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虞越别过脸,“越说越没谱。”
只是忽然觉得,这次和许以琛头等舱碰面好像不是偶然,他是有意过来找茬的。
她没给许以琛好脸色,许以琛也气到了,一言不发的地翻着财经杂志,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脸臭得几个空姐都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得罪了这位大?股东。
飞机起飞。
他的余光里看见虞越转过脸,目光看向他,看了好一会儿,许以琛好整以暇地松了松领带,表情高冷,准备接受她的和解,
谁知,虞越紧皱着眉,眼?神又凶又疑:“该不会是你泄漏我的行程给黄牛吧?过分了啊。”
许以琛觉得自己迟早被她气死?。
“滚滚滚。”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阴雨天,忽然觉得没劲透了。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云城也在下雨,雨势不大?,但天阴得吓人?,云都汹涌着堆积在天空,虞越感到几分庆幸。
这时间掐得可真好,再晚一点,雷暴雨下下来,她可就只能坐火车了。
云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地级市,一个机场,外?加一个火车站,没通高铁,要是坐普通火车过来得十三个小时。
大?学?时虞越跟同学?一道来云城旅游就是做的火车,没买到卧铺票,一趟硬座下来,脚都是肿的。
那时候还行,现在哪受得了这种苦?
微信里有许嘉宴在她起飞后不久发来的消息,要她到了以后说一声,虞越嘴角翘起,找了张外?国小女孩原地起舞的表情包给发过去?。
小许老师几乎是秒回:【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好多?可爱虞:【刚好在关闭航班前赶回来了,当然开?心,你回来了吗】
许嘉宴坐在副驾驶上,嘴角拉成一条直线,隐隐还有些下压,他的目光停在她的两个“回来”上,这个病句,他们两个人?的回来,根本不在一个目的地,而她好像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这时候又希望她能撤回消息了。
【回了。】
车子停下来,前方有点堵住了,导航里道路变成一条红色,许嘉宴屈起的右腿向前伸出?,长度惊人?,向椅背靠坐着,冷峻的脸上满是淡漠,眉宇间夹着几分不耐烦。
某个人?不在,他身上的气息冷到逼人?,眼?下那颗褐色小痣也从无辜变成疏离。
一旁的卫松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离报道还有半小时呢,不必烦成这样吧?”
他眉头向上抬了下,“我烦了吗?”
卫松肯定地点点头:“很烦,就像是被人?甩了一样,周良上个月失恋了跟你一个表情。”
许嘉宴很轻地扯了下嘴角,漆黑的眼?里却没分毫笑意,他锁上手机放回上一口?袋里,“他那是失恋吗,他压根就没恋过。”
“切,说得跟你恋过似的,万年单身,”卫松看他那张冷淡脸就牙酸,在警校时的一帮哥们儿私下拿许嘉宴打赌,赌他什么时候会谈恋爱,后来卫松差点连内裤都输掉,他“啧”了声,表情很八卦,“我说,大?家都是男人?你说句实话。”
“问?。”
“你不谈恋爱,就不会想的吗?”
要是平时,卫松可不敢跟许嘉宴开?这种玩笑,谁叫他今天话比平时多?一点,至少还有耐心接他的话。
有些事不必太挑明,许嘉宴听得明白,他也没理会卫松,手搁在中控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车动了还不走,废什么话?”
云市阴沉欲雨,江市却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许嘉宴没带墨镜,日光打在车窗上亮得发白,无端让他想到喷泉公园那个晚上,他无意看见的那一抹白,触目惊心地刻在脑子里。
卫松心说又惹烦这祖宗了,老大?不情愿地发动车,嘴里咕哝着:“就你这死?样,就是把虞越给你也得弄吹了,不!解!风!情!大?!直!男!”
把虞越给他?
他无声扯了下唇,那张脸瞬息之间阴转晴,“不用你给,我自己追来的,分不了。”
卫松简直气笑了,趁等车的空隙白他:“还分不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不会分,怎么也好,他不会放手。
……
从机场的vip通道出?来就没看见许以琛了,虞越是真没想到,还会在下榻的酒店看见他。
那会儿虞越正跟梁惟,还有陈粤伦在一楼西餐厅里讨论?剧本,此时的拍摄进?度已经进?入中后期,梁惟总算是大?发慈悲,一口?气把剩下的剧情都给了他们。
故事最后是悲情收尾,这是梁惟一贯的风格,姚苏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她也没能走出?角色,黯然退场,又再去?寻找下一个人?,而周齐在要跟她一起离开?的前一晚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爱的人?只有死?去?的妻子,他走出?来了,最后他们各自离开?,背道而驰。
“然后呢?”虞越看到这个结局有点难受。
梁惟不做人?,但他的剧本太好,每个细节既是糖又是刀,陈粤伦的表演也让人?折服,遇见这样的班底,她不可能不入戏,把自己当成戏中人?,下意识就希望有一个好结局。
梁惟笑了下,笑得很欠扁的样子,他耸耸肩:“没有然后,你要什么然后?”
