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怜月(下)
早晨的太阳刚刚露了个头儿,梅宛的卧室里飘着丝丝甜香,芙蓉帐里,任倾情一把青丝拖于枕畔,一张妩媚的小脸儿娇柔慵懒地靠在叶青虹怀里香甜地睡着。叶青虹此时却已经醒了,看着男人娇懒的小模样,不由满心疼爱地抚了抚男人的秀发暗叹:自己真是把他累坏了。
昨天晚上扔开玉奴来到任倾情这里后,叶青虹便只觉得身上郁结的怒气无处发泄,身上像被点了一把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任倾情从没见过妻主发这么大的火,又见她虽新收了人在房里,可却又回到自己这里,于是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甜蜜,所以便只柔声细语地伺候着她梳洗。
叶青虹见这位任大公子一改往日的性子,心里便知今天他心里也不好受,见他那双水汪汪的杏眼还肿肿的,于是便吻了上去,一时间天雷地火,二人便纠缠到一起。
任倾情只感觉自己和娘断了来往,以后便只有叶青虹一个亲人了,于是心疼、委屈,还有对心上人说不出的爱恋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竟也顾不得以往受的正经人家男儿的礼数,只管将温软香腻的身子紧紧贴上妻主,那份娇柔妩媚直让叶青虹无论如何也把持不住,竟一连要了他好几次。
看着男人白皙柔滑的身子上浮现的点点吻痕,叶青虹不禁又吻了吻怀里男人的小脸儿,经过了这些事儿,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什么不同了。原本横在中层的那些隔阂和幽怨,经过这一天一夜,似乎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只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感。叶青虹只觉得,这种感觉和自己对怜月的那份恨不得将他疼到骨髓里的爱不同,只是一种相处久了,互相间熟悉又温柔的感觉,虽然不是惊天动地,可却渐渐地深入到身体里,变成了一部分。
感觉到脸上的湿热温柔的吻,任倾情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却只见叶青虹笑看着自己,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小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只管转过脸去不敢见人。
见男人这副娇羞的小模样,叶青虹便不由凑过去,继续吻上了他的小脸儿,手上也不放过地将这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嘴里只管道:“羞什么,昨天见上缠着我要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嗯?你要是忘了我可是要记一辈子,那小模样真恨不得让人一口吃了你……”说完,便顺着任倾情白皙温腻的脖子吻下去,又将头埋在男人胸前去闻那股子特有的体香。
任倾情被叶青虹弄得身子又痒又软,知道挣扎不过,便半推半就地放任她轻薄,不一会儿,原本酸痛的身子便又渐渐热起来。叶青虹抱着男人,却突然感觉他有了反应,心里虽然喜欢,可却真怕他累坏了,所以闹了一会儿,便起了身。
任倾情虽然动情,可身子却疼的不行,见叶青虹放了自己,心里虽然有淡淡的失望,可更多的却是甜蜜,所以便要起身服侍她梳洗,可却被叶青虹一下子按在床上道:“你只管躺着,我找绿竹去。”说完,便自己披着衣服出去了。任倾情望着妻主的背影,只觉得早晨的那缕阳光透过窗户直照进了自己心里,于是一双小手只管拉着被子,直看到叶青虹出了门,才又躺下。
叶青虹披衣服出了门,正在外间的绿竹一见主子自己出来了,不由一怔,忙上前去替她整理衣裳,又服侍梳洗。正在这时,突然见外面帘子一挑,一个小侍走了进来,见了叶青虹施礼道:“主子,内府管事的王公公有事回。”
叶青虹只顾洗脸,也不抬头道:“进来回吧。”
那小侍听了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只见王氏走了进来,施个礼道:“禀主子,昨天晚上您房里的玉奴跑了。”
“什么!!?”叶青虹大惊,忙问:“跑哪去了?派人追了没有?玉湘呢?怎么不看着他?”
王氏听了这话,便道:“主子别急,跑出去的人现已经找着了,只是那身子已经不能伺候主子了,主夫公公已经吩咐下来打了他二十板子撵出去了!”
