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案上摆了几道小菜,蜜火腿、假牛乳、梨炒鸡、八宝豆腐,虾米炒鲜韭摆中间,蜜娘和方惟彦一人一碗银鱼粥。

别小看这几道小菜,真是样样都费功夫,端看这假牛乳,是用鸡蛋清拌蜜酒娘,要打发好了才能上锅蒸,火候也很重要,这蛋清的多寡火候的迟早都会影响口感。

银鱼粥也难得,它有一雅号叫冰鲜,加了鸡汤、火腿汤炖成鱼糜,再用之前浸泡过一天的米用小火慢炖,才得这一小钵。

“如何?”方惟彦怕她用不惯。

蜜娘笑道:“好吃。”

晚上本来就不宜吃太过于肥腻,清粥小菜有荤有素就很好了,她吃饭时没有刻意慢条斯理或者生怕发出声音觉得不文雅,只是和平日一样用膳。

因为这些菜再好吃都比不上娘亲做的鲊胡椒,但也胜在鲜美好吃。

吃了小半碗粥,方惟彦见她停箸,又吩咐人撤了桌子,屋里凉丝丝的,尽管六月已经开始很热了,但这里却非常凉爽,仔细一看,四处都摆着冰盆。

绯袖拿来一个青花瓷小酒壶,再有用红绳系着两个小盏,金盏里装的是琥珀色的酒,大家暧昧的看着他们,方惟彦和蜜娘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拿了酒杯。

“四爷和四奶奶且站近些,这酒可不能洒出来。”

方惟彦含笑:“我站近些就是。”

非常给蜜娘面子。

这让绯袖和一众丫头们心里别是滋味了,四爷常以养生惜福为主,晚上甚至只喝几口米粥,并不多用,今日还陪着四奶奶向小厨房要菜,这一顿就打赏厨房二三两银子去。

二人凑的近,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听到,这种耳鬓厮磨之感确实非常容易生了情愫。

喜酒不辣,还微微带着甜,就好像蜜娘这个人一样。

吃完酒,二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好意思迈出那一步,但方惟彦到底是主人家,又是男子,他自觉不能作女儿状,故而对丫头们道:“先去备下水来我们沐浴。”

绯袖和碧裳忙应是。

春桃和夏莲现在还只是陪嫁过来的丫鬟,不了解侯府的安排,只能跟在绯袖碧裳后边问,绯袖还好,碧裳向来脾气不好,回答她们也是硬邦邦的。

春桃夏莲也知道小姐初来乍到,她们作为陪嫁丫头先站稳脚跟再说,因此不敢和绯袖碧裳争锋,碧裳见状微微有些得意。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蜜娘并不敢洗太久,她用香胰子去了身上的汗味后,就让人服侍换衣裳,她的肚兜是自己亲自绣的花,浅绿色香云纱的料子上绣的是才露尖尖角的粉色的花骨朵,外罩一件白色纱裙。

再加上她身形玲珑有致,乌黑的鬓发垂下,美人出浴,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方惟彦也换上寝衣,正好进来,下人们知机退下。

蜜娘正要起身迎他,却是一个趔趄,方惟彦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脚崴了?”

“不是,好像是跪青了。”

方惟彦扶着她坐下,只见蜜娘把裤管拉起来,膝盖果真青黑一片,看着触目惊心。蜜娘可不是那种有苦非要咽下去的人,她们家亲戚太多,明天还有本家亲戚要见礼,她是真的受不住了,即便知晓这是她们本身要做的,但也要她心疼一二。

再者她肤色极其白润,有时候手稍微捏重些都会红,更遑论是今日磕头跪拜。

但她又看着方惟彦道:“你和我跪了一样,你是不是也这般,我看看?”

旋即又要作势挽他的裤管,方惟彦忙道:“我无事,我们家好歹也是武将世家,我也是自小学骑射。只你这里……我去找药油。”

“不好,我不喜欢闻药油的味道。”蜜娘摇头。

方惟彦皱眉:“那要不要揉揉?”

蜜娘笑着点头,“好。”

二人顺势去了床上,床上放了一床蚕丝被,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她俩不睡同一个被窝,故而只放一床被子。

她的双腿很修长,脚没裹,大大方方的伸着,脚指甲透着粉色,莹润白皙,只是膝盖那里的青黑色有些碍眼,他替她揉的时候,难免心思有几分旖旎。

“明日我们要做什么?”蜜娘好整以暇的看着方惟彦。

“拜见本家亲戚,还有老家的亲戚。之后你就跟着太太,看太太有什么吩咐。”

“哦。”

见她噘着嘴的模样,方惟彦笑道:“怎么了?”

蜜娘摇头:“没什么,还是不敢相信我都嫁人啦,我居然成了别人的妻子。”

她又对他招招手,“别提我揉了,我替你也揉揉手。”

这就叫礼尚往来么?

