就一口一个媳妇,你也真的好意思。别夸我豁达,我就当陪太太了,现在世子倒台,惟钧被侯爷亲自教导,她心情好的很。”
其实蜜娘最怕徐氏盯着她的肚子,女人嫁过来两三个月好像没有身孕都该判刑似的,还好徐氏也许是事情太多,没有说那样的话。
她也投桃报李,有空就教方雅晴画画弹琵琶,或者去陪徐氏消遣。
方惟彦道:“其实翰林院大部分的馆课还是很轻松的,这些日子崔大学士也没有让我们再去写青词,我不过完成馆课就成。”
“这才是你们翰林院真正的生活呀,我是羡慕的紧。”她曾经听她爹说,这京官中就属翰林院没有太多勾心斗角,还是天子近臣。
虽然都说穷翰林穷翰林,但如果得到天子青眼,那瞬间就身价倍增。
方惟彦笑道:“别羡慕了,忙起来也够忙的,张敖他们三鼎甲走了一个谭麟,还有俩个都在修书,也不知道修到猴年马月去。”
“昨儿一宿都在翰林院,我早上一起看到他们几个像火烧火燎的。”想到这里方惟彦还有点同情。
蜜娘有些时日没出去走动了,早上一起来自然描眉画目,把自己收拾的体面的很,方惟彦正坐在她后面的躺椅上看她梳妆,没有一丝不耐烦。
这就是蜜娘喜欢的男人的样子,不像她爹,每次出个门,火急火燎,但出去才发现自己丢三落四。
再者人家孩子满月,总不能一大早就去,蜜娘打扮完了,慢条斯理和方惟彦用了早膳,又补了口脂才出门去。
徐氏就没有她这样的顾忌了,她是回去娘家,娘家那几个人熟悉的很,倒是不必像蜜娘这样郑重,而且她中午还得赶回来,就顾不得许多了。
别看之前因为方雅晴退婚闹成那样了,但徐舅母这个人很识时务,知道只能退亲了,之后就没有再闹过,徐氏也没有把金淑琴有身孕的事情和外人说,大家都只知道是因为徐经命格对方雅晴有害,因为徐氏还是和娘家关系不错。
而徐舅母绝对不会对金淑琴屈服,她儿子反正年纪也不是很大,但是金淑琴拖着,她也拖着。
徐氏认为金淑琴也是活该,你搞这出来,人家就是不屈服,你又能奈何?你以为你那个肚子能影响什么?整个金家都被人捏在手里,你还真以为自己算哪根葱啊。
她和徐舅母言笑晏晏,徐舅母一听说方惟彦小夫妻去了李侍郎家里吃酒,就笑道:“你们家惟彦还真有本事,现在和吏部侍郎打好关系,受益无穷啊。”
徐氏有些得意道:“我儿媳妇是李夫人的弟子,她出嫁时,李夫人添妆添的不少。这不就时常往来的吗?哎,这些我之前都跟你说过的,忘记了吧。”
徐舅母当然记得,她丈夫的官位当时还是托还在京里的阮嘉定领着去李家的。
她对这个小姑子是羡慕不已,好在小姑子对娘家人不错,徐舅母也就不计较了,还特地给了不少药材给她。
“我跟你说这些药材可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我自己都舍不得喝,这不就为了惟彦媳妇吗?我可盼着他早日有个儿子,你呀就不用替他担心了。”
小姑子的心思,她全了解。
要说小姑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她就一直对她这么好,这也是徐氏为何要把女儿嫁过来的原因。
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徐舅母知道东安侯开始看重惟钧,也为小姑子高兴:“这敢情好,要我说你们惟彦真是步步到位,那方芙蓉就是个废棋,她被杀了倒是没什么,你们家老大夫妻在这事儿本身就让老二做替死鬼,这世子之位虽然夺了,但要翻身是很简单的。但现在有个方芙蓉在那里,她可是和老大老二血海深仇,你就是不出手都天天有人替你出头啊。至于方芙蓉携走的那些钱,她无儿无女的一个寡妇,生不带来,死也带不去,以后还不是你们的。这点,你还真不如惟彦聪明。”
这个道理徐氏未必不懂,但她对方芙蓉还有老大夫妻的个人怨念太深,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巴不得都倒霉才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氏感叹:“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说起来也是我书读少了。你看我那儿媳妇和儿子都读书读的多,什么都比我强。”
徐舅母暗自吐槽,这话亏你说的出来,我们当年也不是没有培养你,你自己学的不好,还赖家里。
不过徐氏也不能久在娘家,拿了药材就准备回去,路上还碰到了眼含泪水的金姨妈。
徐舅母似笑非笑道:“大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家好酒好菜养着你们,你们家那个小杂毛在学里犯了事,还是我家老三摆平的呢。”
以前徐舅母就瞧不上她,那个时候她家老爷搞出个私生子,那女人买回来的时候早就说自己不能生了,她也不在意,没曾想,怀了三四个月才悄悄告诉她,她可不需要庶孽种子来抢她儿子的财产。
小姑子徐氏就聪明多了,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这位大姑子面瓜似的,又拎不清,非说什么只是给口饭吃。
那是给口饭吃的事情吗?