叶青虹听了这话反而不解,于是那王氏便将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晚上叶青虹走了不久,田氏便带着人将玉奴从玉湘手里抢了回去。其实他原本就不放心将玉奴给叶青虹做小,早派了人在叶青虹房外打探,见叶青虹走了,那个便将事情都报告了田氏,他听了大惊,忙带着人将侄子抢了回来。那玉湘虽然是柳氏手下的人,可毕竟高不过田氏去,玉湘只想着解药还没吃,可只是拦了拦便被田氏推到了一边去,又让人拉着他不许进自己和侄子身前,赶紧将人带走了。
玉奴被折磨了这会儿,早没了力气,田氏将他身上的绳子一松,他马上便开始捏起自己的下身来,那竹签子早被田氏拔了,没一会儿一股子白浆就喷了出来。可只这一下玉奴哪能舒服,于是便只管加大了手劲儿。那田氏看着侄子这副不知羞耻的样,便怕别人看了去丢人,忙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支走。可偏偏玉奴偏偏还不住嘴地淫叫,于是田氏又只得将他弄到叶府后院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院里,这才放了心,便又想去弄点子水喝,于是便离开了一会儿,只管留玉奴一个人在房里。可当他再回来时,却只见那玉奴正和一个衣裳破烂的女人交欢,两个人正自得趣。田氏见了忙上前去就要拉开,结果却被那女人一脚踢翻在地,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原来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过路的老乞丐,藏在这偏僻的小院子里混日子,刚刚突然听见这边有人声,于是便走了进来,却见一个看着年轻又齐整的男人在这里扭着身子捏弄着下身,真看得她心痒难耐,于是便一把按住苟合起来。两个人直弄到快天亮,那玉奴的身子才算软了下来,全身好多地方都被弄和伤痕累累,迷迷糊糊地就晕了过去,那乞丐见状便自顾自溜了。
过了一会儿,巡府的家人们才发现这屋子里晕倒的两个人,忙去回了柳氏。柳氏是什么人,听人说了几句,再看看这叔侄二人的样子,便知道个一二了,再验了玉奴的守宫砂,便冷哼一声,命人将他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撵出去。那田氏见侄儿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于是便暗中愤恨不已。他不敢怨叶青虹,只能暗中恨那怜月,心里只想着,若不是因为怜月,侄子哪能受这些苦。
叶青虹听了王氏的这番话,倒是锁了眉头,自己原不过想教训下玉奴,只因他实在是太过恶毒,可没想到却出了这些事。但转头一想,这样的男人留在身边只怕是个祸害,赶出去了正好,于是心里也不计较了。
叶府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岂知听风楼里的扶桑也正烦心呢。
这勾栏院里不比其它地方,所有的人起的都晚,那些晚上纵情的客人们要等日上三杆才能走。于是扶桑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洗了脸,他便自顾自地坐在镜子前梳妆。
打开了首饰盒子,金玉翡翠的直晃眼,可扶桑看了半晌,却只拿出了一个银丝镶钻的梅花头饰来,也不往头上戴,只看着发呆。
这件首饰是那天他从叶青虹的衣服里发现的,是用绢子包好了的,看那样子便知是要送人。扶桑刚一见这头饰心里便觉得喜欢,那细细的银丝上点点粉钻亮闪闪的,虽然不甚华丽,却透着一股子清高冷傲。可看着看着,便又想起这一定是叶青虹拿来送给哪个男人的,想必那男人也像这梅花一般清冷吧,这么想着,心里便不快起来。
再想起正月十五那天,叶青虹四处派人找怜月,说是不论花多少钱都要买回去,而且不管是不是破了身。听了这话,扶桑只觉得一股恨意猛地升起来,那个人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花这么大的功夫,而且连他是不是清白身子都不顾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又想起上次叶青虹对自己的态度,那双迷死人的凤目里满是轻蔑,枉费自己这些天这般惦记着她。于是便铁了心发誓,这辈子只要我扶桑活在这世上,叶青虹就永远也别想得到那个怜月。所以叶家来人买人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了。
虽然回绝了,可扶桑却不觉得可惜,他心里想着,那叶青虹买不到怜月,必然会找到听风楼里来,虽然自己恨她,可却不知为什么总想着能见她一面,于是叶府的人走后,他便开始等。
可是他过了十五便开始等,一直等到出了正月,也不见叶青虹的影儿,于是心里便有些焦急。可是还有着那么点子希望,于是又等了几天,可仍不见人影于是扶桑便有些等不得了。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找叶青虹,所以只得派人去将那怜月找了过来。
扶桑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样貌,这张脸虽然不算年轻,可却没有一点显老的样子,倒是那股子风骚的媚劲儿,随着年龄的增长都刻到了骨子里,格外的诱人。他这里正满足地欣赏着,只听门声响动,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见了扶桑便施了个礼,站在那里不动了。
扶桑转过身来,只见怜月一身白衣,只在袖口衣襟上有几朵小小的粉茉莉花,可却更显得他清纯美丽,娇柔可爱。扶桑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容貌骄傲,可这会见了怜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子洗不掉的风尘气,被眼前这个娇弱清丽的玉人儿一比,自己就像是过了季的果子,任是他自己也看不上眼了。
“祈公子这两天可好啊?”扶桑只看了怜月一眼,便又转过身继续梳妆,懒洋洋地道:“我听说你不肯听春芹公公的话,可是真的?”
怜月听了扶桑的这番话,轻轻垂下了眼帘,交握在身前的小手紧了紧,怯怯地轻声道:“回楼主,怜月……愚笨,不会伺候客人。“
“哼!不会伺候客人?”扶桑的口气有些变调,阴阳怪气地道:“这听风楼里哪个是生来就会伺候客人的?还不都是跟着年纪大的公公学来的?你以为你是清白身子,所以就比别人金贵些是吧?我劝你别做梦了,没破身的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哪里轮得上你来摆架子,敢紧多学着点伺候女人的本事是正经,别到接客的时候还不知深浅,丢了我听风楼的面子!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扶桑这番话虽然开头说得拿腔拿调的,可后来的几句却是字字不容辩驳,直听得怜月的小脸渐渐变得惨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下颤声道:“楼主开恩,怜月蒙楼主大恩收敛了爹爹的遗体,今生今世感激不尽。可这接客一事还请楼主高抬贵手,怜月什么粗活都能做,只要您高抬贵手……”
“啪!”怜月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扶桑将手里的象牙梳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给我闭嘴!高抬贵手?!哼哼!你当我听风楼是什么地方?嗯?想当初你被卖进来哭着喊着求我给你老爹下葬,我看着你可怜,又念你一片孝心,这才花了钱给他买了棺材体体面面地葬了。这下葬加上买你的钱知道我花了有多少吗?现在你居然说不想接客,真是反了,别以为那叶家大小姐要买你,你就和我端架子摆谱,就算她叶家钱再多,我不同意你也休想踏出这听风楼半步!!你赶紧给我好好学着点儿,这个月十五是好日子,我自会选了给你破身的客人,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从了!”说完便转身提衣愤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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