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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从出口走出来,记者蜂拥而上,纷纷询问起小明星的下落,乔安低头不做回应。陆先生顺着人群向前走,渐渐靠近乔安。陆先生和乔安还离着大概十几米,记者突然迅速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走道,拿着相机对着走过来的中年女子狂拍。费总的前妻走过来,Fiona和她长得有几分神似,总体还是更像费总,而她的脸更长些,消瘦,有高高的颧骨,平添了些被岁月摩挲出的刻薄。乔安还没说话,她一个耳光甩在乔安脸上,问,“小狐狸精呢?”乔安也没躲,抬起头,她又一个耳光甩上来,再次问,“小狐狸精呢?”旁边闪光灯噼里啪啦晃成一片。她正要抽第三个耳光,陆先生走到乔安面前,一把把她拉到身后,挡在费总前妻面前,“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请您不要出手伤害我们的员工。”说完陆先生双手环住乔安,用身体护着她,冲开团团包围的媒体。当他突然挡在她面前的时候,乔安就像看到了救世主,她没期待过他会出现,可直到他出现,她才知道自己没有一秒钟不在期待陆先生会出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奢望可以成真,看着他从天而降,变成她的至尊宝。陆先生带着乔安向外走,她从身后对乔安说,“你不要以为你改名换姓,我就不知道你是林振业的女儿?你来奥里斯分明别有用心吧?我不觉得这次是意外,这是谋杀,你就是同谋。”乔安突然停住,转身推开陆先生,走回去,恭恭敬敬地对她说,“我没做过亏心事,您也不要无中生有,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费太太了,我还是尊称您一声费太,我现在来面对你完全是因为对费总的尊敬和跟Fiona的交情,费总是失踪,你怎么确定他遇难了呢?你刚才说的都是你没有证据的揣测,是诽谤,但你对我造成的人身伤害已经是板上钉钉,在场的记者朋友是人证,他们相机里的照片是物证,您也懂法吧,您要是不懂法也不会在费总生死尚未确定的时候去请律师对吧?”说完她跟着陆先生走出人群,留给记者最后一个能捕捉到的画面,是她仰着头、优雅迈步、走进陆先生车里的样子。

没办法,她是我们的女王,没人能击垮她。乔安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清晰可见的红色指印,她心里清楚,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出去,她不允许这两个耳光就白白打在她脸上。乔安认为,如果别人打了你的脸,你千万别在心里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说十年,十分钟都晚,你以后是有可能会笑看他人落魄,但是如果你当时不打回去,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打回去了,再也不可能让别人感觉到当时当刻你切身的疼痛。这个凌厉冷静的女孩让现场所有记者感到意外。可是除了陆先生,没人知道她在车上抖了十分钟,把车里的音响打开之后放声大哭。陆先生一直握着她冷冰冰的手,说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呢。乔安一边哭着一边疯了似的挥舞双手打在陆先生身上,大声问他,“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你为什么不留下我?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为什么不……”陆先生停下车,看着溃不成军的乔安,心里最坚硬的那一块也酥了。她素来高傲清冷,她是那个自带背光和氟利昂的女孩,她是那个就算踩上个钉子也能面不改色跑完八百米的女孩,她是用高跟鞋踩到别人头破血流上位的女孩。

这些我们都记得,你们是不是只记得前半句,忽略了她也只是个女孩。陆先生从未感觉对一个人如此抱歉,抱歉到不敢看她质问的眼睛,他抱着她不停地说对不起,自己也红了眼圈。不过,女王形象破碎这一幕挺好的,只有这个时候,充满阶级的世界才公平。乔安也好、陆先生也好,一朵花也好、一只小虫子也好,超人也好、蝙蝠侠也好,一片草原也好、江河湖海也好。只有在痛苦面前,我们才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