若家里人人不经过主母同意,就今儿你一个,明儿他一个,她凭什么替她人做嫁妆。
金姨妈见徐舅母讽刺她,只觉心如刀割,淑琴现在害喜,吐的跟什么似的,还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人家都知道她是个不守闺训的女子,反而觉得徐舅母做的是对的。
她看向徐氏,“妹妹,我有话同你说。”
徐氏都气笑了,你女儿做了不检点的事情,诚然徐经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们金家可是受我恩惠最多,居然背刺我们家,你看我像好说话的人么?
“别了,我还有事,嫂子,姐,我就先走了。”
金姨妈上前拉着徐氏的衣裳,透露出一种悲伤来,徐舅母劝徐氏道:“你就去见见吧,别又让外人以为咱们家对待亲戚不好。”
徐氏心道,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样拉拉扯扯的也确实不好看。
这还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姐俩头一次坐在一起。
金姨妈干笑:“惟彦和惟钧他们……他们都好吧?”
“都好,劳你惦记了。”徐氏虽然恨金家行事,但她这个姐姐也确实可怜。
金姨妈看起来很高兴:“都好就好,我天天担心着。妹妹,你比我好,惟彦惟钧都孝顺。”
她膝下那个庶子,可不顶用,她是真羡慕妹子。
徐氏垂眸:“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要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走了。”说着就要提脚走人,她拿了这么些好药材,得找个老大夫来看看,儿媳妇身体亏不亏,要不要补补。
她事情还多着呢。
金姨妈这才期期艾艾道:“我是有事情要同你说,是关于淑琴的事情。”
徐氏都气笑了:“淑琴的事儿你也不必同我说。”
“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但是她现在不能出门子,天天害喜,肚子大了迟早被人发现的,你说这怎么成呢?淑惠那丫头说要去衙门告徐家□□女人,我又怕淑琴这个名声……哎……”金姨妈还是寄望徐氏能帮个忙。
徐氏一听说金家要去衙门告,不由得道:“我的姐姐,且不说我为何不帮你,只说你们去衙门告,第一你们谁出的去徐家啊,还有,第二谁去告?你家淑惠去告吗?”
“她一个姑娘家还要名声不要,再有你家那小子,就是个小杂毛,平日里就惹是生非,毛病一大把,早就被人捏着,你们要告就去告,我不拦着,只是你们也想清楚才是。再者,淑琴有今天这个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我可不奉陪了,我要回家了。”
就金家姐妹,现在徐氏是厌恶至极,她们死活她才不会管呢。
徐氏说话言语中的鄙视,金姨妈听的一清二楚,但她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真的有心计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氏走了。
等徐氏走了,屏风后头走出了金淑惠,她眼神冰冷的很。
金姨妈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淑惠,不是我说,你小姨说的也有些道理,就是咱们要打官司,你姐姐躺床上,你是个女流之辈,这……”
“这个仇我绝对会报的。”金淑惠恶狠狠道。
金姨妈吓的赶紧道:“傻孩子,你千万别做傻事。”
“您放心,我是把他们写进书里去。”
金姨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程的路上,徐氏暗道,就金姨妈金淑琴这些小鱼小虾,怎么斗得过她嫂子这只洞庭湖老麻雀。
她回到家时,惟钧刚习武准备回房,徐氏看的小儿子倒是很高兴:“今日学的如何?”