薄薄的剧本捏在手里,虞越不禁有些发愣,白皙的面孔染上层郁郁之色,她轻皱着眉,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清醒一点,不是每个故事都会有结局的。”
梁惟手里晃着冰美式,他一日三餐都喝这个,把咖啡当水喝,跟他这个人?一样,心黑又苦,还容易上头,明显有害于健康,但后劲十足。
是圈里哪个前辈说的?梁惟的戏不能轻易接,轻则伤身重则伤心,还容易上瘾,除了他的电影外?看不上其他本子了。
现在想想,似乎不全?是夸张。
“没有结局的不叫故事,那叫坑。”陈粤伦眼?睛看着虞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明显是看她失落,有意在打圆场安慰她。
虞越愣了下,冲他轻轻点头,勉强笑笑,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一道懒散不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那不叫坑,那叫缺德。”
是许以琛,他从后方走来,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自顾自地在虞越身边的位置坐下,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面的陈粤伦,“我说的对?吧,陈影帝?”
语气压得很低,不怎么友好,本来就冷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陈粤伦一如既往的好涵养,他对?许以琛点点头,看了眼?虞越,又低声跟梁惟说了句什么,起身先走。
“臭小子,没大?没小。”梁惟气笑了,摇摇头,目光在许以琛和虞越身上来回逡巡几圈,眼?里颇有深意。
他也走了,只剩下虞越和许以琛。
当着梁惟的面,虞越多?少还能给他点面子,这下彻底懒得装了,她转头上下扫描许以琛的专装扮,白T,浅色牛仔裤,篮球鞋,还学?人?家把袜子扎外?边,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她感觉自己见了鬼,要不就是许以琛撞了鬼。
“你好,我是许以琛的朋友,你可不可以把他的魂还回来?”虞越有点嫌弃地坐到对?面去?。
许以琛嗤了声,“少来,我提醒你,别因戏生情,陈影帝早两年就隐婚了。”
这件事她有听过,因此也没太惊讶,圈内隐婚人?士比比皆是,有时候为了事业发展,只能委屈伴侣。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我好伤心。”她语气夸张,慢吞吞地切下一小块牛排,她被许以琛吓到了,继续补充能量。
“得了吧,你伤心个屁。”
虞越有些头疼:“许总,你能把衣服换了再来跟我说话吗,挺瘆人?的,我想到了一部电影,《鬼娃回魂》。”
许以琛脸色很臭,他的运动鞋在桌子底下踢她一脚,“我穿这样怎么了?”
“不适合你。”她自认讲得很委婉了。
许以琛却不买帐,他往前靠了点,语气不冷不热:“对?,我不合适,只有那谁才合适。”
这种对?话简直幼稚透了,虞越说:“许嘉宴才不会把袜子扎外?边。”
他眼?睛里锐光冷冷扫过来,“我说是他了吗,你就迫不及待地认。”
被噎了一下,虞越想了想好像是,许以琛没提他的名字,是她在那一刻想到了许嘉宴。
不光是看见许以琛的时候,她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想到那个少年,白T,黑色侧边带一条白边的运动裤,气味清爽的沐浴露味,公园长椅边轻轻摇晃的香樟树叶……
还有她揪住他棉质的衣服时,那种柔软温暖的触感。
她脸上有些发热,“许嘉宴穿是最合适,你穿上就跟披着兔子皮的野兽似的,装也装不像。”
许以琛的舌尖抵了下上颚,扯唇一笑:“你说对?了,但这个装的人?不是我,我明确告诉你,那天他就是故意接我电话……”
“行了,你烦不烦?他为什么要故意接你电话?”虞越刚才还调侃地笑着,表情一瞬间变了,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一点不作伪装。
气氛登时变得尴尬。
许以琛很少这么被人?下面子,他也笑不出?来,表情紧绷着,一言不发盯着虞越。
意识到自己让他下不来台了,虞越有一瞬间的歉疚。
他到底是许以琛,风光了大?半辈子,骄傲恣意,走哪儿都被人?供着捧着,虞越清了清嗓子,打算给他道个歉,递个台阶和好算了。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矮个男人?,穿不太合身的西装,到她后面那一桌坐下。
虞越就把到嘴边的道歉咽了下去?。
她声音放低,只让语气柔和了一些:“我不是故意发脾气,但你说他故意,我就想问?他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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