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楼前面等殷勤的意大利接线员派的出租车。
“去鲁瓦西机场。”她对司机说,边坐到后排座位上。
“您的航班是几点的?”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想。”
“哪个候机大厅?”
“先去法航候机大厅看看吧。”
“您可没提前太多时问,”司机说,“好在您没有行李;至少如此……”
她的身边摆着一个隔温的保鲜袋,里面装着必要的卫生用品。可怜兮兮的,套着颈托,穿着有里子的皮衣,她的样子难道不像一个偷了机票离家出走的女人?司机从后视镜里会心地瞥了好几眼。
到了鲁瓦西机场,他对她给的丰厚的小费吃了一惊。
尽管行动不便,她还是迅速地朝法航的柜台走去,在那儿,她得知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在一小时之前就登记结束,飞机立刻就要起飞了。她急忙跑到问讯处:“去美国,”她问一个冷漠的职员,“有航班吗?我有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美国大得很,您要去哪个城市?”
“洛杉矶。”
职员在电脑里查了一下。
“试试瑞士航空。柜台在2B,有一班苏黎世飞洛杉矶的航班。您没时间可浪费的。”
在嘈杂的人流中辟出一条道路,她挤到瑞士航空的柜台前,一个微笑的职员检查了她的机票,告诉她她还可以坐从苏黎世出发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之后转机到洛杉矶,当晚十点半就能到。
她确认了机票,并得到了里程优惠,巴黎一苏黎世和旧金山一洛杉矶不用另外加钱。
她怕神甫报复。他知道得太多了。雪莉想先找到亚当再说,向他坦白一切:一开始就开始的阴谋,她和艾里亚娜的联系。她会跟他解释,说她之所以回来找莫莱是想得到补偿。她要告诉他莫莱表现得很嚣张,甚至很放肆。说她也是身不由己。
“让那些在夫妻关系上从来没出过轨的人朝我扔石头吧。”她想。
她走到窗口前递上护照和机票。她只有一个手提包和一个铝纸颜色写了“冷藏”字样的袋子。检查是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负责的。她想至少应该和检查人员说说。
这趟国内航班也要等一下。负责接班的人迟到了:他接到指令要借口检查证件拖住一个叫雪莉·富尔涅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司法有点问题,但要谨慎处理:让她误机,但一定要做得非常礼貌。”
而这时,机场的检查人员不耐烦地接过护照和机票,瞟了护照上面的照片一眼就示意她通过。她快步走过大厅。过了瑞士航空开往苏黎世的登记柜台后,她的保鲜袋和手提包滑进x光检查机中。她到了一个小一点的大厅,在通知牌上闪着:“苏黎世:立刻登机。”很快,她就在商务舱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小时十五分钟后,雪莉抵达苏黎世。在鲁瓦西机场的时候瑞士航空的工作人员就注意到了她行动不便,联系了总部,所以她一下飞机,就有一位空姐推了一辆轮椅等她,一直把她陪到一等舱的候机室。她坐在舒适的圈椅上,品尝着茶和巧克力小点心。在这种豪华的环境中,一开始她还为自己的保鲜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服务人员表现了他们的热情,个个都考虑到了让顾客舒适的每个细节。她的铝纸袋可能被看做是某个富婆的怪癖了。
在空姐的陪同下上了飞机,在一张可以折叠成床的座位上安顿下来,她睡了整整六个小时。睡醒后,她吃了很多鱼子酱,小厚饼,三文鱼,鲜奶和各种色拉。晚上八点飞机在旧金山降落,她转机坐上前往洛杉矶的航班,于晚上十点半到了目的地。她坐着轮椅,在瑞士航空空姐的陪同下一直到出租车前面。舒服地坐在后排,她穿过了通往日落大街的大街小巷。她到了,尽管脖子痛得厉害。她吞了点阿司匹林,但稍微动一动还是痛得不行。
“肯定会很有趣。”经过艾里亚娜预订的旅馆总台的时候她想。
“真是绝妙的一对。我,瘫在一张轮椅上,而亚当则锒铛入狱!多妙的结局,结为夫妇,患难与共……”
为了不问总台服务人员太多问题,她几乎沉默着,只说了一个词“莫莱”,并加了一句说她很累。她看起来好像要病倒了,门房让底楼的最后一个职员陪她去房间。终于一个人了,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比在电梯里还惨!”她想,“但总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