“还成吧,爹说我还要加强练习,四哥说让我去考武举,有个好出身比什么都强。”方惟均现在也终于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向了。
他做学问是真的有限,大哥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这是他完全比不上的,但是习武因为都是人家自小习武,他现在又有专门的人指导,年纪也不算很大,倒是还畅快些。
徐氏不住点头:“这样就好,你哥哥这样说你就这样吧,他是绝对会为你好的。”
听说四哥为他拒绝了爵位,但这事儿四哥从来没称功,在他心里是很感激哥哥的,哥哥说的话他自然也就听。
“我知晓。”方惟钧乐呵呵的。
现在大哥世子之位没了,他得了爹的青眼,前途大好,心情可不就好么?
蜜娘此时也挺高兴的,她在李家提前先碰到她娘了,定二奶奶前些日子见到女儿了,这乍然一见面,母女俩还是像以前那样在李夫人这里请安。
李夫人和她们关系那可太熟悉了,即便简夫人在这里,也没办法疏离她们的关系。
“这不是蜜娘吗?你们母女俩这是约好一起来的。”
蜜娘连忙笑道:“并不是,我是在门口正好遇到我娘了,我和我家四郎一起来的。”
吴氏也凑趣:“瞧瞧,现在连爷们都挂在嘴边了。”
她婆婆直接把关氏的儿子放在她膝下,她现在也满意的很,至于关氏,虽然有李冠的偏爱,但是自从近来,她放了俩个还是处子的瘦马在李冠身边,那是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样样都会,还比关蕙卿更漂亮。
后院那是热闹的紧,但吴氏地位更稳了。
蜜娘这样的情况,还在初步,谁新婚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之后,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吴氏对李冠也许还有情,但儿子比男人更重要,她身子怀一个流了一下,现在不敢随便怀孕,先养身子,让那俩个瘦马伺候着,等日后她调理好了,再生下个嫡子。
至于怀里这个孩子,养着就养着呗,和关氏横竖无关。
每次关氏争宠那些手段,都让婆母厌烦不已,尤其是借着肚子,借着孩子博得大家关心,让婆母更家厌弃。
简夫人身边当然也跟着简月华,她是张敖之妻,元辅的儿媳妇,面上装谦虚状,但心底是很瞧不起蜜娘的,进门好几个月了喜信都没有。
她是年纪小,她阮蜜娘可是及笄后嫁过去的,年纪不算小了。
王三娘来的不早不晚,她现在是崔缇的夫人,自然所受到的待遇不同,连李夫人都起身迎接她,还道:“说起来我和她祖母认识,这不愧为王老夫人教出来的孙女,这气派可没的说。”
这王老夫人说起来和蜜娘还是同族,当然,这个老太太蜜娘也不太喜欢。
王三娘前呼后拥,连忙道:“怎么能劳烦您站起来迎我。”
她丈夫只忠心于皇上,这些党派都想拉拢崔缇,这样一来,王三娘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李夫人笑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简月华也连忙站起来道:“三娘,过来我这里坐。”
她和王三娘在杭州相识,二人感情很不错,她虽说是庶出,但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反而很讲义气,有一次她落水就是被王三娘所救,当年扬州那户人家悔婚,也是王三娘安慰的她。
除了她不是太太生的,真是什么都好。
王三娘也觉得简月华除了爽朗傲气些,待她倒是很真诚的,她从善如流。
崔缇在翰林院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但唯独对简月华的丈夫张敖很好,还推荐他去轮值内阁,虽然也有张敖是状元的身份,元辅的儿子,但更多的是崔缇的推荐。
蜜娘对王三娘和简月华的这种亲密行为也没什么触动,她只是来人家家里吃满月酒的,她还是挺相信方惟彦的,日后也未必混的差了,别人的荣耀那也是别人的,你舔也没什么用。
上辈子她做选侍的时候,向往做个主位就行,成了主位又想成为贵妃,即便是成了皇贵妃,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开心的。
说真的,她这辈子能有一双随心所欲的脚,爹娘都在,丈夫和气温柔,只有她一人,二人无比投契,这才是真的幸福。
李夫人在和王三娘等人说话时,知道蜜娘爱吃鱼茸花糕还特意让人送了一碟过来。
谁知道刚刚拿起来,蜜娘就有点反胃。
她近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点反胃,但这个月月事虽然来得少,但也来了,应该不是怀孕了。
“怎么不吃?”定二奶奶问。
蜜娘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天儿太热了,我总有些反胃。”
吴氏耳朵尖,她立马道:“是不是有喜了?”