方惟彦觉得她真的鲜活,非常的鲜活,凡是不以利益为目的,而以本心为目的,这才像个真正的人。

“别揉了,我不用。”方惟彦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往下看去更是血脉喷张,肚兜上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更是让人想入非非。他的耳畔有浅浅的呼吸,如兰芳气息喷洒在脸上,沁入心脾。

龙凤烛正“噼里啪啦”的烧着,今夜都要点着,只见她头发松垮垮的散落在鸳鸯戏水的红缎枕头上,肩头露了出来,如白壁一般,整个脖颈弧线优美,他犹豫了一会儿,将她搂在怀里,抱了个满怀。

她整具身子宛若冰肌玉骨,入手时顿觉绵。

蜜娘想起前世因为常年节食,行房事后之后一两天都会下体微微有血,又自觉有些害怕,一时觉得自己身体养好,本该享受鱼水之欢,一时又害怕起来。

察觉到蜜娘的异样,方惟彦尽管也有些紧张,还是安抚道:“我知晓你琵琶弹的很好,你看看我的指法对不对?”

他不疾不徐的在蜜娘身上如弹奏琵琶一般,让她逐渐开始眼角柔媚,面带春色,方才俯身采撷,蜜娘的蜜唇被他噙住,他对她异常有耐心,这让蜜娘很感动,一个男人愿意这样在床上取悦你,这是很不容易的。

只听她“嘤咛”一声,方惟彦才开始一振。

炙热之物抵着她的时候,他还能哄着她:“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她们都知晓今夜洞房必定要成的,否则两口子都没脸,若头一夜都不成,这就是开了个不好的头,若是鱼水之欢十分和谐,那就是好兆头。

外面春桃和夏莲守着,绯袖和碧裳也在一旁坐着,她们都不敢离开。

万一内里要水,她们不守着,岂不是她们的罪过。

碧裳也暗自打量着新奶奶带来的丫头,春桃和夏莲都很干练,今日是阮家大喜,她二人都是穿着红色的比夹陪着白色的波棱裙,头上一人别着绢花和一枝小金簪,一对金丁香,手上春桃则带着系着红线的银镯子,夏莲戴的是一对玉镯。

这二人夏莲稍微胖点,春桃出挑些,都是要许配人家的年纪了,不知道是不是选其中一个做通房伺候。

她又看了绯袖一眼,绯袖正眼观鼻鼻观心。

和碧裳不同,绯袖颇识时务,比起挑鼻子竖眼的碧裳,阮家跟过来陪嫁的下人也都更喜欢和绯袖打交道。

这也不过是大家彼此第一印象罢了。

这是个不眠之夜,丫鬟们担心,殊不知徐氏也才刚刚坐下来,这么多亲戚要招待,礼数还不能错,她身边只有方雅晴能帮衬一二,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许多事情她还没办法出面,至于申氏,她是有才干,但徐氏不放心让她帮忙。

让她做个门面就不错了,还要把核心权交出去这不能。

现在她还是侯夫人呢,就把权交出去,日后谁还把她当回事。

“惟彦和他媳妇都歇下了吗?你替我去看看。”徐氏也很担心。

儿子洁身自好,固然很好,但若是在新娘子面前露怯了就不好了,这涉及到男人尊严的问题。

唐嬷嬷诧异道:“您是让奴婢去听房吗?”

徐氏咳了两声:“你就远远看着,若是叫了水你就回来,若不是你去打听一二。我们好歹也是大家子,怎会如此。”

唐嬷嬷这才笑道:“奴婢这就去。”

屋内正一室春,蜜娘察觉到平日脾气非常好的方惟彦竟然也开始狠厉起来,之前对她百般温存体贴,之后就如疯狼啃小羊一般。

“嘶,疼……”

她搂住他的脖子,得到的却是温柔了不到一息的功夫,立马大开大合让她酥麻入了骨髓一般,仿若神魂不在。

屋内女子的如黄莺般婉转轻啼,又带着些许缠绵,让站的最近的春桃听了个正着,她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但是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小姐临出嫁时,定二奶奶就说让她一定要促成此事,否则起头不开好,日后日子也不会顺。

但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也不小了,解人事之人,自然高兴。

唐嬷嬷正过来的时候,方惟彦已经停不下来了,若是可以,他今夜不眠不休都成,但是见她已是浑身瘫软,连根小拇指也动不了了,不由怜惜道:“我来叫水,让她们服侍你。”

“送热水进来。”方惟彦朗声道。

唐嬷嬷拍了拍胸口,她运气真好,一来就结束了,否则她这个老婆子再多等一会儿就鸡鸣要起身了。

蜜娘被他抱着到浴桶里,深觉好不丢脸,日后她也要让他也动弹不得才好,只是迷迷糊糊的想着居然因为太累倦又极致的舒适,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