一句有喜,让女眷们说话声音都小了下来。
李夫人和王三娘本就是泛泛之交,其实她也不喜欢崔缇,太过于阿谀奉承皇帝,嘴上说什么纯臣,还不就是做官怕担任何风险。
这说明他本质是个利己之人,李夫人虽然盼着丈夫加官进爵,但也更希望当官能有一番作为。
现在一听说“有喜”二字,连忙顾不得别人,对她道:“蜜娘有喜啦?”
蜜娘连忙摆手:“不至于,我就是天儿一热,有点反胃。”
看出她的样子像没怀孕,简月华故作关怀道:“这重阳节都过了,哪里还热呀,还是让大夫看看吧,我记得李家好像有大夫啊。”
简夫人微微看了看蜜娘,只见她甜甜一笑:“好啊,那就请大夫来看看吧,我年轻,什么都不懂,好要劳烦长辈们多替我看看。”
其实是一般人家有忌讳,三个月没坐稳胎都不会往外说,简月华这主意着实恶毒,如果蜜娘没怀,那就是个空包弹,让人白高兴一场,反而让大家觉得她嫁人怀不了孩子,如果蜜娘怀了,三个月都没到,这么快闹的张扬,到时候福气反而没有,很有可能保不住胎。
定二奶奶深深的看了简月华一眼,蜜娘安抚的拍了拍她娘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的福气大着呢,别人怕这些,她可不怕。
李夫人连忙请了大夫去次间,定二奶奶陪着女儿听大夫诊治,不一会儿,就听大夫道:“月份虽浅,但滑脉无疑,已经有妊两月了。”
蜜娘还是不大确定,要知道她前世为了怀孕可是真的不容易,吃了好些补药,甚至有一次都吃的崩漏了,她忍不住道:“大夫,我这个月还有行经啊?”
“这也很正常,你月份稍浅,虽有行经,但也很稀发吧?”大夫是个老大夫,虽然隔着帘子,但本着医者父母心,还是安慰一二。
蜜娘点头:“那您这么说我就放心的。”
她处于一种很震惊的状态,语气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手已经慢慢的放在肚子上了。
这辈子居然这么容易。
隔壁女眷们虽然都在寒暄,但比如简月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王三娘倒是无所谓,因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她可是进门就揣上了,只是没满三个月不好说出来。
很快,蜜娘和定二奶奶就回来了,李夫人见她们母女满面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有喜了?”
定二奶奶点头:“月份太浅,要不然这孩子自个儿都没发现。”她说完又真诚的对简月华道:“还多谢张家三奶奶提醒,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她有了。”
简月华强笑了一下。
李夫人心里有些酸溜溜,其实蜜娘嫁进去,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多月居然就怀上了,而且看她的样子,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在婆家过的很滋润的。
否则做女人的个个一进门就盯着自己的肚子,哪能这么粗心。
“那可得留心了。”李夫人嘱咐道。
蜜娘笑着点头,又歪着头不解道:“不过,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我只是偶尔有点儿反胃,没什么大毛病。”
大家见她什么都不懂,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简月华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女人的谁不会生孩子呀?”
王三娘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高调可不是好事。”
“本来就是。”
蜜娘本来准备今天吃了酒就走人的,哪里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真是奇妙的很,李夫人还怕酒桌上的味儿冲撞了她,特地让吴氏安排去内院用膳。
她倒是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和李夫人道:“我能否派个人去告诉我家相公。”
这种人生大事儿,当然要和方惟彦分享,他这个人比她靠谱多了,而且她还没来得及问大夫,她们夫妻前几天还行房,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这种事儿,她肯定不会去问。
李夫人心下了然:“好,我派人去告诉他。”
方惟彦和李冠张敖都是同在翰林院,他和李冠关系更为亲近一些,张敖也是很推崇同乡李冠的才华,他对方惟彦就有点不以为然了。
正巧,有李家下人来,不知在方惟彦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脑海中顿时有一瞬间的空白。
甚至立马都要站起来,还是李冠连忙道:“季英兄,你这是怎么了?”
方惟彦难得失态,脸上有那种大笑的神情,“我内人有喜了。”
“哦。”李冠旁的话还能搭上几句,这话,他就搭不上了。
他现在其实挺疲惫的,关蕙卿起初还好,后来天天争风吃醋,也不知道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吴氏对他也远远没有以往亲近,多是客客气气的,还替他纳了不少美妾,但就是有时候想,他要的真的是这个吗?
以前他和关蕙卿无话不谈,青梅竹马,和吴氏也有新婚燕尔,甜蜜非常。
她们现在争的都是后院的那个位置,早就不是她这个人了。
他就是现在死了,家里人最多哭一哭,母亲有孙子,吴氏若有个儿子,她们照样过她们的日子。
看看方惟彦,到底比他强。
张敖倒是搭话说了声“恭喜”。
这是大喜事,别看女人们对肚皮在乎,男人们更甚,所谓的传宗接代深刻印在他们的骨子里。
方惟彦倒没想过生儿子这么远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很神奇,他和蜜娘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们夫妻不是准备二人相伴到老的吗?怎么孩子这么快就来了。
这成婚还没多久啊。
一直到席毕,方惟彦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看到蜜娘连蹦带跳的走到他跟前,他还有些害怕:“你不能这样走的吧?等会坐马车成不成啊。”
蜜娘看着他,不可思议到:“怎么不行啊,也不是很颠簸,一会儿就到了,你别把我当瓷人一样。”
她又道:“你悄悄再去找个大夫问问,前几天咱们还行过房,会不会有事?”
她最在意这件事情,这才是她愿意自曝的原因,让方惟彦在回去的路上,最好找大夫问清楚,这样不至于回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只要她们问了这个问题,第二天怕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方惟彦想了想也是满脸通红,他只以为她小日子走了,年轻夫妻总是无限温存。
“那我去问问。”
“好,你最贴心了。”
蜜娘连续被三家医馆的大夫诊治都没事儿,方惟彦也放了心。
“我这就怀上啦……”
她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方惟彦笑着点头:“怎么不是。”不过,笑完又有点闷闷不乐:“我听别人说生孩子是鬼门关,你要好好保重。”
这是今天那几位大夫共同的口头禅,都是说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所以一定要好生保养,不能等闲视之。
蜜娘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道:“你傻呀,人家不那么说,你会买那么些补品吗?其实生孩子是鬼门关这话没错,但也不能太过于紧张,如果这个胎儿很康健,不会动不动就小产的,如果它不康健,就是天天躺在床上,可是很有可能没有的。”
前世她在宫里也掌管六宫,可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孕妇了。
有的怀孕了拼命吃,补品跟不要钱似的,最后胎儿过大,难产的。
有的怀孕了太嘚瑟,有心思太忧虑的,甚至还有个小宫女被宠幸了,到了生才知道自己怀了。
她前世怀那一胎实在是太艰辛了,因为身体太瘦,行房后时常崩漏,整个人就跟个筛子似的,若非是“活着”这两个字一直支撑她。
也因为如此,她才嫁过来几个月居然就怀上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脑子混沌了一会儿,现在可算是恢复了以往的洒脱。
方惟彦倒是道:“也不吭这么说,留心些总是好的,你说呢?”
“我知道,我要成大人了嘛!”蜜娘就是有点闷闷不乐,以前方惟彦对她是真的当小姑娘看待,现在好了,居然还让她自己留心。
如果是一般男人当然体察不出蜜娘的情绪变化,但方惟彦他就不是一般人,一听就知道她不高兴,于是笑道:“你怎么样也没事儿,我无事的时候多看一些宜忌,这些嘱咐你身边的人记下就是,一切有我呢。”
这纯粹是作为男人和曾经的下属最直接的反应,蜜娘这才满意:“看你算个人。”
方惟彦笑:“我不是人,那我以前是什么。”
“反正你一直要做我的好相公,我的亲亲好相公。”
方惟彦有些不自在:“怎么又这样说话。”
这样的话应该在被子里面说,要是被人听到可不好。
普通夫妻有了身孕,应该是欣喜若狂,蜜娘和方惟彦在确认之后,有高兴,但更多的是觉得很茫然。
他们夫妻都是对未来很有目标的人,像蜜娘就想着小姑子何时找个好归宿,简家迟早要倒台,张夫人这狗东西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她的把柄,还有方惟彦什么时候能摆脱崔缇,王三娘和她不对付,这中间申氏和方惟昌夫妻阴沉沉的,不知道会出什么招数……
方惟彦则是想着如何从庶吉士成编修,再慢慢的升上去,家里爵位如何考虑,他本人的路日后要怎么走,这些才是他最重要的。
他根本没想过蜜娘会这么快怀孕,因为前世她是进宫好些年才有身孕,他还怕蜜娘自怨自艾,早就让她不必担心,爵位都不想要。
如果要了爵位,那要子嗣就由不得他了。
所以,这个孩子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夫妻俩完全没有准备,根本不在计划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